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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楼钟玉醒的很早,那时候邬乘御才刚换好衣裳,楼钟玉张着手要抱,邬乘御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就抱了一下他,大掌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头:“今儿怎么醒的这么早,是朕吵醒你了?”

邬乘御心情不错,跟楼钟玉说话的时候虽然跟平时一样,可楼钟玉就是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看起来就像一只还没有睡饱的小猪:“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说完还砸吧砸吧嘴。

邬乘御看他红扑扑的脸蛋觉得煞是可爱,便弯着腰亲吻他的额头,轻声细语道:“乖,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楼钟玉嗯嗯几下又睡了过去,看着邬乘御高兴,德元也打心底的高兴。

看来他昨天表演的很成功,瞧瞧他家圣上,龙心大悦,精神活虎的,德元也赶快说句吉祥话:“相信玉妃娘娘很快就能和圣上恩爱如初了。”

本来像“恩爱如初”这种话应当是形容帝后的,德元身为大太监自然知道,但帝后那段名存实亡的夫妻感情他都看在眼里,奴才嘛还不是什么讨主子欢心就说什么。

邬乘御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此刻便觉得身上的伤口也不难受了。

“老东西,嘴上擦油打蜡了。”

德元笑笑:“奴才说的都是心中所想。”

接着躬身抬手,恭送圣上上轿子。

前一天圣上身感恶疾的消息还闹得沸沸扬扬,岂料才过了一日就局面就转危为安了。

邬乘御坐在金銮御座,身穿一身玄色衣裳,胸前盘卧着五爪金龙,金龙乃是上好金丝所制,仅是阳光下便微微发着金光,脖间带着青金石朝珠,看起来气势恢宏,雍贵凌厉。

几个老臣看见圣上气势磅礴,纷纷松口气,看着阉狗一党发难。

郭大人:“瞧瞧圣上身子康健,恐怕那些有心之人的算盘要落空了!”

温楼弃很自然的就接过了话,仿佛刚才郭大人不是对着他骂的。

温楼弃抬手:“圣上果然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微臣担心一晚上,可谓是寝食难安,如今见了圣上如同初升朝阳,微臣才放下心!”

郭大人冷眼看着温楼弃:“巧舌如簧难辨心底所思所想!”

温楼弃又回道:“这就不劳郭大人操心了,东厂是圣上手中一把刀,杂家又是东厂的总督,若是心像池子浅,还如何带领东厂众人为圣上惩恶除奸?”

温楼弃不轻不淡又抬了回去,郭大人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去不搭理他了,温楼弃也不自讨没趣,妖娆的狐狸眼对着气色甚好的邬乘御道:“圣上,微臣有本启奏!”

邬乘御抬手,德元扬声:“准!”

只见温楼弃身穿一身绛紫色云鹤九霄补子的衣裳,衬得人越发白了,他跪在大殿,从袖口掏出一本奏折,声音略尖道:“启禀圣上,微臣要弹劾的是浔阳王的妻弟,巡州首富柴敬鸣之子柴松为辛王叛军私下提供粮草,其父柴敬鸣贿赂官员,数额巨大,其中利害还望圣上定夺!”

温楼弃禀奏完毕,朝廷哗然,郭大人是邬乘宴的老师,自然为自己的学生说话。

“温总督说话要讲证据,况且此事与浔阳王又有何关系?”

温楼弃则是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柴敬鸣和柴松是浔阳王的岳父及其妻弟,这贿赂好说,可这私下为叛军提供粮草,不知道是柴松的意思,还是浔阳王的意思也未可知啊……”

郭大人怒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温楼弃跪在殿下扬声:“这是锦衣卫在狼牙山后发现叛军行迹的地图,微臣还抓了一名叛军,正在收监,还有柴敬鸣贿赂微臣的一百万两银票!”

“一切皆由圣上裁决!”

邬乘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出现耐人寻味的笑。

“温爱卿快快请起,你说的这些朕已经悉数知晓。”

“那这件事便由左佥都御史来办吧。”

被叫到名字的沈俊华一愣,随后出来谢恩,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温楼弃。

“谢主隆恩,微臣定不负圣恩!”

德元看着邬乘御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眉心,手掌却抓紧了膝盖,顿时有些慌张,他扬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退朝!”

德元立马扶着主子爷,邬乘御将身上大半重量都放在德元身上,险些给德元压个半死,只能咬着牙将人送上御辇。

下了朝群臣纷纷扬扬各自交谈,其中为首的郭大人对着温楼钟都背影骂道:“你这竖口小儿,当真荒谬!”

温楼弃转身对着郭大人行礼,微笑道:“郭大人可要注意身子,毕竟年纪大了,总有不留心的时候。”

郭大人气的咬牙切齿,指着他的背影,“你!你!”

这时候沈行承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扶住郭大人,手掌拍了拍郭大人的背部为他顺气:“郭老您消消气。”

沈行承冲着温楼弃的背影狠狠唾弃一口:“不过是一个阉人,郭老何至于跟他置气,失了气度,小弟这就让俊华早日查出真相,为宴王爷伸张正义!”

“来,俊华,还不快拜见郭老。”

沈俊华恭敬的行礼:“晚辈沈俊华拜见郭老,一直仰慕郭老奈何一直无缘相聊今日总算是了却心愿了。”

郭大人怎会不知道沈家父子都德行,他可没有忘记一生忠于职守的谈太傅就是因为弹劾沈家,落得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不过眼下学生有难,这私自通敌可是抄家大罪,郭大人只好与沈家父子斡旋。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很显然沈家父子也对温楼弃恨之入骨。

他夸赞沈俊华:“果然一表人才。”

这边上了马车的温楼弃眼神冰冷彻骨,好像从冰川之中爬出来似的。

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形成一道明显的交界,一光一暗交杂,阴翳的可怕。

他冷声开口:“风辈,去诏狱。”

“是。”

马车行驶在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他却像身处在无尽的孤寂之中,又黑又暗。

阉人……

阉人!

一鞭又一鞭抽打在犯人身上,温楼弃发了狠发了狂,鞭鞭入肉,瞬间血汁飞溅,伴随着犯人的哀嚎,温楼弃阴柔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色。

在黑暗中显得凄美又诡异。

终是发泄够了,温楼弃又恢复了以前的矜贵模样,此刻他坐在椅子上,用洁白的手帕擦拭着沾满血浆的手指。

狱卒将刑架上的死人拖下去,一路上都是鲜血,蜿蜒曲折……

正当温楼弃要离开时,突然瞥见一人,毫无生气的坐在角落里。

突然邪念一起,他唤了一声:“你想见小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