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一直安静啄食的五彩鹦鹉忽地飞到酆丞相的肩上,急促地叫道:“信天翁来了,信天翁来了……”
酆丞相眉头微皱,他知道这信天翁的饲养者乃是那海上岛国的国王。
此人性格孤傲,手段厉害,令人不敢小觑。
酆丞相朝儿子孙女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酆之衍和酆瑾琳对视一眼,忙退出书房。
他们心中暗自揣测,不知这信天翁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心虽好奇,但他们不敢逗留在祖父的院子,更别说是在书房了。
酆丞相带着暗卫从密道出了城,来到一座僻静的庄园里。
酆丞相才喝了一口茶缓了一下,就见一头硕大的信天翁拍打着强健的翅膀,乘着夜色,稳稳地降落在庭院之中。
再浓的夜色也挡不住它那洁白如雪的羽毛,还有犀利而威严的眼神。
在它的背上,坐着那位海上岛国——天海国的国王翁南湛。
翁南湛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袍,他的面容冷峻,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忠诚的侍卫,他们个个神情严肃,训练有素。
国王从信天翁背上下来,步伐稳健地走向酆丞相。
他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翁陛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酆丞相起身相迎。
“丞相不必多礼。”翁南湛微微抬手,示意酆丞相坐下,“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哦?愿闻其详。”酆丞相心中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翁南湛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近日,我国海域屡遭海盗侵扰,朕欲与贵国合作,共同剿灭这群海盗。”
酆丞相沉默片刻,心中飞速思考着利弊。
“合作之事,容本相考虑考虑。”酆丞相缓缓说道。
翁南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这老东西会有办法让天启国的皇上同意这事的。
他懒洋洋地回道:“也好,此事不急。”
说罢,他端起茶杯,怡然自得地品起茶来。
酆丞相感觉屁股底下的凳子长满了针,扎得他老疼了。
翁南湛微微勾起唇角,继续品茶。
眼看,酆丞相终于快要坐不住了。
翁南湛话锋一转,“丞相对朕的信天翁可还满意?”
“信天翁神骏非凡,本相自是崇敬的。”酆丞相忙赞道。
这残暴的畜生是天海国的国鸟。
他可没忘记,十几年前,这畜生硬生生地在他身上扯下一大块肉。
害他静养将近一年才勉强恢复过来。
“哈哈,丞相喜欢便好,那便留给琳儿玩吧。”
酆丞相内心在咆哮,嘴上却软弱,“呃……这不大好吧……”
若是这畜生留在这里,就会被人察觉他与天海国有猫腻。
他可不敢留这东西在身边,哪怕留在琳儿身边也不行。
一旦那些人查到孙女,就相当于查到自己头上。
到那时候,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翁南湛眯起眼,神色有些讽刺,“琳儿是朕的女儿,信天翁给她玩有什么不对吗?
还是,您老忘了,琳儿是本王女儿之事了?”
酆丞相后背渗出冷汗,脸色十分难看,“怎会呢?陛下您说笑了!”
那事,是自己做得不光彩,不提也罢。
翁南湛幽幽道:“那围剿海盗之事?”
过了好一会,酆丞相才艰难地开口道:“本相定会竭尽所能说服慕容靖的。”
翁南湛难得一笑,“如此甚好。”
他站了起身,出了房门,看了一眼院中那庞然大物。
“本王的信天翁就留在这里一些时日。”
跟在他身后的酆丞相身形一晃,这茬过不去了是吗?
他都已经答应了,会竭尽所能说服慕容靖的,为何还要留这畜生在这里扎他眼?
他刚要开口反驳,却见翁南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眼中满满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好吧,看来,这畜生是非留不可了。
自己若不办好这差事,这畜生怕是要在这里安家了。
酆丞相讪笑:“谨听陛下吩咐!”
“那就这么说定了。”翁南湛站起身来,“那朕便不打扰丞相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酆丞相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送走这瘟神了!
翌日,酆丞相将此事启禀皇上。
慕容靖听后,沉思片刻,说道:“酆爱卿做得对。
与天海国合作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只是,既然天海国国君到了京都,为何却不来与朕商议呢?”
酆丞相后背湿了一片,出冷汗汗湿的。
“昨夜他到时,已是深夜,贸然进宫,怕惊扰圣上……”
“那他为何去找爱卿呢?”
“微臣也不知。”酆丞相连忙低头,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总不能说翁南湛压根就没打算进宫找天启国的皇帝谈吧。
慕容靖眼神微冷,“他现在人在何处?”
酆丞相摇头,“昨夜他跟微臣提了这事就匆忙离开了。微臣猜测他回天海国应对海盗去了。”
酆丞相偷偷抬头看了眼慕容靖的神色,“皇上,他还留下天海国的国鸟信天翁,说是物证。
那信天翁如今还在城外,需要微臣领它进宫吗?”
慕容靖垂眸,沉默片刻,“再等等看吧。”
一只畜生,有什么好看的。
要看,也是看这只畜生的主子呀。
这酆丞相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天海国的国君和酆丞相到底想干什么。
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丝疑惑,翁南湛身为一国之君,亲自来到京城,难道仅仅是为了围剿海盗一事?
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另外,为何翁南湛独独找酆丞相?
莫非这酆丞相早已与翁南湛勾结起来了?
思及此,慕容靖心下一冷。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酆爱卿,你先回去。此事朕自有安排!”
酆丞相退出了养心殿。
慕容靖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好一会,他沉声道:“滕宁岳,安排人去查酆丞相及丞相府所有人,这十几年来有没有跟天海国之人接触。”
滕宁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