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钦的声线平缓,却将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一时间,连扎那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敢言语了。
可好不容易逮了这么一个能够借机抓耶律岱钦小辫子的机会,扎那自然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这个机会溜走。
“成!二哥,我的脑子不如您的灵光!我说不过您!”扎那敛了笑意,神色不屑的看向耶律岱钦,“既如此,咱们倒也不必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说点儿正事儿吧!”
“何事?”耶律岱钦抿了口茶,将茶盏缓缓搁了也看向扎那,“听我的守卫说,方才你到后院上房找过我?”
“不会就是为着皇后娘娘出逃一事吧?”
听罢,扎那双眸微眯,眸底闪过一丝戾色,半边嘴角微微上扬,“二哥,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说着,他将脚一翘,两指撩着袍子又是一抖,“这么说——这传言说——皇后娘娘是您有意放走的——看来,这传言是真的了?”
“三皇子,您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二皇子昨儿夜里身体不适,早早就歇下了,根本不知道此事!更何况——”三丹夫说话间额角已有青筋暴起,他双手抱拳朝上一拱手,“我们二皇子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捉拿皇后娘娘的!无论出于何种考虑,我们二皇子都没有将皇后娘娘放走的道理!”
“三丹夫!”纳真见状,冷声一笑朝三丹夫睨去,“我们三皇子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嘛!你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在这儿有了这么多的说辞!莫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纳真这么呛了一下,三丹夫的面上没有现出丝毫的不悦。
他也冷笑一声,睨向了纳真,“我不过是在出于事实说话,跟主子是谁没有关系,咱们虽然都是跟在皇子后边侍奉的人,可说到底,效忠的还是皇上!皇上让拿人,若是主子将人给放走了,咱们这些人岂有看着主子犯错的道理?”
“若皇后娘娘真的是我们二皇子放走的,都用不着三皇子您!我三丹夫便是头一个上报皇上的人!”
三丹夫的这番话可谓是彻底将扎那说的哑口无言。
更不必说纳真了——他不过是一个莽夫,既没有三丹夫那样的心思细腻,也没有三丹夫的锦心绣口。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了,扎那不禁心急如焚。
他眼珠子一转,情急之下,又一个念头在心间升起。
“二哥,你切莫要误会三弟我!并不是三弟我成心往您身上泼脏水!确实是已有传言,三弟我这不是担心这传言若是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去,事情会变得难以收场吗!”
“嗯。”耶律岱钦冷冷应声,眼眸沉静,“所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扎那呵呵一笑,“没什么,既然二哥您说此事确实与您无关,那三弟我这就将那两个说皇后娘娘是被您悄摸给放走的人送到父皇跟前去,也好让父皇自行判断吧!”
说罢,扎那就欲起身。
可随后的这句话可谓是让耶律岱钦不淡定了。
他神色没有丝毫的慌张,心里头却咯噔一下。
“站住!哪两个人说是我将皇后娘娘放走的?”
果然上钩了!看着耶律岱钦的急迫反应,扎那的心里不禁有些窃喜。
“没谁,是两个侍女罢了!不过呢——”扎那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挑着眉头邪笑着看向耶律岱钦,“那可不是普通的侍女,是昨儿夜里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侍女!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更清楚昨儿夜里的情况!”
“不过这两个人嘴硬的很!不管怎么审愣是一句有用的话都不肯说!”
“既然在这儿不肯说,那就只能将人送进宫里头了!宫里的刑罚二哥您也是知道的!就是个哑巴也能想着法子让她把事儿招出来!”
看着扎那一脸狡黠的样子,耶律岱钦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猛然间,他想起了昨儿夜里在影壁后面看见的将景华簪送往那条小路里的两个侍女。
扎那啊扎那!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还真是难为您如此的大费周章将她身边人都纠集起来了!
“也好,那就赶紧将人送到宫中去吧,不然耽搁久了,父皇恐会降罪与你我。”
听着耶律岱钦不紧不慢的语调,扎那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
他赫然看着耶律岱钦,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会没有任何反驳的同意他将那两个侍女带回宫中审讯。
“你今日便启程回宫向父皇复命吧!”耶律岱钦撇下一句话,往屋外走去。
扎那楞怔一瞬,转过身往外追了几步,“那你呢!”
闻声,耶律岱钦并未止步,三丹夫住了脚,转过身道:“我们二皇子还有旁的公务在身,就不能同三皇子您一同回宫了。”
说罢,抬脚追了出去。
“主子,看来——那人兴许还真不是二皇子给放走的?”直到谈话结束,耶律岱钦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安或是心虚神色,这让纳真觉得他们先前的判断出了失误。
扎那负手站立,紧紧盯视着门外,虎视眈眈,眸中似有怒火重重。
他把牙关咬得咯咯响,“放屁!人一定就是他耶律岱钦放走的!那贱人厢房周围全是侍卫,这宅子里除了我和他还有谁能靠近那厢房?那个薛郎中?还是这宅子里的家丁奴仆?”
“或许——或许是侍卫们也说不定——”纳真小心翼翼道。
“你脑子让狗给吃了!”闻言,扎那转过脸对着纳真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侍卫们有几个脑袋够干这件事儿的!近侍们都是挑的有家有口的!哪个活腻歪了拿自己内人和孩子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赶紧传令下去!回宫!”
扎那说罢,愤然出了屋。
纳真抬手,抹了把脸,朝身侧的几个侍卫怒吼道:“还看什么看!没听到主子方才的吩咐吗!还不赶紧传令下去!”
两个侍卫面带惶恐的相互看了一眼,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