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却忽而笑道,“不是他们,你要恨的应该是我和熊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很快河边恢复了清净。
张震等人围坐在篝火旁,而刘骁龙却五花大绑在火光最明亮的地方。
火光映照下,他那张帅气的脸颊上,露出狰狞笑容,“给我个痛快吧,我问心无愧!”
熊战怒吼道,“出卖了弟兄们,十几条人命没了,你还敢说问心无愧?”
伍风拍拍熊战肩头,“老熊,别急,给他最后的时间,让他说个够吧。”
熊战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挪开了肩头,仿佛嫌弃伍风手脏一样。
伍风叹息一声,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张震摸出一瓶半斤装当地白酒,缓缓拧开了盖子,轻声道,“干哥,咱俩可以说只有恩,没有仇,为什么勾结安南人伏击我,难道只是为了钱?”
刘骁龙张开嘴,借着张震的手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突然跪地嘶吼道。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看那些乡亲们辛辛苦苦劳作,却连电都用不上,像是我妈那些老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老了却连病都看不起,我打算弄一大笔钱,改变家乡的现状。”
张震又灌了他一口酒,说道,“水电站和乡亲们的后顾之忧,我不是都帮你们解决了么,寨子里一分钱都没出,你还要怎样?”
刘骁龙冷笑道,“那是施舍,你天生命好会投胎,仗着家里背景,不用劳作就有大把的钞票,花不完的钞票,给我们那点只是打发要饭花子,我要的会自己动手拿,而不是你们的施舍。”
小豹子突然冲出来大吼道,“骁龙叔,你疯了啊,干爸怎么是施舍,他和你结拜兄弟,还认了这么多干亲,对咱们掏心掏肺怎么就是打发叫花子了?”
张震让小孩先去一边待着,他也不给刘骁龙争辩自己的出身,而是话题一转道。
“行,那我问你,当年小分队可是没得罪你,身上带的钱也不多,那么你怎么把生死弟兄都出卖了?”
刘骁龙咬牙切齿道,“钱,也是为了钱,坑了他们几个人,我们几个寨子都能有好日子过了。”
呸!熊战狠狠啐了他一脸,怒吼道,“满嘴胡说,你他妈拿了钱,也没见寨子里过上好日子,连那条山路都破烂不堪,骗谁呢,老板别给他废话了,弄死得了。”
喀拉一声伍风给手枪上了膛,“我来吧,我是外国人,当年我也是队长,等我下去后,也好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张震看了地上的刘骁龙一眼,沉声道,“咱们一个头磕在地上,这一路你也出了不少力,你可以不义,我不能无情,答应村里的事,我照办,以后你母亲和妹妹我也会照顾好。
历朝历代都有你这种人,我曾经发掘过一个类似你的古人墓,他的墓志铭中有一句话,送你正合适,愿后人以你为戒,明事理识时务,勿蹈你之覆辙!”
张震说罢,将那个酒瓶子摔在地上,招呼熊战李虎离开了这边。
他们刚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枪响震彻天际,树林中数不清的宿鸟纷飞天外,凄厉的鸣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仿佛在唱着一首悲歌。
“张震,我能和你聊几句么?”楚医生忽而拦住张震去路。
张震点头道,“楚医生有什么指教?”
楚医生沉吟片刻道,“这一路我跟着你,能看出来,你虽不是良善之辈,但绝对有原则,将来这条路打通了,我希望你能有所为有所不为,千万不要触碰法律底线,否则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张震呵呵一阵笑,“楚医生,我是否该换个称呼?”
楚医生摇头道,“我喜欢当治病救人的医生,至于其它身份,只是职责所在,还是医生听着亲切顺耳。”
张震点头道,“我钦佩你们这些幕后英雄,不过你的警告对我没用,因为我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许将来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回见吧,哎,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留下来?”
楚医生看了张震许久,才道,“那就让我再搭一回顺风车吧,张老板不会嫌麻烦吧......”
天光大亮后车队开拔,一路上见到不少伍风率领的精锐,昨天他们都在这里宿营。
路边和树林里还有不少身形消瘦肤色漆黑的尸体,看来这应该是那些安南人。
到达曾经李加明驻扎的那个村子时,那边的队伍已经接到了电报,立刻将张震一行奉为上宾热情招待。
而杨家兄弟第一件事就是去监狱,把跟着来的杨家村民都放了出来。
幸好这七八个人都只是受了点罪,没有一人丧命,否则回村之后真难交代了。
这边的防务人员把他们的东西都还了回去。
几十匹驮马,十几头大象,还有小山似的翡翠原石。
张震随意看了看,这些都是帕敢老坑货,虽说还没解开,但能感觉到品质肯定不错。
其中肯定能开出精品,甚至极品。
这些原石足有上次的十倍,足够石蛋和陆师傅忙活到年底。
张震拍着杨家兄弟肩膀道,“从今后,这条路的运输就交给你们兄弟了,有问题么?”
杨有情和杨有义激动得脸色通红。
“俺们命是您救的,您放心,我们兄弟就算是豁出命去,也给您干好活。”
张震没动美刀,拿出宁家还回来的外汇券,给了他们兄弟五万,这些钱算是这一趟的辛苦费和精神损失费。
另外又拿出了十万,让他们购置车辆和牲口,将来把运输队发展起来。
两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张震嘱咐他们,这一路看到的听到的,就此烂在肚子里,否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二人指天发誓守口如瓶。
一路跋涉,终于在第三天到达了界河,老油带着大家回到了阔别经月的祖国。
张震拍着他肩膀,递过去一万外汇券,语重心长地说,“老哥,你这生意啊,以后还是别做了,好好地干点正经营生,省得将来遇到麻烦。”
老油心里明白此刻张震的能量巨大,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立刻连连保证,将来一定改行,并且发誓守口如瓶。
去的时候还是旱季,返回的时候,已经是雨季,这一路上车都在蒙蒙细雨中行进,仿佛为他们洗去了征尘。
小豹子看着外面的雨天歪头问道,“干爸,等到了寨里,咱们怎么说骁龙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