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宁淼很忙,在看京城所有失踪人员的案宗。
宴墨白也很忙,忙得神秘兮兮。
宁淼在书房看案宗,他就去厢房里忙。
宁淼在厢房看案宗,他就去了书房。
宁淼不知道他在做甚,却也顾不上去关注和过问,案宗太多了。
赤风将京城府衙的、大理寺的、刑部的,所有地方的失踪案件的案宗都取来了。
夜凉如水。
宴墨白拿着一件披风来到书房的时候,发现宁淼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一手手肘枕着脑袋,一手还拿着一本翻开的案宗。
宴墨白俊眉微拢,抖开手里的披风,上前,将其拢在她的肩上,然后轻轻把她手里的案宗抽出,放到桌上,倾身将她打横抱起。
宁淼惺惺忪忪眯开眼睛,便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
见到是他,心中一安,实在太困了,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片刻,又突然一个激灵睁开眼:“你的伤!”
他这样抱她,会碰到他胸口上的伤。
“无碍。”
宴墨白将她一直抱回厢房,放到矮榻上。
宁淼直接将自己的鞋子踢掉,倒头就准备睡。
困成这样?
宴墨白无奈地摇摇头,将裹在她身上的披风拿掉,扯过薄毯盖在她身上。
然后在矮榻边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翌日清晨,宁淼醒过来的时候,宴墨白已经起了,床榻上不见人。
宁淼起床下榻,桌上赤风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洗漱用具,铜盘里的洗脸水也已备好。
盥洗梳妆完毕,她去书房找宴墨白,发现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枚发簪,低着头在缠绕着什么。
她也没有贸然进去,抬手敲了敲门。
宴墨白抬眼,见是她,唇角微弯:“起来了。”
“过来。”他示意她。
宁淼拾步走过去。
宴墨白将手里的发簪递给她:“送给你的。”
宁淼垂眸望去。
是一枚坠子是灯笼的发簪,样式其实很简单,但很特别,特别在是一枚黑色的灯笼。
她弯唇,伸手接过:“这又是哪家客栈免费赠送的?”
宴墨白笑:“拂雪苑客栈。”
宁淼将发簪拿在手里细看,才发现灯笼坠子是细细密密的黑线缠出来的。
蓦地想到什么,她抬眸:“这不会是你的头发吧?”
“正是,当时看中这枚发簪,就是因为它的灯笼坠子是镂空的,可以缠头发上面。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发丝剑穗,我便送你发丝金步摇,希望你喜欢。”
宁淼抿唇:“挺......挺喜欢的。”
一颗心虚得厉害。
她能说,那枚剑穗,用的并非是她的头发吗?
是她买的假发做的。
一枚剑穗得用不少材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怎么可能真剪掉那么多自己的头发?
她只是剪了一点点,然后送他剑穗的时候,故意将那一处给他看,他便相信了。
“所以,你这两天神秘兮兮的,就是在做这个?”宁淼问。
宴墨白点点头:“嗯,不好缠,头发太滑了。”
宁淼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颗心晃动得厉害。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发簪,唇瓣蠕动了下,终还是没说假发实情。
“谢谢。”她将发簪拢进袖中。
她如今是蓝影,也没法戴。
见她似是很喜欢的样子,宴墨白自是欣然。
起身,牵了她的手:“走,用早膳去。”
宁淼点点头。
用完早膳,她还要继续看案宗,还有一半没看呢。
——
蓝影让人将追蝶送过来的时候,是半下午。
一空大师除了给了她追蝶、药花花蜜,还带了她以前最爱吃的酸枣糕,和一封回信。
宁淼将酸枣糕递给宴墨白:“有好吃的,你跟赤侍卫吃吃看。”
她自己则是拿了信进房去看。
信整整写了三页纸,除了讲自己的近况,其余都是叮嘱。
事无巨细的叮嘱,就跟她还在他身边时一样。
宁淼看着看着红了眼眶。
宴墨白进门便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样子,也未出声相慰,只默然拿了一块酸枣糕喂她。
宁淼张嘴接过。
一股浓烈的酸味直冲天灵盖,她酸得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
“怎么这么酸?以前没这么酸呀!”
宴墨白抿嘴笑:“许是还未到酸枣成熟的时候,你师父又赶着做。”
宁淼想了想,点头:“确实,酸枣成熟要九十月份呢。”
末了,忍不住吐槽:“这老头也真是的,也不怕糟蹋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见她已然从情绪里走了出来,宴墨白弯了弯唇。
刚刚他跟赤风吃了一块,直接把牙酸倒了。
——
翌日,宴墨白三日的告假结束,上朝了。
议完事,昭庆帝如常问大家可还有本要奏。
宴墨白又出列了,询问陆准刺客抓捕的情况,询问刺客挟持的那名大理寺后厨孕妇的情况,表示自己极为担忧。
陆准也是头疼得很,只能回还在追捕中。
第二天上朝。
宴墨白又当着昭庆帝的面,询问这件事的进展。
陆准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天夜里就去了康王府。
“现在怎么办?烦死了,他天天提、天天问,搞得我极其被动。”
“皇上本就因为我擅自搜查大理寺,对我有些意见。”
“如今他还天天在朝堂上追问,搞得我办事不力,一个刺客也抓不到,还让对方挟持了一名孕妇,皇上极为不悦,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康王听着也烦。
却也没有办法。
刺客是他们编出来的,根本没有刺客,怎么抓捕?
也没法拉个人出来冒充,君定司抓的刺客,皇帝必然过问,很容易露馅。
那就是欺君大罪了。
最主要的,就算拉个人出来冒充,说刺客抓到了,那个怀孕的妇人怎么办?
说已被刺客所杀、毁尸灭迹了?
那到时此妇人又出来了怎么办?
那也是欺君了。
所以,没办法,只有抓到宁淼,这一切才可破。
“宁淼不会杀了那名孕妇吧?”陆准问。
若死了人,死的还是孕妇,那昭庆帝对他的怒气就更深了。
“不会,那名孕妇肯定被她和宴墨白藏起来了,既能让我们查无可查,他们又能借题发挥。”
他了解宁淼,乱杀无辜,不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