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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薛恒的承诺,戴云做出了一个决定,“立即传令,行军速度放缓,戌时前进城。”

现在正值申时,三十里的路程就算是最慢的速度行进,戌时也可以进京城北门。

这一次戴云骑着快马慢吞吞地走着,生怕行刺的人赶不上,这就是一个明摆着的阴谋,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三日前戴云的快马奏报早就到了京城高世尧的案头,今日高世尧上早朝前,看着戴云的结案奏章,一直叹气,站在御书房中,低声问身旁的段公公:“天福,你说说,一个小小的贪污案竟然牵连出太子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等朕把朝堂的人换一批新人进来,将来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吗?他还要拉拢蔡州的驻军将领,这是要干什么?”

段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严肃地说:“戴云的大队出了蔡州城急速行进,到了京城又慢了下来,这明显是一个捉贼的局,就是不知道谁会钻进去?”

“依着太子的脾气肯定会派人去劫人犯,这戴云倒是绝顶聪明,临近城再拉一个垫背的。”段公公说着话,心中不免为戴云担忧。

高世尧叹气,说:“太子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马上派人去接应,谁都不能出事。”

段公公手拿拂尘走出御书房去传令了。

高世尧扔下手中的奏折,叹息一声,说:“希望今日不要发生惨案!那个设局的人也不要出意外!”

每一个出意外的人都是站在高处设局的人,人内心的欲望与贪念到达一定程度,任何事情是挡不住的,即便是养在皇宫之中不问朝事不上朝的太子高寅也躲不过权势的熏陶。此刻的高寅早已派出数十名武林高手等在城外准备拦截即将进城的戴云大队人马。康国皇帝高世尧早已派出身边禁卫在城外迎接戴云一行人,双方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戴云回京城随身护卫的区区不过是蔡州驻军五十兵卒,还要分出一半来押送江鹤等人犯,除了戴云和薛恒,能战的人不足三十人。戴云骑马走在前面,前面是迎接的陛下禁卫十数人。郑四山化妆成兵卒的模样手持宝剑跟在戴云和薛恒后面。

戴云和薛恒骑马走在最前面,戴云瞧见了郑四山,一脸惊叹,问道:“郑侍卫,你怎么在这里?戴将军的安全怎么保证?”

郑四山笑着说:“戴大人,将军在蔡州的地位无人敢撼动,将军命令小人沿途护送大人回京。”

戴云笑着点头,低声说:“郑侍卫,你去传令,很快会有歹人劫囚车,众人誓死保护囚车。”

郑四山应了一声“遵命”,向后面去传令。

“一路上还是比较安全,距离京城只剩下十里,公子,应该没人会来劫囚车了?”薛恒终于松了一口气。

戴云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低声说道:“快来了!背后之人是一个急性子,耐不住寂寞,更不够成熟。薛大哥,你没传信给叔父吧?”

薛恒愣住了,小声嘀咕:“说晚了,早传信了,今日一定会来搭救公子。”

戴云摇着头,腰间的凌风剑还在,心想:“今日一战,但愿本剑客可以一战成名,扬名江湖,让那些宵小之辈颤抖吧。”

前面是官道转弯之处,一阵大风吹起一地尘沙,戴云转头看了一眼薛恒,“人来了!迎战!”数十名武林高手身穿黑衣蒙着黑纱将戴云一行人团团围住。戴云和薛恒持剑跳下快马,戴云手持凌风剑直刺领头的蒙面黑衣人,数十名兵卒护住囚车,薛恒和郑四山跟在戴云身后对抗黑衣人。陛下禁卫出现在戴云前面纷纷亮出长剑。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戴云手持凌风剑快要刺向领头的黑衣人,大声喊:“尔等鼠辈,竟敢劫囚,众兵卒护住囚车杀光他们!”

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六名剑客将戴云围住,呵呵笑道:“没想到戴大人文武双全,果然名不虚传,主上有令杀了戴云,接囚车!都给我上!”

