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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和源稚女在红井的宿命之战打响了,不过,这一次他们中被控制的人发生了变化。

两柄武器碰撞到了一起,两人相似的面容也紧贴到了一起,刀刃相撞的瞬间迸发出了一阵火光,也照出了两人的面容,源稚女阴柔的脸上全是惋惜,源稚生的脸上却全是漠然,他们是兄弟,但他们终究拔剑相向。

他们都是皇,是超出认知的超级混血种,他们生来就拥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力量,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是技与力的完美结合,速度、技巧、力量,他们都已经到达了极致!那是超越了神速系言灵·刹那的极速,是人类绝对无法企及的高度。

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止他们了,在场的众人甚至无法锁定他们,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的身影都已经化成了虚影,他们不断的发生碰撞却又一触即分的分离。

在红井底层的灯光映照下,众人只能看到那不断碰撞的虚影,看到那因为交击而崩出的火花,刀光清冷却迅疾,两把刀也在挥砍中失去了踪迹,只能依靠那一闪而过的光辉勉强进行锁定。

刀光如网如墙,他们一步不退,刀光撕裂了空气,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王将眯起了眼睛,发出了嘲讽的声音,“怎么,稚女,面对你的哥哥,你果然是下不了手吗?”

“呵呵,不过也对,毕竟你只是爱着你哥哥的源稚女,而不是恨他入骨的风间琉璃啊,真可惜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拿到了风间琉璃的力量,但你明显比不上他,而且你根本没有杀死你哥哥的心啊!”

王将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正在讥讽着人类,“今晚会死在这里的,只会是你!”

“闭嘴!”源稚女发出了饱含怒意的咆哮,他脚踹出,将源稚生踹的远远的,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瞬间扑向了王将,这一刻他的速度突破了音速,然后,对着王将的脖颈一刀斩下。

噗嗤!

一个防护人员挡在了王将的面前,他双臂高举做防护状,和泉守兼定轻松切断了他的双臂,一刀砍进了他的脖子,但也就到此为止了,高度龙化的身体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刀。

这几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防护人员,竟然有着高强度的龙化身躯?

源稚女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已经没时间挥刀了,身后传来了破空声,那是紧随其后的源稚生在挥刀,源稚女没办法,他只能抽刀躲避。

源稚生刀锋不停,一刀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断臂之人劈成了两半,从头到尾,干净利落整齐划一,但同时,他那本就不堪重负的破刀也终于崩溃了。

他停了下来,王将看向了另一边的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工程人员,其中一个解下了背后的网球袋,将一柄上好的炼金刀具递了过来。

“去吧!为我赢得胜利!”

王将得意的笑了,源稚生再次跟随梆子声的节奏发起了攻击,另外两位防护人员竟然也在此时掏出了手枪,他们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接对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无差别开枪就是了,丝毫不担心杀死源稚生,因为他们笃定,源稚女会替源稚生挡下这些子弹。

事实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面对射来的子弹,疲于应付源稚生进攻的源稚女依旧要进行抵挡,他自己可以避开,但被王将操作的哥哥可避不开,王将就是在逼着他去挡这些子弹。

明知道有诈,但源稚女却不得不这么做,他恨不得立刻杀了王将,也做好了杀死哥哥的准备,但他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风间琉璃是磨牙吮血的恶鬼,但源稚女却只是个依恋哥哥的孩子。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源稚女不仅是孤军奋战,他还没有足够的决意。王将太了解源稚女了,所以他一直信心满满。

脱离了梆子声的控制又能如何?真正的牢笼是在人的心里,情感才是这世间最牢固的牢笼!

无法冲破人类情感的牢笼,就算是只怪物,也终将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

两人的战斗愈演愈烈,他们不断的闪转腾挪,卷起的狂风掀飞了周围的一切,倒落在地的金属支架、千疮百孔的岩壁、遍地的亚种尸体也在顷刻间被摧毁,无形的刀光掠过,坚硬的金属被切割成碎屑,厚实的岩壁被粉碎,狰狞的亚种更是直接被碾成了肉泥和血沫……

