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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淼刚带着小女孩上了岸,小女孩的家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囡囡,囡囡没事吧......”

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小女孩吓得不轻,扑到妇人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娘......”

见孩子没事,妇人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我就转身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她就掉河里了,多亏了有恩人相救,谢谢,谢谢二位。”

看到妇人朝自己的方向说二位,宁淼回头,见宴墨白不知几时也已经上岸,就站在她身后。

挺好。

如此,母女二人也记住了他。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宁淼弯唇回妇人道。

“不知二位恩公如何称呼?”妇人问。

宁淼自是不会告诉对方,“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娘子不必挂怀。”

这样才显得他们救人并非为了图回报。

见她如此,妇人也不好勉强,再三感谢,便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夜风将妇人训斥小女孩的声音送了过来。

“你父亲让你学泅水,你死活不学,好了吧?今日若不是有人相救,你就没命了你知道吗?回去就给我学......”

宁淼眸光微敛。

其实,她原本也不敢十分确定此小女孩就是葛明书的女儿,至此,才终于确定。

谁能想到一个成天跟水打交道,拥有大规模船队和水兵的人的女儿不会水。

宴长景、袁紫烟,以及春兰、丁一也赶了过来。

“娘子,你没事吧?”

宁淼摇摇头:“没事。”

春兰红着眼睛:“大娘子,你吓死奴婢了,桥上那么多人,怎么也轮不到大娘子去救啊?”

“就是,那么多大男人呢,你一个弱女子逞什么能?”宴长景也跟着抱怨。

宁淼没做声。

一旁的丁一见宁淼浑身湿透,悄悄拉了拉宴长景袖襟,示意他这个丈夫,快脱外袍给自家娘子。

宴长景没动,当即呵斥春兰:“春兰,你怎么做下人的?主子都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把身上的外衫脱给主子?”

春兰闻言,连忙去脱,被宁淼止住。

“不用,加在外面,也会很快湿掉,起不了作用,客栈近,我回去换掉。”

“咦?二弟呢?”宴长景忽然道。

几人这才发现宴墨白不知几时已经离开,袁紫烟也不见了。

宁淼抿了抿唇,猜想他应该是急着回客栈去处理肩上的伤了。

——

宴墨白推开客栈厢房的门走了进去,袁紫烟紧随其后。

见宴墨白拿了火折子准备点灯,袁紫烟伸手将火折子接了过来,吹着,将厢房桌上的灯点亮。

“大人方才实属不该,既会加重身上的伤,又可能会暴露自己。”

宴墨白没做声,在桌边坐下。

袁紫烟看着他。

浑身湿透,头发也是湿的,发丝还在往下淌着水滴,几缕湿发沾在额上,脸色苍白,越发显得一张俊脸优越无比,让人心动。

传闻这个男人冷酷无情,看来传闻不可尽信。

她相信,以他的睿智谨慎,不可能不知道跳下去救人会带来的后果,但他还是跳了,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明明有一颗仁爱之心,却被世人传成那样。

袁紫烟越发心动得厉害。

宴墨白抬眼,见她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俊眉微拢。

“你回房歇着吧,我换衣服了。”

袁紫烟这才回过神:“哦。”

“我帮你上药吧。”袁紫烟道。

“不用。”

见他如此,袁紫烟自然不会勉强,点点头:“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

袁紫烟出去后,将他的房门带上。

宴墨白解掉腰间锦带,扯开衣领,看向自己的右肩。

右肩上包扎伤口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也被水湿透。

皱眉,他解开白布的结,一圈一圈将其解下来。

一个血洞伤口露了出来,如同小孩张大的嘴。

因为水的浸泡,洞边缘的血肉有些发白,但洞口的血还在往外冒。

他拧开药瓶的盖子,将药粉倒在上面。

巨大的蛰痛传来,他眸色一痛,额上冷汗冒出。

他仰起头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倒药粉。

——

另一处的客栈厢房里,宁淼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春兰又跟客栈小二要了碗姜茶,让她喝了,她才觉舒服不少。

春夜的河水真凉。

她想起宴墨白。

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这种时候,如果去看看他,关心关心他的伤,想必定能攻心一二,让他倍增好感。

但,她不知道他住哪家客栈。

本已睡下,她又坐了起来。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

她决定去今日宴墨白带她去的那家客栈碰碰运气。

虽然她知道可能性为零,他不可能深更半夜一人跑去那里,尤其还受着伤。

但没关系,明日她可以告诉他,她夜里去那里了,客栈小二可以作证,同样能博得他几分好感。

这般想着,当即起了身。

见春兰已熟睡,也没打扰她,穿好衣服就蹑手蹑脚出了门。

——

来到下午的那家蓬莱客栈,她直接上二楼去他们下午订的那间厢房。

碰到客栈小二,她还特意吩咐他送壶热茶到房间,以此来加深小二对她来过的印象。

毫无意外,厢房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她将灯点着。

小二送了茶水过来。

她便一人坐在灯下慢悠悠喝茶。

望着房间墙角的时漏,细沙‘沙沙’流淌,时间也慢慢过去。

见待的时间差不多了,她便起了身。

吹灭烛火,她拾步离开。

拉开厢房的门,见门口站着一人,吓了她一跳。

好在房中烛火虽灭,但走廊上还有风灯,她及时看清了是何人,不然,掌风就差点出手了。

正是宴墨白。

宁淼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宴墨白没做声,拾步入了房间。

宁淼刚关上门转身,就感觉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形逼近,将她禁锢在自己胸膛和门板之间。

她没想到他如此,心跳就莫名有些加快。

“你在等我吗?”

男人暗哑的声音响在她额头上方,在静谧漆黑的夜里特别的蛊惑人心。

宁淼眼睫颤了颤。

“不然?我难道是来此间厢房睡觉?”

“那如果我没来呢?”男人又问。

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她额上,带着独属于他淡淡青草留兰香的气息,缠上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