戴云手中的凌风剑瞬间化成快剑,以一人之力对抗六大江湖高手,勉强硬撑着。薛恒和郑四山合力对抗领头的黑衣人,三人一场混战,薛恒和郑四山被打飞跌倒在地。戴云仗着快剑勉强和六大江湖高手打个平手,早已吐血,手中的凌风剑被打飞,从腰间眨眼间抽出软剑冲散六名剑客的阵法。为首的蒙面人手持长剑直刺戴云的咽喉,戴云尽力躲避,右臂中了一剑,手中的软剑还在手中。

“没想到,戴大人凌风剑使得太差劲,还会暗藏一把软剑防身,不堪一击!”为首的蒙面人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江滨,人称“血手屠魔”,又是一剑刺中戴云的前胸,戴云“啊”地倒地,看着他手持长剑走过来,也无能为力,想闭眼也不敢闭。

薛恒和郑四山双双用剑刺向江滨的后背,江滨快速转身和两人打斗在一起,还不出五招,两人又被打倒在地。薛恒口吐鲜血,喊了一声,“公子,他是血手屠魔江滨,你打不过的。”

戴云听到这里,只想闭眼等死。等到江滨拿剑走到戴云面前,一剑直刺戴云的前胸,只见一名剑客手持御风长剑挡在戴云面前,此人正是于膺,戴云的叔父戴一膺。

于膺的前胸还是中了一剑,于膺使出御风长剑和江滨打在一起。江滨大笑道:“原来戴大人这个废物是你于膺的徒弟啊,不如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当年若不是你护着戴天德用暗器伤了我,戴家早就灭了。你还真是戴天德的好兄弟啊!”

于膺变得异常愤怒,高声喊:“你不配提我大哥的名字!我今日定要生擒你归案!”

于膺的御风剑和江滨的长剑打斗在一起。薛恒和郑四山勉强站起身慢步走到戴云面前,慢慢扶起早已受伤的戴云,薛恒撕掉身上的衣襟替戴云包扎伤口。

于膺的剑术平日里和江滨不相上下,今日前胸已收受一剑,一跃而起,用内功催生御风长剑的威力,直接向下直刺江滨的长剑。江滨看到天空中飞来无数长剑,招架不住,于膺的御风长剑接连刺中江滨的双臂,一脚将江滨踢倒在地,一掌废了江滨的武功,大声说:“今日于膺替大哥捉你归案!”

此时的江滨已经是一个废人,十数名禁卫将其他蒙面人尽数杀光。

郑四山搀扶着戴云走到于膺面前,低声问:“叔父,我马上送你回黄州养伤!”

于膺拉着戴云的手,用虚弱的语气地说:“云儿,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你要记清楚,你父亲曾是康国右相戴天德,戴俊来是你的叔父,十八年前戴家的灭门惨案是谁指使的?我还没查出来,你定要查出来为大哥报仇雪恨,我的真名是于膺,此次怕是熬不住这一劫......去戴家古宅认祖归宗......”

戴云哭着说:“叔父,你不会有事。郑侍卫,你和薛大哥一起护送叔父回黄州清风坡养伤,我有陛下禁卫护送,暂时很安全!现在就出发!”

郑四山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于膺平放在马车上,郑四山和薛恒驾着马车含泪离开了京城前往黄州。

戴云找回了凌风剑,快步走到十数名禁卫面前,手指躺在地上的江滨,说:“几位大人,这就是为首的刺客,交给刑部和御史台严审。”

江滨被两名禁卫拿住装进囚车,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戴云骑在马上,额头上全是汗,又行了五里地,巡城校尉朗春来带着一众兵卒迎来迎接。戴云在马上栽下来,两处伤口渗着血,朗春来快步跑过来,搀扶戴云,大声喊:“马车,准备马车!”

“囚车麻烦朗校尉送至御史台大牢,本官去不了了!”戴云用孱弱的声音说着,瞬间昏厥过去。

朗春来大声喊:“马车,怎么那么慢?”须臾之间,一个兵卒驾着马车赶来,朗春来将戴云抱上马车,一名禁卫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大队人马。朗春来看着遍地的尸体,大声骂道:“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行刺戴大人?我该怎么向戴将军交代?”

