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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敞不能一直旁观,这个时候也该起个作用。

“刚才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风刮到鲤鱼池里了,咳咳……。”迎风说话,惹得周敞又是一阵咳嗽。

“啊,掉到水里了?”总领内监大惊失色,“快,叫人来捞。”

尚衣监的人呼啦一下都涌去了锦鲤池边。

周敞趁这个功夫低声对奕王风铭道:“奕王殿下,陛下冠冕落水,既是意外,亦是尚衣监之人不小心,与衮服之事是一样的。殿下若是不较真,不如就让这件事情一块儿含糊过去吧。”

“就是、就是,这位贵人娘娘说得对。”奕王还没开口,他身后一个身材滚圆的内监已经急不可待地劝道。

奕王风铭打量周敞两眼,却并不回答,半晌却问:“这么晚了,贵人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中,且身边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吓,终于有人问到了重点。

周敞早准备下了说辞:“咳咳,我本在御花园中散心,眼见天色又贪恋锦鲤池边景色,便让侍女回去取了灯来,谁成想侍女还未回来,却撞见你们这一桩事。”

奕王风铭似也没有怀疑:“既然如此,天色已晚,贵人还是早些回去。”

他话音刚落,朱姑姑带着人提着灯笼找了过来:“哎呀,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让老奴好找。”

周敞一眼瞧见朱姑姑身后还跟着红枝。

红枝忐忑不安的样子都要掩藏不住,还朝她点了下头,表示鱼线已经收好。

周敞便眨了下眼睛算作回应,随口道:“咳,我不是已经跟红枝说好了就在锦鲤池边等,正想着这么久也不见人回来。”

根据计划,她们来御花园的时候是不能带灯笼的,那样不就向人表明要等太黑才会回去。

但在红枝收了鱼线之后,就要假装奉芮贵人的命令回去取灯笼,再折返回来接她。

周敞只是没想到,朱姑姑一着急,提起带人寻了过来。

“老奴与红枝姑娘是半路碰见的……”朱姑姑话说一半,发现了奕王,话音立刻止住,行了个福礼,“参见奕王殿下。”

奕王只瞧一眼,并没在意,而是对已经慌了神儿的尚衣监总领内监说话:“天色已晚,按照平日这个时候本王应该出宫了,既然出了这事儿,你跟本王去御前走一趟,至于冠冕嘛……,这大晚上能找得着?找到了也得有交待,本王可等不起。”

“是、是……”总领内监已经六神无主,只一味答应。

朱姑姑刚到,但只瞧一眼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在一旁小声拉周敞:“娘娘,夜里风凉,我们也回去吧。”

周敞眼瞧奕王风铭似乎并不打算采纳她的建议,她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看那奕王面相也不像是个认死理的人,却不知他为何并不领情。

“走吧,娘娘。”朱姑姑又拉周敞。

“咳咳……”周敞没法子,反正她是成功脱了干系,也没人怀疑到她头上,便跟着朱姑姑回了百灵阁。

一回到百灵阁,朱姑姑便问刚才发生了何事。

周敞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直播带货”的部分。

末了还是不解奕王风铭,不禁问:“朱姑姑你说,那奕王是个有担当的好人,不想年幼的弟弟牵扯其中,愿意替他顶罪,我也看得明白。可是他又为何不采纳我的建议呢?难道我的法子不好吗?咳咳。”

话说多时,她嗓子就会疼。

朱姑姑听了一阵就是眉头紧锁,想了一想突然叹口气:“唉,贵人这是进宫时日尚短,许多事情不了解。那奕王殿下未必是不想,但可能知道行不通。”

“为何?”这话几乎算是周敞和沈芮同时问出来的,一听到有八卦,沈芮的魂儿都跟着醒了。

“贵人还是先用膳,一会儿菜都凉了。”朱姑姑先将晚膳往周敞面前推一推,然后才低了声音,“贵人的建议他不采纳,对贵人也是好的,今日这事儿若是无人提,咱们便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两日贵人还是继续在宫中养病,哪里也别去的好。”

“咳,朱姑姑坐下说,到底怎样?”周敞一拍自己旁边的锦凳,请朱姑姑坐下。

此时百灵阁芮贵人的寝殿内就只有周敞、朱姑姑和红枝三人,其余人已经被打发下去,可以顺利开启八卦时间。

红枝也凑上来,准备听个究竟。

朱姑姑对这主仆俩好打听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便也不客气在锦凳上坐下,先将一碗桂花粥奉给周敞,这才开始讲述。

周敞大晚上回来也的确是饿了,便也端过粥来喝上两口,一边吃一边听朱姑姑讲述。

朱姑姑更压低了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奕王殿下和十二皇子殿下的身世,贵人即便是未进宫之前也大约是听过一些的。”

周敞在沈芮脑子里找了找,的确找到一些,也就不多问。

朱姑姑继续道:“他二人兄弟交好也是尽人皆知,倒是没什么。十二皇子年纪还小,身份嘛又有些特殊……,这损坏衮服的事儿,可大可小,全凭陛下一念之间,但奕王殿下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兄弟,在皇家也实属难得了。”

十二皇子风铄同奕王风铭一样,都是年幼丧母,甚至更为不幸,其母庆妃是南庆国公主,作为附庸降臣被送来和亲,封为庆妃。

又在生育十二年前,因为生育时难产而死,后来风铄就交给得宠但一直未能生养的沁妃孙氏抚养。

庆妃虽然是南庆公主,但在临国人眼中乃是外族,因此地位虽有,但也不受临帝重视,连带着对风铄也是马马虎虎。

奕王风铭该是考虑到这一层,才要替风铄顶罪。

周敞跟着点点头。

“至于奕王殿下……”朱姑姑又寻思一番,便蹙起眉头,“的确不好说,他为人低调又有一股旁人看不分明的倔强,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是不争不抢,但有些事情上却又突然跳脱出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让人摸不着头脑。”

奕王风铭的身世就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生母出身低微又因病早逝,他因此也不受临帝重视,好在已经成年,不住在宫中,至于在宫外都做什么,便无人关心。

至于朱姑姑口中所说,奕王风铭还有跳脱倔强的一面,沈芮的记忆里没有,周敞今晚也没看出来。

但她也不感兴趣,只是问:“那跟今晚的事情和我那建议有什么关系?”

朱姑姑缓缓摇头:“老奴只是推测,奕王殿下不采纳娘娘的建议,定然是有他的考量。衮服破损、九旒冕落水,事情实在不小,想瞒是瞒不过去的,即便是照实讲,背不住还有那居心叵测之人要做文章,更何况不照实讲,若是在中间被人抓了把柄,更要火上浇油。那时,他岂不是更被动。”

周敞一时想不出来,这件事情还能怎么被利用,大不了就是九旒冕落水捞不上来,尚衣监的人可能被牵连受罚,还能做什么文章?

“奕王殿下出身再低,可也是皇子,这宫中可不只就这两位皇子,且陛下至今尚未立太子呐。”朱姑姑看出周敞的心思,出言提醒。

“哦……”周敞终于反应过来,不过又是前朝夺嫡戏码,她的视角一直在后宫,因此才没想到。

“御花园这件事情,最好无人提起贵人,”朱姑姑还不放心,又嘱咐,“娘娘这两天正好还可以借养病闭门不出,可千万不要想着出去打听此事,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嗯,朱姑姑说得对,我晓得了。”周敞也是要置身事外的,一口答应下来。

「活了这么多年发现,唯一坚持下去的,就是每天给手机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