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卖了钱,尝到了好处,有人便开始打小主意了。
等到天擦黑,有人摸黑上山,把开花的灌木挖回家偷偷种在院子里。
挖掉之后留下一个个坑,用土填严实了。
即便这样,还是被人发现了。
原因无他,大伙都想到了这个主意,都想把山上无主的花移栽到自家院子里,以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花瓣收入囊中。
下手晚的村民心里不平衡,互相合计之后,怒气冲冲找里正理论。
里正一个头两个大。
“里正叔,山里的东西那是咱整个村的,要是都这样,往后我们把山上的树全砍了卖钱去!”
“就是,把花挖回家里算什么东西,里正你可要好好管管。”
“对,让他们哪里挖的种回到哪里去!”
“里正老哥,我看林家后院有好些月月红,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山上挖来的?”
“不会吧,咱也没在山里看到啊,就算有,我也只见到过红的。林家后院还有紫的,开的真好看。”
“别乱攀咬!那些月月红是小满那孩子自己种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去后山挖了?人家作坊这么忙,为了几株花有时间去挖吗?”里正气的吹胡子瞪眼,“再说了,你们没见过那些花,顾老板难不成也没见过?富贵人家不都爱养花种花么?”
一个个没良心的。
林家这么帮衬村里人,还不晓得知足,倒是养出白眼狼了。
“里正叔,咱就随便一问,也没说那些花一定是从山上挖的。”
“对啊,林大江仁义,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但咱村里出了几户偷鸡摸狗半夜上山挖花草的贼人,叔,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咱去请族老出来评评理。”
“对啊,他们把花都移到院子里,不就是抢了我们的财路?山里的东西可是公家的,他们要是不移回去,往后我便翻墙去他们院子里摘花,看谁耗得过谁!”
里正忙劝,“使不得啊使不得,翻墙可使不得,要是他们缺了银子去报官,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我们只是要回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能翻墙?不让我们翻墙,除非把山上偷来的花种回去!”
众人议论不止,摆出了里正不出面他们便不罢休的架势。
里正背着手来回走,打心底也觉得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是村里的东西。
就像灶房里烧的柴火,也只能砍一些小树枝或者捡枯掉的树枝。
各家建房要用树,那是村里人默认了自己用的可以砍,要是拿着砍了的木头拿出去卖,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今村里人都摘花晒干了卖给林小满,就连外村的,都把各自村附近多的山林守起来不给外村人靠近了。
前段时间上林村这一片的花摘完了,村里的小伙越过好几个村子才摘到了花。
再过两个月,林家收花的消息不断传开,怕是整个大义镇的山头都要被人看守起来了。
“走吧,通知各家户主,半个时辰后祠堂前空地聚集。”
没得到便宜的村民立刻脚底抹油,挨家挨户去叫人。
那些偷挖的村民则是万分不情愿,骂骂咧咧的拖着不肯去。
奈何不服气的村民人多势众,四个人合力一抬,把人直接着走了。
上林村顿时骂声四起,哀嚎一片。
林大江一家也去了。
他一到,村民自动让开一条口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大江成了村里巴结讨好的对象。
里正见各家各户人已经到齐,“今天把大家叫来,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原因。后山的花草树木从祖上传下来至今,都是各村自发维护的,上林村这一片的山头,都是上林村的产业,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岂能把值钱的树挖到自家后院?”
里正盯着被村民围在中间的十几人,沉声道:“要是各家都是如此,后山还怎么管理后山?”
“明事理的,今天就把挖来的树种回去,从哪里挖,回哪里去!”
“里正说得对,赶紧还回去!”
王婶子见自家大儿子被人抓着双手站在中间,心急如焚,却又不愿意把到手的东西吐出来。
“里正,你这话就不对了。照你说后山的东西都是村里的,那大伙就不应该抢着摘花,那些花就留着平分,没家一样!”
“嘿,你家大郎儿郎懒货两个,自己不勤快不知道早早起来摘花,怪谁呢?”
“就是,我们天不亮就上山,凭本事摘花,多摘是我们应得的,不像有些人,摘花摘不过就耍阴招。”
王婶子蛮不讲理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凭本事摘花,我凭本事挖花,谁叫你们没想到呢!”
林大牛觉得里正爷太好说话,换做他,直接把人揍一顿,再把树一挖,直接种到后山得了。
还跟这疯婆子讲什么理。
“里正叔,你别跟她废话,咱这么多人在,直接去他们后院把树挖了不就行了。”
王婶子急了,“我看谁敢动!谁要是敢动,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林大牛媳妇一把抓住王婶子的双手,“婶子,你可别倚老卖老,老老实实的站着别动,等大伙把树挖了就把你放了!”
林大江和林小满对视一眼。
林小满一阵后怕。
当初他们偷摘了别村的木莲果赚钱,要是被人知道他家买的冰凉冻的材料是不起眼的木莲果,杏花坳的村民怕是要拿着棍棒来讨要说法了。
其实按照村里人说的,后山是村里的,后山上的东西都是村民的。
那猎户打的猎物、大夫挖的草药又要如何算呢?
就像当初挖春笋、抓虾,他们都是偷偷的抓。
人都要饿死了,想不了这么多。
现在想来,当初要是被人发现,他们一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林小满庆幸,幸好他们一家子够鸡贼。
要不然,以当初他们一家子在村里的名声,下场一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