载着戴云的马车直接进了京城,后来进了皇宫。等在皇宫门口的段公公等来的是昏厥的戴云。等到戴云再次醒来已是戌时,他被高世尧安排在御书房附近的一处空房中。段公公看到苏醒的戴云,说:“戴大人,你醒了,太险了,胸前的那一件幸好刺偏了。我这就去向陛下禀报!”

戴云全身无力,问道:“段公公,我的剑呢?”

段公公将凌风剑放在床头的书案上,说道:“好!真好!咱家替戴右相高兴!戴家后继有人了!”说完话的段公公手握拂尘转身离开房间,快步走向御书房。

高世尧站在御书房中等待着一个消息,心中的焦虑显露在脸上。段公公迈着急促的步子走进来,说:“陛下,戴大人醒了。城外有消息了,四十多名武林剑客全是太子殿下派的,留下一个活口现羁押在御史台大牢。”

高世尧破口大骂:“谁让太子派人去的?明日上早朝,百官全部会站在戴云这边,活口一旦开口,太子就完了!”

段公公问道:“陛下,接下来怎么做?”

高世尧思虑片刻,说:“你马上去东宫传旨,让太子即可驱散全部江湖人士!禁足六个月,封府!今日是戴云,明日就是朕。朕真想废了这个无能的太子!”

段公公继续问:“陛下,戴云那边怎么安抚?”

高世尧叹息一声,说:“三日后戴云就可以回家养病,朕御赐他回归戴家,将戴家古宅还给他,另赏赐白银珠宝。不安抚好戴云,百官会骂朕。”

段公公叹气,说:“陛下,此次戴大人九死一生,戴右相也算后继有人了!”

高世尧此时考虑的不是戴云,而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太子,虽说是过继过来的孩子,高寅也算是未来的国之储君,竟然敢在大白天行刺查案钦差。和戴云这个年轻后生比起来,他还差得太远太远。

说起这个太子高寅,此时正坐在东宫大殿中生闷气,“今日派出城的人一个也没回来,至于戴云和江鹤等人的消息一点也不知,定是出问题了!”段公公带着人将东宫封了,传令太子立刻驱离东宫所有江湖杀手,留在东宫禁足六个月。太子高寅接过圣旨,意识到大祸临头,瘫软在地。段公公严肃地说:“陛下说了,太子禁足期间不准接见任何官员,不准参与朝堂之事。蔡州江鹤一案已交由刑部和御史台联合审理。来人!封府!”

高寅瘫坐在东宫大殿上,目送着段公公一行人的离开,大声哭喊着:“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戴云不是儿臣派人杀的!”

在皇宫里睡不着的人除了太子高寅,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刚捡了一条命的戴云。宫女服侍戴云坐起来,戴云的后背垫了一个软垫,拿起放在书案上的凌风剑,看着凌风剑上的血渍。“自从我接受了凌风剑,好多事情都改变了,今日亲耳听到叔父的话,关于身世的谜题解开了,但又是谁派人杀了戴家满门?临战之时,和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光有勇气和胆气也不能打赢对手,还需要勤加练习剑法。这里应该是在皇宫里,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未来我能单手撑起戴家的未来吗?一把凌风剑远远不能震慑宵小之辈,还比不上陛下的禁卫管用呢。”戴云心中还是藏着无数个问题。

“太子,还敢在皇宫里来杀我吗?太子竟敢派人劫囚车!以后的官还能做吗?这错综复杂的朝堂真的能容得下我吗?”

戴云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顿时警觉起来,等到看清来人,竟然是陛下和段公公。段公公笑着说:“戴大人,陛下来看你了!”

看到高世尧,戴云孱弱地想起身,依然没有站起身,说道:“陛下,微臣重伤在身,不能施以全礼,望陛下恕罪!”

高世尧一挥手,服侍的宫女们走开了,笑着说:“戴爱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此次蔡州查案戴爱卿居功至伟,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戴家后继有人了。自从见你第一面,朕就知道你是右相戴天德的独子,朕赐你回归戴家,重新调查十八年前戴家灭门惨案,戴家古宅本就是戴家的产业,你可以住进去,朕帮爱卿修缮好了。江鹤一案已交由刑部和御史台联合审理宣判,三日后等你伤好一些,朕准你回府养着。日后朕会重用你!”

戴云施礼道:“微臣代逝去的家父叩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