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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谢昭昭与陆非烟、圆圆一起上马车,谢婷婷也上马车。

“长姐,有时间,来太子府与我说说话吧。”谢婷婷真心地说,“我身子笨重,想去找你说话,有心无力。”

谢昭昭说:“这段日子,府里事多,过些日子,松快一些,我便去。你多多保重。”

看她上车,她还是本着好心提醒了一句:“孩子康健就可,并不是越大越好。”

谢婷婷点点头:“谢谢长姐,我记住了。”

马车驶离皇宫,谢婷婷沉默地一声不吭。

采蓝问道:“娘娘不高兴?”

“你们说,长姐再三强调孩子大,生产困难,她是好心吗?”

采蓝自己也没生过孩子,她说:“大小姐毕竟也没生过孩子,她是看着娘娘肚子大,有些担心吧?”

采薇小心翼翼地问:“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玉容公主、阁老夫人,您最信谁?”

谢婷婷看看前面驾车的,还有两边的侍卫,她脸一拉,严肃地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以后禁言!”

采薇立即打了自己的嘴:“奴婢该死!”

谢婷婷没说话,采薇的话,还是引起了她的思考。

她信谁?

她谁也不信!

皇后希望她生一个皇孙,是因为想把谢氏绑定太子,但是,最终那个坐上皇后位的,一定是魏氏的女人。

熙贵妃,自己的亲姑姑,大概就不希望她生出魏氏血脉的孩子,所以熙贵妃那里,能不去就不去。

长姐?大概连太子登基都不愿!

顾阁老与太子是死对头,太子登基,第一个被杀的不一定是顾少羽,但前三名肯定排得上。

所以,最可信的大概还是玉容公主。

玉容公主给她说过,她没有驸马,没有孩子,她与太子又是亲兄妹,自然盼着皇兄的子女好。并且,魏氏对每一任皇帝都是巨大威胁,太子登基后,未必会留下魏氏!

谢婷婷掀开窗帘,看着外面泛绿的柳枝,抚摸着腹部,孩子的脚丫又在踢她,她唇角勾起来,轻轻地说:“冬天的风霜雪剑,终究还是败给了春天!”

回到府里,刚巧玉容公主给谢婷婷送的补品又来了一批。

“谢侧妃,公主又差人给您送来了许多补品,斩好的鸡鸭也送了几十只。”

太医看过,公主送来的东西全部是对孕妇和胎儿大补的好东西,也没有食物相生相克。

魏楚楚笑着吩咐厨娘:“给谢侧妃煲上,再放些枸杞、党参和黄芩,稍微去燥。”

厨娘都很开心,说:“谢侧妃太受宠了,太子殿下、魏侧妃对她极好,公主更是对这个皇侄充满期待。”

“那当然,咱们太子府一团和气,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们都拎得清,不像有的府里,勾心斗角。”

谢婷婷听着,微微笑了笑,这些说给她听的话,听过算数。

她可不信魏楚楚那么好心。

不过,今天煲的当归鸡鸭,她只喝了一点汤,乖乖地吃了半碗糙米饭。

谢昭昭回到府里,宫里的赏赐也到了。

赤伯松的根雕,赤伯松的珠串,甚至赤伯松的脚盆。

高丽的进贡很接地气。

陆非烟围着这些东西转了几圈,在上面敲敲、闻闻,一锤定音:“都是好东西,对身体极其有益。”

满满急忙烧了一锅热水,用新脚盆给谢昭昭泡脚。

脚底下热乎乎的水浴,谢昭昭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薄薄的小汗珠。

“夫人,夫人。”

几人在屋子里讨论赤伯松盆的保健作用,外面墨砚兴奋地喊起来,“快看看,谁来了?”

满满出去,斥道:“你大呼小叫什么?——啊,许立回来了!呀,快点,洗洗……”

由一道兴奋的声音,变成群呼。

许立回来了?

谢昭昭脚泡了不到一刻钟,却不想继续泡了,拿帕子擦了脚,穿好鞋子,走出内室。

许立进来,激动地下跪请安。

谢昭昭说:“你站着,让我看看。”

许立走了大半年,个子长高了许多,原本他个子只有五尺两寸(一米六左右),如今也能有五尺五寸了(一米六九左右)。

两眼明亮,充满自信。

“状态不错,”谢昭昭满意地说,“脱胎换骨!”

他虽然洗过脸,但是两眼带着红丝,明显一路风餐露宿,脸上皲裂,嘴唇也干裂开了口子。

“主子,信……”他嗓子沙哑,却笑得傻呵呵的,把手里的一个包递给她。

谢昭昭接了包裹,说:“你暂时别说话了,先沐浴、歇息,叫郎中给你检查一下。”

陆非烟立即说:“我来给他看看。”

对呀,家里有个小神医。

许立不好意思叫女孩子看,死也不肯伸手,说自己没病。

陆非烟白他一眼:“我可告诉你,你再别别扭扭我就一包毒药,把你药哑巴。”

许立看看谢昭昭,怎么回事,夫人怎么找个这么凶的丫鬟?

陆非烟给他检查了一下,忽然大眼睛眨巴眨巴,围绕许立转两圈。

满眼的好奇和不可思议。

谢昭昭说:“他病很重?”

“啊,不重不重,就是缺少休息,太过疲惫,先睡一觉。”一看就是没说实话。

谢昭昭告诉墨砚他们几个照顾许立休息,回头醒来,她要问话。

墨砚等人下去,谢昭昭把陆非烟叫来,问道:“你刚才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有没有听说一种疾病,叫做天阉?”陆非烟问道。

“知道,许立就是。”

“啊,你知道啊?”

“嗯。他家里穷苦,父母去世早,哥嫂无力抚养他,便把他卖到宫里做小太监。蚕室发现他是天阉,认为晦气,就要把他填井,被我阿兄救下来,便来了谢府。”

“我还以为,他是太监,净身没割干净。”

“什么意思?”

“他的天阉,我能治!”

谢昭昭眼睛一亮:“你能治?”

“昂,我能治!用老百姓的话说,天阉就是囊袋空空,没有蛋蛋。其实,蛋蛋在腹部或者双髀,没下到囊袋里(隐睾)。”

“太好了,你要是能给他治疗好,非烟,条件你尽管提,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不用你答应什么。你都能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干吗不能救?”

陆非烟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他那个蛋蛋在袋外太久,可能坏死,就算落袋,可不一定还能生娃。”

“无妨,先落袋,子嗣看天意。”

谢昭昭想着,许立若能生,便为他娶一门亲,立府邸,请封官职,风风光光回乡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