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和刚护着萧宝嘉骑上了他坑来的宝贝大马,就遇着上前搭话的二人,其实心中是有些不喜的。
对于这次的秋猎,他是将其当做二人的蜜月来对待。
猎物不猎物的与他无关,最主要的是要和萧宝嘉玩儿的高兴。
希望这二人最好是别说太久。
“见过长宜殿下,见过长宜驸马。”
萧宝淳姐弟俩齐声问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齐淮和只是略微笑着点了下头,回话的是萧宝嘉。
“淳姐姐,怎的数年不见同我生分了?”
“阿熙如今也这般大了,当年离开京城之时他才那般小小一个。”
萧宝嘉的语气里透露出几分怀念,却并不是作假。
那时蜀王萧湛还未前往封地之时她们几个就十分要好,总凑在一起玩闹。
只后来去了封地多年不联系,慢慢的也就生疏了。
萧宝淳与萧宝熙一般,二人都穿着玄色短打,搭配着俊秀的容貌,显得很是干练飒爽。
“殿下说笑了,礼不可废。”
“我在蜀州也时常记挂着殿下,只是相隔甚远,始终难得一见。”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来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都没得空去殿下府上拜见,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淳姐姐刚来京城,定是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我又怎会怪罪你。”
萧宝嘉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有些失落。
有些情谊终归是回不到最初,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尊卑同立场。
“多谢殿下体谅,不知我姐弟二人能否随同殿下与驸马一同狩猎?”
齐淮和闻言眉头只是稍微一皱,便被萧宝淳看在了眼里,赶忙解释了一句。
“我二人离京多年,对这定王山记忆已剩不下几分。
便想着跟着你二人一起会顺利些,不知能否带上我姐弟两个累赘?”
萧宝熙也适时插话道:“我早便听闻驸马骑射了得,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识一二?”
姐弟二人,一个礼貌问询,一个眸光闪亮,任谁也不是特别好拒绝。
可齐淮和就是想拒绝,一来他与萧宝嘉对定王山不熟悉。
二来这两人身份特殊,如今来到京城更是太子的眼中钉。
与他们待在一起鬼晓得会发生些什么意外,他不是很想掺和进去。
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却不想被萧宝嘉给应了下来。
“自是可以的,刚好结伴去追兔子,淳姐姐不要嫌我二人无趣便好。”
萧宝嘉怎会不明白对方是何目的,无非是借着她的名头寻求庇护罢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太子能做出什么样的荒唐事来,杀一个郡王也不是不可能。
顾念着小时候的情谊,萧宝嘉终究是软了心肠,应了下来。
齐淮和虽不喜,但自家殿下都应下了,他自是不能拆她的台。
萧宝淳勾唇一笑,颇有几分不羁野性的美,与江元昉有些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那就多谢殿下照拂。”
谢完还不忘说句好听的话。
“殿下与驸马很是般配,真叫人艳羡。
你二人大婚我未曾到场,今日便在这儿祝你二人白往后一如今日,琴瑟和鸣,白首不离。”
萧宝嘉闻言果然小脸红红,对她这话却很是受用,小表情全被萧宝淳姐弟看在眼里。
齐淮和适时接话:“那就多谢郡主的祝福了,有空也可多来公主府聚聚,与殿下说说话。”
“那是自然。”
……
一旁远远望着这边的崔兰生很是羡慕,眼红齐淮和居然可以搂着公主同乘一骑。
“娘子,不若你我也像公主与驸马那般同乘一骑吧。”
袁芙蓉诧异看向崔兰生。
“我带着你骑马怕是不好吧,改日回了京你在那些个同僚面前还有几张脸?”
崔兰生:……
“就不能是我带你吗?”
袁芙蓉一脸“你在想屁吃”的表情,看的崔兰生直接打消了二人同乘一骑的念头。
若是将他娘子给摔了,他怕是明日起不来床。
真是吓人!
“我突然觉得一个人骑马挺好的,我跟着娘子就好。”
——
猎场林子外围,安东侯沈云卓正同手底下的人交代训话。
“猎场外围都给我看紧了,若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进来,小心你们各自的脑袋。”
“林子里头也要加强巡视,里头狩猎的都是勋贵大臣及其家眷,哪个出了事你们都担待不起。”
“听见没有!”
“属下遵命!”
“大声些!”
“属下遵命!”
……
手下散去,沈云卓望着眼前大片的林场,总觉的不安心,好似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猎场布防的事儿可真不是人干的,整日里忧心。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沈云卓眯着眼睛望向远处,心中这般想着,也这般安慰着自己。
——
齐淮和一行人一开始是在草场那边跑马玩,最后叫萧宝嘉看到了只灰兔子。
齐淮和想给她射了那兔子来,可萧宝嘉想着自己尝试,他也便由着她了。
谁料那兔子却被萧宝淳一箭射了去,正中兔子眼睛。
萧宝嘉又是震惊又是失落,数年不见,淳姐姐箭术越发了得了。
只有她先前因着身体的缘故,平日里只能看书解闷儿。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似乎只有她停在了从前。
“殿下?”
“殿下?”
齐淮和叫了萧宝嘉两声,最后直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才叫她回神。
“怎么了?”
齐淮和指着被侍卫捡回来的兔子道:
“郡主说要将那兔子送与你呢,怎的突然呆住了,可是想什么入了神?”
萧宝淳姐弟这会儿正在追另一只兔子,离二人有些距离。
萧宝嘉这才说出了心中的烦闷:“阿许,你会不会觉着我有些没用,什么都不会。”
“二皇姐通晓政事,阿昉姐姐也能在北境领兵,淳姐姐同样骑射了得,文武兼备。”
似乎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齐淮和顿时就明白他家殿下在苦恼些什么了,不禁轻笑出声。
“你也笑话我吗?”萧宝嘉侧仰着脑袋不满的瞪向齐淮和。
“我怎会笑话殿下,我只是觉得殿下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罢了。”
萧宝嘉疑惑:“我怎的会不了解我自己?”
齐淮和趁着她这会儿侧仰着头,冷不丁偷亲了她一口,这才道:
“若是殿下了解自己,又怎会觉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呢?”
“殿下是我见过最聪慧博学的女子,我自认为学识不算差,可对上殿下却仍是略逊一筹。”
“殿下博闻强记,读过的书,阅过的典,比之翰林院与国子监那般老家伙也是不差的。”
“殿下的才学原先都被困在那副孱弱的身躯里,让殿下无从施展。”
“可如今不同,殿下有了康健的身体,十七岁正当年少,未来有无限可能。”
“殿下若是想去做些什么,都是不晚的。”
“不知殿下有无听过这样一句话,若是你想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在十年前,其次便是现在。”
“只要找到了想要努力的方向,着手去做,为时不晚。”
萧宝嘉脑中顿时清明了许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
“那我也想助你达成那个理想,女子不拘于室,亦可像男子一般在外行走游历。”
“将来也能在朝堂之上与男子分庭抗礼。”
齐淮和眉眼柔和,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我家殿下志向远大,当为天下女子楷模。”
萧宝嘉别别扭扭:“你这分明就是在夸你自个儿,狡猾!”
二人亲昵的举动都被不远处一直关注着的萧宝淳姐弟看在眼里。
心中对这位被梁帝强硬赐婚的驸马有了更多不一样的看法。
结合先前探听的消息来看,这位驸马应是与太子对立,就是不知他是二公主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这点她始终摸不透。
从当下的情况的来看,似乎更偏向于皇帝那边。
毕竟他与二公主从没有过交集。
且罢,只要不是太子那头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