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二人还需要去拜见皇上与皇后,时间与路程都不短。
本是要二人携手步行而去,但萧洋怕自己的女儿受累,改成了让齐淮和背着人去。
好在他力气大,不然真可能会累死,说不得还会将这位公主摔个屁股墩。
好不容易走完宫中的一系列流程,齐淮和终于将人给背到了宫外装到了轿子里头。
看这日头怕是已经未时正了。
他只在清早吃了些东西,这会儿饿的他这个饭桶有些难受。
饶是他体力不错,这一路上背过来也累得不轻,出了好些汗。
这时候就不像来时只有他一个人了,轿边多了个骑马送亲的皇太子萧宝卷。
一股子阴柔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看齐淮和的时候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般,眼中审视意味颇浓。
让他很不舒服。
之后先领着接亲回来的队伍去了齐国公府,让萧宝嘉站着给齐时真敬了一杯茶。
这才回去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长宜公主府。
此时公主府已经坐满了皇室宗亲与朝中大员,但许淮和认识的不多。
崔兰生与张求知他们是在齐国公府坐席,并未来公主府。
齐淮和先将长宜公主背去了洞房,这才又换了驸马便服出来敬酒迎宾。
听了不知多少祝贺话。
太子萧宝卷仍旧眯着眼打量他,到最后索性一个劲儿的灌他酒。
“妹夫果然好姿容,以后皇妹便托付于你,望你好生敬重对待。”
齐淮和挤出一抹格式化的笑:“自当如此,今日辛苦太子殿下了。”
萧宝卷笑得爽朗:“既妹夫觉得本宫辛苦,那便与本宫以及诸位大人多喝上几杯,一起高兴高兴。”
齐淮和本着大喜的日子不好推脱,只能一一敬了酒。
太子对他有敌意他是知晓的,可今日总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
待他被灌了满肚子的酒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这狗太子居然掐他屁股!
dog日的,这人果然如外间传的那般,喜好男子。
居然还对妹夫下手!
关键这事儿他还不能声张,有损皇家颜面。
齐淮河气得不行,装作醉酒站不稳,然后狠狠用脚往萧宝卷脚背上碾了过去。
疼得对方一脸扭曲,想捂脚却又只能强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齐淮和这才舒爽了些。
“不行了不行了,实在喝不下,再喝怕是要被抬着进洞房了。”
齐淮和装作醉的有些不清醒的样子,想借此离席。
时辰也确实不早,公主府各处的灯笼早已被点燃照亮,映出暖红色的光亮。
除了萧宝卷,其他人并不想为难驸马。
实在是驸马喝了太多酒,他们也怕喝出些什么事。
故而齐淮和总算是脱了身,饶是提前吃了解酒药也有些扛不住。
洞房内的扶光与灵泽两个都是一脸愁苦,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弄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萧宝嘉自进了洞房以后便一直坐着不动。
若非扶光时不时唤上几声,对方也有回应,都要叫人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搁以往,萧宝嘉断然不会这般乖巧的坐着一直不动,早便掀了盖头吃东西填起肚子来。
今日灵泽主动拿吃的问她都不理会,可把二人给心疼坏了。
“参见驸马。”
外头婢子的声音同样传到里间,灵泽与扶光二人都松了口气。
萧宝嘉掩在喜服下的手也下意识攥紧袖口,露出几分紧张来。
房间的门被打开,齐淮和脚步有些虚浮的入了里间,脸颊上是被酒意浸染的红。
“参见驸马。(参见驸马。)”
“免礼。”
齐淮和被引着到了拔步床前,只见盖着盖头的人十分端庄的坐在上面。
突然就有些恍惚,好似在做梦一般。
他们甚至还没有多熟悉,这人如今就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驸马,驸马?”
齐淮和晃了晃脑袋,睁了睁眼,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请驸马挑头纱。”灵泽将喜秤递到了齐淮和手边,示意他动作。
齐淮和有些紧张,伸出的手虚握了几下,才接过了喜秤。
十分小心的将萧宝嘉头上的盖头挑下。
是那张他熟悉又引他心动的脸,只是现下却显得有些愁苦与无措。
齐淮和冲她笑了笑,想带动一些她的情绪,但却不是十分奏效。
是不喜欢他吗?
还不是不满意圣上赐婚?
齐淮和不清楚,但有些失落,眸光都黯淡许多。
垂着眸子的萧宝嘉并未看到他的神情。
此时,合卺酒被婢女端了进来。
“殿下,该饮合卺酒了。”扶光小声提醒着。
萧宝嘉却说:“退下吧,本宫今日乏累,想早些歇息。”
齐淮和闻言,嘴都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些委屈。
但也能理解,换做任何人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都不会开心的。
“殿下。”
灵泽觉得这样不好,容易让驸马误会,故而再次提醒。
齐淮和却没让公主为难,摆了两下手:
“退下吧,婚礼仪程繁琐,确实容易乏累,合卺酒就免了吧。”
驸马也这般说了,扶光与灵泽不好再多劝,只能领着人退了出去。
不过还是将合卺酒留在了桌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中就只剩下了齐淮和与萧宝嘉两人。
新郎新娘不是很熟,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齐淮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也坐在了拔步床上,与萧宝嘉隔了有一人的间隙。
刚想说话,萧宝嘉却先开了口。
“是本宫对不住你。”
齐淮和心下一沉。
这莫不是发好人卡的前奏,接着是不是要告诉自己她不喜欢自己?
然后提出要求做一对协议夫妻,二人互不干涉?
还是说要告诉自己她已经有别的喜欢的小郎君了?
说不定还是今科的进士,怪不得那日会出宫看进士游街,还以为是特意来看自己的。
果真是自己太自恋了。
他脑补了这般多,结果压根就与萧宝嘉要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殿下想同臣说些什么?”
齐淮和侧过头看向萧宝嘉,语气仍旧温和,只是眼神中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必有什么顾虑,殿下但说无妨,臣会尊重殿下的任何决定。”
萧宝嘉同样侧过身,那双黑亮的眸子对上许淮和,神情认真。
“这桩亲事是本宫向父皇求的,你会不会怨怪本宫……”怨怪本宫阻了你前程。
即便父皇给他赐了官,但她明白,定然是坐冷板凳,不会再有状元该有的前程。
谁知齐淮和听了这话后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有股隐秘的欢喜。
原来不是自己自恋啊,她真的喜欢自己。
嘴角都有些压不住,看的萧宝嘉都有些愣了。
“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宝嘉有些不明白:“真话与假话有何不同?”
齐淮和眸中染上笑意:“假话就是臣一点儿都不怨怪殿下。”
萧宝嘉闻言神情愈发低落,果然还是怨怪自己吗?
“对不住~”
“殿下不妨听听臣的真话。”
萧宝嘉心道还有必要听什么真话,假话的反过来听不就是真话吗,但还是配合的问了句。
“真话是什么?”
“真话就是,其实一开始臣心中是有些许怨怪的,因为前程,也因为理想。”
“但一想到要成婚的对象是殿下,臣又怨怪不下去,我想我是有一些喜欢殿下的。
只是这份喜欢还不够深,不够深到臣愿意为了殿下放弃前程与理想。”
“方才殿下说这份亲事是殿下您亲自同陛下求来的,臣最先想到的也不是怨怪殿下,而是欢喜。
欢喜殿下是对臣有意的,只要殿下对臣有意,那旁的什么也就不那般重要了。”
萧宝嘉越听眼眸越亮,甚至有些脸红害羞。
只是那不正常的心跳又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活不过今年,不该奢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