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建奴心中生疑,有心要出城去追。
但不等他们披挂上马,就又想起刚才济尔哈朗的吩咐。
“咱们将军都说了,不让咱们轻易出去。”
“也是,就算外边真没有埋伏,咱们追过去,也就是杀了几百个明军,也算不得什么大功劳。”
“但要是真有埋伏,那咱们不仅是要吃个大亏,而且还是抗命不遵,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想到此处,也就没人再说出城追击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济尔哈朗其实早就醒了。
但他有心要做出一副根本不慌的模样,所以硬是在房间里等了好几个时辰。
等到正当午,这才缓步走出房间。
济尔哈朗随口问道:
“城外的明军如何了?那些隐匿的明军,有没有突然杀出来?”
门外的卫兵连忙说道:
“回禀将军,昨儿晚上,那城外的明军就已经南撤了。”
“至于那些隐藏起来的明军……俺们倒是没有看见。”
听到这话,济尔哈朗心里一跳。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明军藏的太好了,所以你们才没有发现!”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额头上逐渐冒出汗水。
心中更是想到:“不对,我昨天不会是上当了吧?”
“莫非城外根本没有啥明军?”
“但这又不可能啊,若是没有埋伏,那昨晚的明军将领咋就敢直接到城下叫阵?他在找死吗?”
济尔哈朗也不是第一次与明军作战,他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命的大明武官。
“不对,城外一定有伏兵……不,是必须有伏兵!”
他心中一横,知道此时要是认错,那才叫完蛋了呢。
“来人,给大汗传令,就说明军十分狡诈,又有十分厉害的隐匿技巧,能在咱们探马的鼻子底下,凭空出现在我军周围。”
“更是有能力,让数万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和出现。”
“让他千万要小心啊!”
几日后,豪格接到济尔哈朗派人送来的军情,眉头紧紧皱起。
豪格是黄台极的长子,此时十七八岁,卖相倒是不错。
跟他的父亲和爷爷比起来,倒是帅多了。
豪格看着军情,迟疑问道:“这明军真的有这么厉害?”
“竟然有本事,瞒过我满洲探马的眼睛,偷偷包围开城,然后又一夜之间退走?”
他身旁的那些两黄旗佐领,自然都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但他们更是清楚,济尔哈朗是豪格这边的人。
此时后方的情况不太对劲,要是非要吹毛求疵,追究济尔哈朗的责任,那就对豪格十分不利了。
于是他们齐声说道:
“大汗,自从大明的新皇帝继位之后,这明军差不多是一个月一个样。”
“不久前更是把老大汗给……”
“总之现在的明军,确实有些不对劲了。”
“您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没错,那济尔哈朗的应对没有问题。”
豪格本来对济尔哈朗的说法,还有些将信将疑。
但他听到身旁的人,都赞同这个说法,居然也就信了。
“这明军……竟然如此厉害!”
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该赶紧撤回辽东?”
众人听后,心中都哀叹起来。
“大汗年纪毕竟还是太小,比不上老汗啊。”
“这时候要是撤了,明军再趁势追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立刻就有人开口反驳。
“大汗,这倒也不必。”
“明军虽然厉害,但是他们毕竟是远隔重洋,来支援高丽的。”
“俺就不信他们为了高丽人,会跟咱们拼到底。”
“您只需要让各处的兵马,都退回城池,不给明军可乘之机。”
“那么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豪格已经六神无主了。
他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道:“这话说的好,立刻去传令!”
随着豪格一声令下,各处的建奴兵马,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但也还是老老实实退回城中。
再也不敢出城劫掠了。
而另一边,袁崇焕带着高丽王,一路往南撤退。
他接到张献忠派人送来的书信时,同样是满脸的不信。
“呵呵,张献忠这小子,手头不过区区数百兵马而已。”
“就算他走了大运,万幸中守住了汉京,他又怎么可能北上开城,然后又从容退走?”
“这一定是假情报,根本不用相信!”
但是送来书信那人,却举手发誓道:“袁大人,这事情是我亲眼所见,没有半分虚假啊。”
袁崇焕这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眼前这人,可是他特意留在汉京的,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保护张献忠,让张献忠能坐船跑路。
既然此人都这么说,那么这事情的可信度就大大增强了。
但是袁崇焕的理性,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张献忠手下不过区区几百人,就算有心算无心,提前布置了埋伏,杀了建奴的先锋将领。”
“但他又怎么敢一路杀到开城之下?”
“他莫非是疯了不成?”
传信的人犹豫一下,这才低声说道:
“根据张大人的说法,他好像是心里有底,所以才不怕。”
袁崇焕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那人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许久后才说道:
“张大人说……说他只要认几个义子,就能击败建奴了。”
“哼,一派胡言!”袁崇焕听后,脸色又阴沉下来。
“这等屁话,你们居然也能信?”
“算了,不管那张献忠到底有没有立下这等大功,反正现在看来,这建奴倒也没有那么厉害。”
“更没有给本官布置什么埋伏……”
袁崇焕沉思良久,居然又改了主意。
“来人,传我命令,咱们再回到汉京。”
消息传出,明军上下都无语了。
“咱们袁大人到底咋回事?这不是朝令夕改吗?”
“别尬黑,从袁大人让咱们南撤,再到今天,都过去三天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心中都有些不满。
这帮人本就是漕工出身,虽然经过数月的训练,但也没养成令行禁止的习惯。
于是再次北上时,一个个都散漫异常。
袁崇焕看在心里,虽然有些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但是隐藏在各处的建奴探子看了,却心中大急。
“啊?明军又向汉京增兵了?”
“这明军到底有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