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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钟玉激动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温府,温楼弃在给他擦汗。

温楼弃关心之色溢于言表,语气里又带着懊悔,“小玉你醒了,我就不该放任你一个人出去的。”

楼钟玉被扶着坐起来,“你不是去办案了么?”

这时候落月早已经被温楼弃收买,连忙为他说好话:“主子您可知道温大人有多关心您,知道您晕倒了特地从外地赶回来,从下马到现在都不曾喝过一口水呢。”

“我现在身体没事了,你去办案子吧别管我了。”

温楼弃直接拒绝:“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放心的下,案子已经交给手下的千户去办了,我就在这里好好照看你。”

楼钟玉拒绝无果干脆沉默,此刻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像是各种调料打翻了似的。

“我饿了,叫……阿慕送碗粥上来。”

落月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没过一会儿脸色苍白的阿慕便端着肉粥进来,看见楼钟玉虽然虚弱但脸色红润这才放下心。

落月很自然的接过来,想要递给楼钟玉,楼钟玉却拧眉,虚弱道:“浑身没劲。”

“那奴婢喂您。”

楼钟玉看了眼阿慕又看了眼温楼弃,像是想说什么,过了半晌才开口:“大人你喂我吃吧,手上没劲。”

温楼弃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他的声线里带着不置可否的颤音:“好……”

温楼弃接过碗,以前无权无势的时候他最会讨好伺候,给人喂粥不说熟能生巧但也轻车熟路了。

楼钟玉胃口不好吃的少,只是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温楼弃就一口一口哄着喂,场面顿时有些暧昧,在场的赵叔落月早就下去了,只有阿慕一个人站在后面,跟个稻草人似的。

“小玉好乖,最后一口。”

温楼弃哄完最后一口,浑身都出了虚汗,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越发不会伺候人了。

不过伺候小玉他倒是心甘情愿,小玉本就娇生惯养一身细肉,就是他不会伺候也学着伺候。

温楼弃给楼钟玉擦了擦嘴,又扶着楼钟玉睡下了,他想走,楼钟玉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你别走……”

今天的楼钟玉给了他太多惊喜,温楼弃心里激动的不行,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好,我陪着你。”

“咳咳……咳咳!”

阿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暧昧的气息被咳嗽声打断,温楼弃十分不悦,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将这贱奴的脖子扭断。

“还不快滚下去,若是传染给小玉,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楼钟玉看了眼阿慕,与他对视,看见男人痛苦的神情说实话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也是一阵心痛。

阿慕眼神隐忍的退下,刚出门就吐了一地的鲜血,楼钟玉被吓到,他坐起身想去看看又被温楼弃按在床上:“知道你对下人好,可他病成这个样子根本伺候不了你,乖,我给你换个贴心的好不好?”

楼钟玉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温楼弃,温楼弃的心都要化了。

“不要,我就要他,你去找人治好他呜呜。”

温楼弃叹气,他看这个阿慕多半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治是治不好了最多是花些心思给人延续性命。

可一个卑贱如泥的下人至于让他花费那么多昂贵的药材续命么?

看着楼钟玉可怜兮兮的目光,温楼弃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昧着良心答:“好好好,我看他只是咳的严重嘞些,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会治好的。”

楼钟玉将信将疑,泪珠子还挂在脸上要落不落,此刻他红着眼睛鼻子像个单纯的小孩,眼里存着希冀:“真的么?”

温楼弃点头,决意不管付出多少,浪费多少珍品,多少钱财,若是让阿慕多延长一天性命,小玉也就多开心一天,那也值了。

温楼弃给他擦去泪眼:“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这样哭哭啼啼,也不怕小毛毛笑话。”

小毛毛是小孩小娃娃的意思,是温楼弃那边的家乡话,楼钟玉已经习惯温楼弃叫小宝宝叫小毛毛了。

楼钟玉破涕而笑:“它笑话什么,它敢么!”

“哎呦!”

温楼弃笑意瞬间收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

楼钟玉噘嘴:“小毛毛听懂了。”

相较于楼钟玉这里的温情,邬乘御这边却相当的不好过,曾经的帝王之尊躺在窄小的床铺上,心里眼里满是自己的爱人和别人的亲密。

邬乘御止不住的咳嗽,咳到最后又是一口鲜血,眼前也发黑,有一瞬间的失明。

最近看不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就看不见了。

邬乘御自嘲一笑,身边出现一道身影,是邵澜。

邬乘御提起离去问话:“都查清楚了么,今日玉儿都跟谁见面知道了什么事……”

刚才那一眼他很确定玉儿已经认出了他,他宁愿玉儿来质问他痛骂他,也不想看见玉儿和别人的浓情蜜意。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落在别人身上,邬乘御就恨不得将那人杀死,自己的心也痛的难以复加,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疼痛是从心里撕裂而出,可他却没有办法缓解一丝一毫。

可他没办法……

他要死了……

明明最初只是想守护在他的身边而已。

“玉妃娘娘已经知道李扶砚死了,所以才会如此悲伤。”

邵澜看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也是满眼心疼:“主子不如回宫吧,主少国疑,大殿下虽已登基可终是不够果断,在朝堂上轻而易举的就被温楼弃拿捏,若不是有郭大人宴王爷在,恐怕早就被这个狐狸吞吃入腹了!”

邵澜如此说有夸大的成分,温楼弃确实一直刁难大殿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根本不是刁难而是在刻意栽培。

只是他不这么说,如果继续放任主子这般痛苦颓废下去,即使没有病死,倒是先气死了!

邬乘御冷漠道:“皇位朕给他了,能不能坐稳就靠他的本事了。”

若是只能依靠在他的羽翼下,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成长。

邬乘御曾经视为生命的国家,现在也不屑一顾了。

邵澜无言,他见过覆手为雨翻手为云的圣上,知道这想要治理好国家需要付出的东西,这个成为万人之上的天子必须要承受的。

他下跪恳求:“宴王爷和苗医者还没有放弃,请主子也不要放弃自己!”

邬乘御目如深潭,静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