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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影和赤风对视一眼,退至一旁。

蓝影心里想,大人剑术如此高深莫测了,还如此勤加练习,他一个属下,又有何颜面懈怠。

他决定了,明日起,他要五更起,也加练。

宁淼和春兰在铺子打烊后回府,经过后院长廊时,便看到了那抹练剑的俊逸身影。

“大娘子,那边二公子。”春兰小声提醒。

“看到了。”

宁淼眸光微敛。

以前只知这厮武功高强,今日亲见,才有了实质性的感受。

因为是必经之地,也不好装作没看到。

走到近旁时,宁淼微微施礼打了声招呼:“二弟。”

春兰也随之行礼。

赤风和蓝影也对宁淼见礼。

宴墨白眼梢微掠,轻瞥了她一眼,手中长剑未停,招式变化莫测,没做回应。

宁淼也不在意,也不多做打扰,带着春兰默然离开。

看着主仆二人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背影,蓝影碰碰赤风,小声开口。

“你有没有发现,大娘子的一边脸是肿的,像是被人打了。”

赤风冷了他一眼。

“那日一本一本送公文的教训还不够?”

蓝影连忙闭嘴噤声。

尤其是见前方自家大人收了剑,他更是以为自己说的悄悄话又被他听到了。

正忐忑不安,听到对方道:“今日就到此。”

赤风和蓝影都愣了愣。

不练了?

不是说再练五段吗?这才两段。

赤风再次端起铜盆上前,蓝影也快步过去,接过宴墨白的剑,收入剑鞘。

——

芳菲苑

宁淼坐在铜镜前,看自己的脸。

虽然还有些红肿,但明显已经好了不少。

果然拿鸡蛋揉是有效的。

“大娘子,奴婢去找杨管家拿点活血化瘀消肿的药膏。”春兰道。

宁淼点点头:“嗯。”

——

翌日早朝结束,宴墨白出宫的路上,遇到了安阳公主。

确切地说,是安阳专程在此出宫必经之地等他。

“宴大人。”安阳盛装盛容,显然刻意装扮过,笑靥如花。

宴墨白眸色冷然,略略施了一礼。

注意到他连‘殿下’都未喊,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安阳眼睫颤了颤。

见他施完礼就准备走,安阳连忙喊住:“宴大人留步。”

宴墨白俊颜清冷:“殿下有事?”

安阳侧首示意自己的婢女铃铛。

铃铛后退几步,站远了些。

安阳这才开口:“昨日,本宫失手打了宁大娘子,是本宫一时冲动。”

虽然这话她实在不愿说,但为了这个男人,她强迫自己尽量放低姿态。

宴墨白微微眯眸,眸中寒芒一闪,顷刻隐匿不见。

“殿下这话应该跟被打的人说,臣不是当事人。”

安阳料到他会这样讲。

“可是,宴大人不是说大娘子是自己的嫂子吗?二位既不是外人,同宴大人说,也是一样。”

宴墨白轻抬眼梢睇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幽如深渊。

安阳有些不敢与其对视,想起此次前来的正事。

“昨日,本宫自宁大娘子那里拿了多盒胭脂,已悉数送出给各宫娘娘,还有几位望门嫡女好友,她们都说胭脂很好,也都答应本宫将口碑传出去。”

安阳一边说,一边看着男人俊美如俦的脸,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宴墨白眼波微敛,有些意外后面事情的走向。

见他一成不变的脸色终于起了一丝反应,安阳心跳扑通,如小鹿乱撞。

所以,他这是真如那个女人所言,对她刮目相看了?

好在她聪明,没说是那个女人的建议,也没说是对方给她的胭脂,而是说自己从对方那里拿的,是她自己的主意。

就在她满心期待宴墨白接下来的反应时,听得他道:“臣不经营府中铺子,殿下无需跟臣说这些。”

安阳一怔。

“殿下若没其他事,臣告退。”

宴墨白说完,径直拔步离开。

留下安阳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

不是应该感念她的恩情吗?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他这种反应正常。

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宴墨白啊。

他那样孤傲的男人,何曾有求于人过,更别说得一女子相助。

她不仅猜中了他的心思,还帮助了他,这多少让他有些难堪。

不承认很正常,不道谢更正常。

一道谢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想借她的光吗?

如此一想,安阳心情就好了。

——

傍晚,铺子打烊,宁淼和春兰回府。

刚回到芳菲苑,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宴墨白让她去拂雪苑一趟。

她大概猜到了何事。

来到拂雪苑,赤风和蓝影不在,也不见其他下人在。

见书房有灯,房门关着,宁淼上前,也没贸然进去,先轻轻叩了叩门扉:“不知二弟寻我何事?”

门“吱呀”一声自里被人打开,一袭墨袍、面色冷峻的男人映入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

触及到他眼中的那抹幽寒,宁淼长睫微颤。

男人转身往里走。

宁淼只得跟着后面走进去。

男人忽然停住脚,回头:“你当真不知道我寻你何事吗?”

声音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

宁淼亦紧急停下,在距离他一两步的距离站定,微微摇头。

男人唇角冷弧一勾,似是笑了,又似没有,转过身面对着她:“让安阳将胭脂送给宫里的娘娘们,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今日安阳跟他一说,他就知道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杰作。

安阳没这个脑子。

宁淼抿唇。

她知道他能猜到是她怂恿的安阳。

他是谁?他可是智多近妖的宴墨白。

遂也不否认,软着嗓子低声道:“我也是为了铺子好。”

宴墨白的视线落在她已经消肿,却还泛着红的半边脸颊上。

“为了铺子好,就可以自作主张拿我做文章,你凭什么?”他问,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带着蚀骨的寒意。

宁淼感觉到那种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心口颤了颤。

安阳那个蠢货不会什么都跟他说了吧?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何跟二弟说的,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宴墨白打断。

“还需要她如何说吗?她那种人,能受你驱使,定然是你跟她说了此番作为能给她带来的好处,今日下朝,她拦我邀功,说明那好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