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这些杀手,顾滟下意识以为是谷寺城或者是宋思媛派来的,她还觉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等着。
可如果不是冲她和裴修年来的杀手,那岂不是还要再等。
还代表她被王尺梁摆了一道!
她蹭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找那对主仆!”她动作太大,差点把狐裘地撩到火上。
裴修年眼疾手快扯了一把,将她的衣摆整个抱进怀里,连带着顾滟被他扯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直接跌坐进他怀里。
…………
不止裴修年愣在当下,连顾滟自己都愣住了,快速眨着眼睛。
几秒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拦腰抱住,又重新跌了回去。
她低头看了眼腰上横着的胳膊,扭头看向裴修年,恼道:“撒手!”
送上门来的软玉温香,裴修年傻了才会放手,不仅不放手还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太不老实了,老是吓我,还是乖乖坐着吧。”
“你别跟我这贫,快点撒手!”顾滟捶了下他的胳膊气道。
裴修年却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别闹,别闹。”
顾滟直接给气笑了,“到底是谁在闹!”
她狠狠拧了一把裴修年胳膊上的肉,他疼得嘶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口中道:“你现在去找那对主仆他们也不会跟你说实话的,不如先从杀手那里拿到证据再去跟他们对峙,到时候他们也只能老实交代。”
听到他这话,顾滟觉得也有道理,挣扎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就反应过来他是在转移重点和她的注意力。
“我没想找他们,你赶紧放开我!”
“我不信!”
她手脚并用使上全身力气也没法挣脱开,双手在空中乱舞,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气得叫了一声,“裴修年!”
被叫了全名,裴修年就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赶紧道:“好,好我放开你,你别挣,小心摔倒。”
她依言没有再挣扎,可腰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松开,等她不耐烦要扭头去看他的时候,腰上的胳膊才拿开。
腰上没了禁锢,顾滟立刻站了起来,转身瞪着裴修年。
他怀抱着她的狐裘,俊秀如玉的脸上满是无辜的笑意,“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顾滟听这话都想啐他一脸,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耍流氓说得这么好听的。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呸”了他一声,一把把自己的狐裘从他怀里拽出来,“鬼才信你!”
裴修年耸耸肩,愈发无辜,“是你自己摔在我身上的……”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她的脸皮可不像裴修年的那么厚,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
可裴修年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能什么?”
他这副模样顾滟更来气,踢了他的小腿一脚,“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裴修年表示,脸是什么,能吃吗?面对她,就不能要脸,要脸就会是肖景那样的下场!
“好,我错了,我不要脸,我道歉。”他笑着拍拍旁边的凳子,“别气坏了,快坐下。”
顾滟瞪他一眼,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凳子上边,把狐裘重新披在身上,又瞪他一眼。
她这气鼓鼓的模样,在裴修年的眼中万分可爱,勾着唇不住的笑,惹得顾滟又拿橘子丢他。
丢一个裴修年接一个,气得顾滟直接举起了盘子。
沈掌柜急匆匆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脚步急停,看看两人又看看顾滟手里的盘子,迟疑道:“要不属下等会再来?”
“赶紧进来!”顾滟把盘子一放,声音还带着几分怒气。
沈掌柜哪还敢多言,赶紧走过去,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她,“这是那些黑衣人的口供,他们是从凉州一路尾随咱们的船过来的,目的是找这两个人。”
他说着又拿出两张沾水已经有些脱色的画像,但依旧能辨认出就是跟着王五上船的那对主仆。
这下确认这些杀手确实不是京城来的,顾滟只觉得像是扶门没扶住被狠狠闪了一下,合着她一晚上都白忙活了!
看她气成这样,沈掌柜忍不住缩缩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裴修年。
“去把那两个人带过来!”他和沈掌柜对视一眼,冷道。
“是!”
两个人很快就被带了进来,中年人一脸平静,那年轻人却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好像他们只要敢动手他就会冲过来跟他们拼命。
顾滟和裴修年两人已经移坐到外间的主座上,看着两人的目光皆是一片冷淡。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顾滟把那两张画像扔到他们脚下,冷声问道。
年轻人看到画像一脸惊诧,弯腰捡起来递给了中年人,脱口道:“大人这……”
大人?
他的话在场几人都听得分明,诧异地看向中年人,这人是个官员?
中年人看了一眼画像,脸色难看,并没有责怪年轻人透露了他的身份,面对众人的目光也十分坦然。
他冲顾滟和裴修年拱手,声音低沉:“多谢两位相救。”
闻言,顾滟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这位‘大人’,你谢得太早了,如果你继续跟我兜圈子,我如果烦了。也会像对待那些黑衣人一样,把你直接丢进河里。”
她话音刚落,那年轻人就向前走了几步,大怒道:“你敢!”
而站在一侧的沈掌柜在他走上前的瞬间,也冲到顾滟和裴修年的身边,戒备地看着他。
“你们大可试一试,我敢不敢!”顾滟哼笑,冰冷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
“你放肆!”年轻人又冲她喝道。
“你才放肆!”沈掌柜顶回去,“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谁的船上!”
一直旁观的裴修年此时淡声开口,“两位的身份如果光明正大,大可说出来,我们不仅不会对你们不利,也会护送你们进京。”
他说着站起来,对中年人拱手道:“在下裴修年,此次是去京城赶考。”看中年人神情中没有一点变化,好像早已经知道,他微微蹙眉,又道:“家师,是张正川张大人。”
听到张正川的名字,中年人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看向裴修年的眼神也微凉,“你是张先生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