这一刻,他们将皇的血统完全显露了出来,宛如天神下凡,又如两把千锤百炼的杀人利器。

但,再激烈的搏杀也会有落下帷幕的那一刻,千锤百炼的武器在碰撞中也存在折断的可能。

噗嗤~

源稚生的刀穿透了源稚女的胸膛,他能做到这一切,是因为源稚女分心为他斩开了两颗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温热的血喷洒到了他的脸上,源稚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挣扎的神色,淡漠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源稚女笑着用左手抱紧了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依偎着靠在了一起,一如多年之前,源稚生被养父赶出了家门躲到器材室里的那个夜晚,他们相互拥抱,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只有彼此了。

“哥哥~我果然不适合战斗啊……明明,活下来的该是我才对呢,我带着父亲的刀也打不过你……”

当啷一声,和泉守兼定掉落了下去,发出了异常清脆的声音,源稚女的右手也抱了上去,他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最深的眷恋,源稚生愣住了,他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属于源稚生的那一份意识正在苏醒,源稚生从未被抹去,虽然也做过脑桥分离手术,但他本来就不存在另一个人格,他的两个半脑中一个是源稚生,而另一个则是一片空白。因为鬼只需要一个,所以赫尔佐格根本不需要再造出一个新的鬼,而且,一片空白什么的,自然也更加利于他来进行操作了。

虽然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像他这样狡诈的人,怎么可能不做备用计划呢?现在不就用上了吗?哪怕两个容器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但今天依旧被自己把局势扳回来了。

意识在复苏的源稚生不由得流出了眼泪,他对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有着异常清晰的感知,他能看到、也能听到,但他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操作着和弟弟进行厮杀。

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世界之外,他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刺穿了稚女的身体,听着稚女说出的呢喃,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眼泪是弱者的东西,自己绝不能流泪!

忘了是哪一天产生的想法,反正自己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路,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流泪,但此刻的眼泪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我们不是早就是敌人了吗?杀了我啊!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可以活下去的!杀了我,就能阻止这一切了!没了我来挡路,你可以轻松杀死王将啊!

你为什么要犹豫啊?

我曾经杀过你一次,那成为了我的梦魇,现在轮到你了,你不是想报仇吗?杀了我啊!

没有人会怪你的,稚女!

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失败,在做一个好哥哥和做一个正义的伙伴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正义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它压得我根本喘不过气。

我既做不了一个好哥哥也做不了一个正义的伙伴。同样的,我也做不好皇,做不好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我根本做不好一个领袖;我也做不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为了大义我连自己的弟弟都能舍弃,又怎么能获得他人的信赖呢?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明明不是他的错我却无法接受他;我甚至连个老大都当不好……

最弱的皇,最没志气的大家长,呵呵~

一个为了正义沾满鲜血之人,现在竟然成为了正义的阻碍,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源稚女无力的松开了手,然后一点一点的跌落在了下去,直至躺到了地上。

他并没有死,但是却遭受了重创,已经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急促的呼吸着空气,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哥哥,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然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挣扎着将手伸向了落在地上的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兼定被一只黑色的皮鞋踹开,王将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源稚女,眼中全是讥讽之色。

“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才下定决心,不觉得太晚了吗?”

源稚女无力的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哀伤,他艰难的转过了身来,将脸看向了天空,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将他身上鲜红的血液冲了出去。

他没有看王将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王将冷笑一声,怜悯的看着源稚女,“其实按照我的计划,现在站着的应该是你才对,可惜了,你选择了背叛,自古以来背叛者都要承受世间最残酷的惩罚才行,很快,对你的惩罚就要开始了。”

接着,王将又转过身来,看向了源稚生,又颇为不满的叹了口气,伸手抹去了源稚生脸上的眼泪,“别哭啊!稚生,眼泪是弱者的东西。”

“今晚你将成为神,这是一件喜事啊!怎么能够哭泣呢?别伤心,你的弟弟还没死呢!你们会在一起的,我保证~”

他的语调充满了诡异的氛围,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一样。

源稚生的意识愣住了,稚生?王将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

“呵呵~”

源稚女也在此刻发出了冷笑,“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吗?神已经死了,你永远得不到祂的!”

“混账!那可是神,黑王都没能毁灭祂,祂又怎么可能死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杀死祂!”

王将忽然暴跳如雷,一点也不复之前的优雅淡定,宛如被触碰了逆鳞,他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样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双眼通红死死的瞪着源稚女。

“哈哈,你怕了!”

源稚女继续嘲讽着他,“你的计划不过是那个人计划的一部分罢了,你以为这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少自以为是了!你之所以会改变计划,不就是因为他破坏了你的计划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超脱他的掌控呢?他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你以为他会在哪里?”

