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许舟推开别墅大门，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嗯。”许父从二楼的栏杆扶手处看向刚进门的许舟。
许舟抬眼看向许父，习以为常地忽略了墙上的监控，他象征性地抬起嘴角笑了笑，转头把目光移到远处餐桌那里。
老样子，该许母嘘寒问暖了。
“洲洲回来啦。”
洲洲，我的昵称。
“嗯，回来了，母亲。”许舟笑着点点头。
“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许父走下楼梯，坐到沙发上。
“挺好的。”
“在学校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
许舟心里一沉，转身看向许父。“怎么突然这么问，父亲？”
许父的语气像是怀着答案问问题。
“你不用问这么多，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许舟垂下眼眸，低头不语。
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把手伸这么长，没想到还是管到学校来了。
至少运动会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安插人在我身边监视，现在...
见许舟没有反应，许父又开口了。“涅火和季颜，跟你是什么关系？”
许舟身体一僵。“我们只是同学。”
已经到查人的地步了？
“只是同学？”许父显然不信许舟说的话。“关系好到要一起吃饭？”
“不是的父亲。”许舟抬头解释道。“学校食堂改新后吃饭的人太多，我就拜托涅火帮我...”
“你现在都敢顶嘴了？”
许舟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看着地板，静静等待着训斥。
“许舟。”耳边出现了一个缥缈的声音。“许舟，快来吃饭啊。”
许舟看到自己的衣服突然变了，眼前朦胧后，他抬起头。
这里变成了很久之前的客厅，远处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饭。
最显眼的，是上面的一个陶瓷锅。
还冒着热气，传来阵阵香气。
“许舟，吃饭啊。”
许舟向后退一步。“不...”
“许舟！吃啊！”
许舟猛然抬起头，发现自己还是一身校服，许父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不是出副本了吗？为什么还有幻觉？
“是要我使点什么手段，你才能变回原来那个许舟吗？你之前不是很听话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许舟还是沉默不语。
在回一句，可能就要连累涅火和季颜了。
“是跟那两个人学坏的吗？看来还是不能让你随便和谁都呆在一起。”
一直旁观的许母说话了。“那就把她们两个调走，别来招惹他。”
完了。
每回都这么不讲理，把过错怪在别人身上。
“父亲母亲，是我自己松懈了，和别人没关系。”
许父目光冰冷的看着许舟。“是吗？”
“是，父亲。”老套地道歉，诚恳的态度许舟已经装的十分熟练了。“我不该顶嘴，是我错了。”
许父没说话。
“既然已经知错了，就算了吧。”许母还是像往常一样给了两人台阶下。“他学习还挺紧张的，别浪费时间了。”
似乎这种生疏流程化的关系，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种模板。
“下不为例。”或许是许父今天真的很忙，没有再做过多纠缠。
“回屋复习去吧。”
“好的，母亲。”
这个生分的称呼，也叫习惯了。
许舟刚要走上楼梯，许父却突然叫住了他。“洲洲。”
许舟回过头，皮笑肉不笑。“怎么了父亲？”
“这周六，给你办生日宴，想要什么礼物？”
“我什么也不想要，有您们陪着我就够了。”
还是那套话术，完美的标答。
好像他生来就是要这么完美的。
不能犯错，不能做自己。
你就应该是最完美的。
一旦不完美，你就要被销毁。
所以你要考虑好，你自己走的每一步。
“嗯，真懂事。”
许舟看着许父脸上满意的表情。“父亲过誉了。”
他还是扬起嘴角，脸上的肌肉都麻木了。
“那生日宴我们就看着办了，后天有一个咱们集团资助的艺人颁奖仪式，你去参加，多在外面的大场合露露脸。”
“好的，父亲。”
“还有最后一件事，何家之前一直澄清的那个事情，现在好像又承认了，要办宴会认亲，毕竟也是大集团，你也去参与参与，西装到时候我让人重新给你定制一套。”
“好的，父亲。”许舟跟机器人一样重复着一句话。
“行了，没事了，回屋吧。”
许舟点点头，上了二楼，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把书包放下，拿出作业，坐在桌子前摊开，像所有家长希望的那样，乖乖地写作业复习。
他的左手边，就有一个监控，在他房间的天花板，最靠近门的那个角落，也有一个监控，可以照到全屋。
跟踪器这种东西，别说藏银行卡里给涅火，就算他什么都不带，出门都不知道被人在哪里安了追踪器，时时刻刻定位。
一辈子逃不掉，跑不了。
许舟安心看着书，被人监视的感觉早就习惯了。
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无语有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
很爱，很爱...
他们爱我...
他一遍遍在心中默念，像是咒语一样禁锢自己。
你都这么有钱了，你都有这么多了，别人想要有钱都没有，你在无病呻吟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
困意袭来，他抬起头。
到点了，该睡觉了。
许舟的床头放着他自己的睡衣，整整齐齐地叠着，他抓住自己的衣角，纵使过了这么多次，要换衣服的时候还是会犹豫。
他们，现在会在监控前看着我吗？
他闭上眼睛，努力忽略天花板上的监控，手一使劲，把上衣脱了下来。
只要他们想看，就什么都可以看到。
无论他愿不愿意被看到，都无法改变。
监控下，他的每根头发，身上的肌肉和脸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他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这一天，快结束吧。
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在被子里把暗度调低，唯一绝对不会被监视的软件，是Inpartial。
以他的了解，涅火直到颁发能力加成以后绝对会迫不及待地去游戏里。
“系统提示，您的队长朱雀已经开始游戏。”
系统把涅火的视频放在了推荐一区，许舟一眼就看到了。
果然猜对了。
但是此时的好友位，季颜还是在线，于池是离线，只有涅火一个人是游戏中。
什么？
游戏里没办法交流，但是游戏外，Inpartial里有聊天频道。
“季颜，涅火一个人打的？”
季颜那边冰冷的字都变得充满怨气。“很难看出来吗？”
许舟点进去直播，就看到涅火刚进游戏。
涅火自己打？
她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