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主院。
晁国公及儿子闺女、孙辈,凡在府里的,都聚在这里。
一众人,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太医被请进房间之后,国公府的府医摇着头走了出来。
“林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林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晁家人见到他,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道。
“各位主子莫急,兴许是老朽医术浅薄,太医来了定会无事的。”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姑爷来了。”
这时,一个小厮通报了一声。
众人齐齐回头。
只见陶予平怀里抱着乌丫丫,站在主院的拱门下。
“慎之。”
晁瑶瑶迎上前,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她哽咽的叫了一声,说道:“我娘她……”
“大伯母好。”
乌丫丫问了声好。
晁瑶瑶打住话题,强扯出一抹笑意,“丫丫也来了。”
乌丫丫点点头,戳了戳陶予平。
陶予平连忙说道:“瑶瑶,岳母大人不会有事的,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在我给你的聘礼之中,有一个红漆描金木盒。
你速去取来,盒中乃是丫丫师父所赠的丹药。”
“丹药?!”
林府医惊呼一声。
“老朽只在传闻里听说过丹药,现实中从未曾见过,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
林府医震惊的无以复加。
丹药对于医者来说无疑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的。
陶予平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晁瑶瑶,眼神坚毅而认真。
“我这就去取。”晁瑶瑶对陶予平的话深信不疑。
红漆描金的木盒她记得。
因为盒子过于精美,她特地挑出来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以为那是陶予平送她的首饰之类的,打算看看大婚之日能不能用上。
只是,最近有些忙,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她跑得飞快。
回到房间,她打开衣柜,找出被她藏在最底下的盒子。
盒子被一把小巧精致的小锁锁着,钥匙……
她来不及多想,抱着盒子就往回跑。
“我回来了,慎之,你看是不是这个盒子。”
她气喘吁吁的将盒子递给陶予平。
“不错,正是这个。”陶予平接过盒子点头说道。
“可是钥匙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这样小巧的锁,钥匙得小成什么样?
晁瑶瑶忍不住想。
陶予平微微一笑,单手将乌丫丫放在地上,而后指着晁瑶瑶的发簪说:“钥匙正在你发簪上。”
晁瑶瑶急忙拔下簪子。
这支簪子是陶予平下聘那天亲自插在她的发间的,样式很别致,她特别喜欢,因此这些时日一直戴着。
陶予平接过去,捏着发簪轻轻的一拨。
发簪从中间部位扭转,再轻轻一拔,一把小巧的钥匙现出身形。
“天呐,好精巧的设计,原来这支发簪是钥匙?!”
晁瑶瑶的大哥晁珩惊讶出声。
晁珩是晁浩仁的父亲,官居二品,任辅国大将军。
其为人正直忠厚,深得皇上器重。
若非如此,皇帝是不可能同意晁瑶瑶与陶予平的亲事的。
毕竟,历朝历代,官职太高的人家结亲,皇帝会有忌讳。
当今对晁国公府和定北侯府的信任,可谓是超出世人想象。
晁国公疑虑较多,他皱眉说道:“这丹药,适合瑶瑶她娘服用吗?”
“适合的,适合的。”乌丫丫在地上蹦着高说道。
为何蹦着高?
因为一众大人里面,夹着她一个小矮墩墩,容易被忽略不计。
众人低头看向她。
她咧嘴一笑,“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晁国公问。
不待乌丫丫回答,晁瑶瑶抢先说:“丫丫的师父是太白仙尊。”
丫丫的两个徒弟都是这么说的,晁瑶瑶深信不疑。
“荒唐!”
晁国公喝斥一声。
“太白仙尊乃传说中的人物,世间人从未真正见过,这话不可乱说。”
晁瑶瑶缩了缩身子,不服的嘟囔:“丫丫真的是太白仙尊的徒弟。”
她亲眼看见乌丫丫变出东西来,还见过她施法布阵。
这能有假?
奈何晁国公不信,他就是个不信神佛不信鬼邪的人。
见晁瑶瑶顶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陶予平急忙打圆场。
他用钥匙打开小木盒的锁,掀开盒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六个小玉瓶。
他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晁国公:
“岳父大人,这个小玉瓶里是元气丹,哪怕人吊着一口气,也能让其恢复正常。”
晁国公本就因为一声岳父大人,心里不爽。
现在听陶予平这一说,更是嗤之以鼻。
“说的跟仙丹一样,世上哪有这样的药?!”
乌丫丫看着大人们磨磨唧唧,跳了个高从陶予平手中夺过小玉瓶,撒腿往房间里冲去。
“拦住她。”晁国公大喝一声。
冯太医正在房间里治病呢,这小丫头跑进去,扰乱诊治怎么办?
奈何乌丫丫像个泥鳅,从人空里三绕两绕撞开房门跑进房间,还不忘“砰”一声把门关上。
冯太医正举着银针,琢磨着如何行针。
只听“砰”的一声响,一阵风刮过,眼前多了个小胖丫。
他心神被扰,大声喝道:
“哎,哪来的小胖丫,快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乌丫丫抬头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银针,没吱声,双手按着床沿爬到床上,扒开国公夫人程氏的嘴将小玉瓶里的丹药倒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冯太医都没来得及阻止。
“哎哎,你干什么?你给国公夫人吃了什么东西?”
冯太医大骇。
他放下手中的银针,急忙去抠国公夫人的嘴。
乌丫丫坐在床头,脆生生的说:“没用的,入口即化,已经抠不出来了。”
紧随其后闯进房间的晁国公,一脸绝望的看着床上的老妻。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个个如丧考妣。
冯太医更是愤怒的喝斥:
“你这小丫头,国公夫人现在生命垂危,不能随便吃东西,稍有不慎就……”
“呼……”
冯太医的话还没说完,程氏喉咙里的“咯咯”声骤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子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