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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

容太傅夫妻俩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望着床边忙活的太医,容景胸口的剑被取下。

白色的药粉撒上,床上的容景失神的望着屋顶,对于太医的各种动作视而不见。

身上的伤口包扎一层又一层,直到太医手下的布条打好最后一个结。

容太傅急忙出声询问,“温太医,小景情况怎么样?”

心里明白容景的伤不会太严重,没听到太医的回答,心里边总是不踏实。

对于这位皇帝的恩师,温太医不敢怠慢。

擦擦额头的汗珠,态度恭敬。

“太傅大人放心,容副将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到心脉,伤口的血也止住了,好好休养便是。”

这下容太傅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连声道谢。

“多谢温太医,辛苦你马不停蹄的从宫内赶来,老夫备好茶水,温大人好好休息。”

“太傅大人客气了,容副将的伤口这几天不要碰水,容易感染。”

“是是,管家,送温大人到偏房休息。”

收拾好药箱,温太医跟着管家离开。

夜色渐浓,时间逼近子时。

“夫人,小景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你先回去休息,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小景。”

容老夫人满脸疲惫,寿宴忙活一天,她的岁数早就吃不消,要不是担心担心容景的情况,早都歇息了。

“也好,小景这里就交给你,明日一早我再过来。”

屋内安静下来下来,只剩下容太傅坐在床边,莫一低着头站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景,今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床上的容景双眼无神,犹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脑中不停的回想沈璃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还要冷漠,那是从来没见过的冷漠。

认识十几年,这是沈璃第一次用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边上的容太傅对他的模样既生气又无奈,只好将视线移到莫一身上。

“莫一,你来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莫一看了一眼床上的容景,依旧垂着头。

“老爷,我去找沈小姐过来,看到公子的时候,胸口插着一把剑,墨世子站在对面。”

容太傅有些吃惊,一直以为是容景和沈璃发生争执,没想到其中还有墨世子的事情。

“所以当时墨世子也在?可我进来的时候并未看见墨世子的身影。”

“沈小姐把人赶走,我想阻拦被公子拒绝。”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和小景谈谈。”

“是”

周围静悄悄的,屋内落针可闻,只听见祖孙俩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容太傅重重的叹气,伸手摸摸容景的头,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祖父早就劝诫过你,沈璃的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执念至此,甚至不惜以自身为代价。”

一直没有反应的容景眼皮动了动,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祖父,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被墨逸尘所伤?”

小景还是太单纯,墨家的人可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回答容景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小景,这些年你除了听见墨家世子流连青楼,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你还看见什么了?”

容景仔细想了想,除了这些好像没有其他的。

京城的人提起墨逸尘,挂在嘴边的都是他的纨绔之名。

“这些还不够吗?整日寻欢作乐,如何配的上璃儿?”

“小景,先不说配不配的上的问题单就流连青楼这一条,你是否亲眼看见他整日和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上次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是啊,上次去万花楼找墨世子的红颜知己,还给了一包药。

没想到被识破,也不知道那个叫莹莹的女人下场如何。

自以为这件事做的隐秘,还是没有逃过祖父的法眼。

“那只是意外,墨逸尘连着一年听那个女人弹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私情。”

见容景执念深到这个地步,容太傅细心开解,生怕这件事会成为容景心里过不去的劫。

“那你和沈璃认识十几年,你们可有私情?”

“我....”

容景哑然,以前一定会信誓旦旦的说有,可今天的事情无疑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小景,你喜欢的是端庄有礼,饱读诗书的姑娘,沈璃不适合你。”

容太傅此话一出,容景的情绪激动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

“璃儿知书达理,京城人尽皆知,祖父,孙儿不明白,为什么不适合?”

急忙将人摁了回去,生怕伤口再次出血,声音急切。

“小景,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沈璃,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用心看,沈璃是这样,墨逸尘也是这样,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笃定墨世子不会伤你?”

迷茫的望着容太傅,显然他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

“原因有二,其一,今日是你祖母寿宴,帝后亲临,容家在这个时候风头正盛,在容家刺伤容家公子,此举太不明智,其二,看在沈璃的份上,他也不会伤你。”

容太傅说的第一点,容景十分认同,但是第二点,他还是不明白。

“祖父,为什么他会看在沈璃的份上不伤我?”

“小景,你和沈璃相识十余年,她不喜欢你,但你们是好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上一次更是不眠不休赶去雍城救你,墨世子喜欢沈璃,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容景恍然大悟,没错,就算沈璃不喜欢,还是愿意奔袭千里只为救他一命。

从小认识的情谊她同样看重,今天她对他的所做所为应该很失望。

嘴角泛起苦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弦撘错了,一气之下做出这种事,真是蠢透了!

“祖父,孙儿知错,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可是璃儿,是孙儿从小放在心上的人,孙儿....舍不得。”

容景眼角划过一滴泪,滴在容太傅手背,烫的惊人。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小景,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儿女情长本就是牵绊,况且沈璃.....罢了,你自己看着办!”

床上的容景偏头望着容太傅蹒跚的脚步,佝偻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