“哼!”王将一脚踹在了源稚女的胸膛上,冷声下厉喝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给我闭嘴吧!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人吗?你以为他就不觊觎神的力量吗?”

“那可是仅次于黑色皇帝的力量啊!没有人可以拒绝祂的,那个家伙也不会放弃的!你以为你是在跟着一个正义的朋友吗?那家伙才是世间的极恶!”

“他就算战胜了神也不会杀祂的,也杀不了祂,他的目的和我是一样的!”

王将的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癫狂,他自言自语的大声咆哮,似乎在用这些话语说服自己,又似乎在隐藏着自己的恐惧。

“神没有来又能如何?我有容器,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会把神双手奉上,最后获得胜利的人一定是我!”

王将疯狂咆哮着,源稚生就是他的底气,还有两具用来同归于尽的替身。

皇级混血种加上两个A+级的龙化替身,自己依旧有着一战之力,就算那家伙真的获得了神的圣骸,一定也已经精疲力尽了,这场战斗赢的还会是自己。

嘭!

爆炸声响起,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坍塌的洞穴深处,他们穿过黝黑的洞口,也出现在了红井的底部,一男一女,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的公卿面具,身上有一股桀骜的气息,女人穿着红白相间的宽大巫女服,一脸的呆萌之色。

王将几人看了过去,与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果然,这家伙已经潜入藏骸之井的深处了,而且还带来了白王圣骸最完美的寄宿对象绘梨衣。

王将的视线继续下移,看到了假王将胸前染上的大片血迹,呵,果然是受伤了吗?然后,他的视线便锁定在了王将右手上,正在发出“嘶嘶”的声音,不停挣扎的虫子身上。

王将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不由得惊叫出声,“圣骸!你捕获了圣骸!”

苏然冷冷一笑,“是啊,对于这样的王者,我们应该抱有敬意不是吗?博士,咳咳~”

“我带来了圣骸和最适合的容器,你又带来了这两个皇,二十年了,黑天鹅港的故人,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聚集,不觉得也是一种缘分吗?”

“不可能!”王将惊叫了起来,“你不可能是他,我已经杀了他了!”

“咳咳,博士,替身这个东西可是我先开发出来的,你为什么觉得你杀的就是我呢?”

苏然继续用语言进行着诱导,三个人吗?也不知道真身出现了没有,算了,先演戏吧!把邦达列夫这个人先扔出来再说,源稚女这家伙,还真是挺会演戏啊!不愧是专业的能剧大师啊!话说,那东西真的能提升演技吗?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源稚女,在心中默默的为他点了个赞,除了自己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敬业的演员。

王将怔住了,躲藏在身后的赫尔佐格也怔住了,确实,他一直以来都怀疑邦达列夫并没有死,那可是狡诈如狐一般的男人啊!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咳咳,我给你的计划如何,不是很顺利吗?何必这么敌视我呢?正是我开的好头,这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是吗?当年我要是真的想杀你的话,你绝对是活不下来的,作为捡了一条命的老狗对自己的主人龇牙也太不礼貌了吧?”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赫尔佐格卑劣怯懦,但他也极度的贪婪、美色、权力、财富他一样都不放过,贪婪总是容易滋生傲慢的,当一个人享受了许多他不该享受的东西后,傲慢自然也就诞生了。

一直躲在暗处,把别人当做棋子一般摆弄的他,自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羞辱了,或者,他也在故意的示弱?

不过苏然对此并不在意,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没有赴死的决心,这样的家伙一旦暴露到了阳光下,不过是一根手指就能弄死的货色罢了,当然了,按照苏然的习惯,在弄死后为了防止诈尸还是得补上几枪的。

“别那么激动,博士,咳咳,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执行者,甚至都超出了我的预料,不仅顺利执行还完善了我的计划,我其实是对你很满意的。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我必须要站到台前来了。”

说到这里时,苏然顿了顿,眼神戏谑的盯着王将,“你的计划注定会失败,而且现在我也需要白王的力量了,所以我别无选择。”

“藏骸之井中还有几个卡塞尔学院的小家伙呢,他们有些难缠,我的时间并不多,也不想对你这个老朋友下手,现在能请你自发的离开吗?”

王将摇了摇头,冷冷的嘲讽了回去,“你以为自己吃定我了吗?现在受伤的可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