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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离开,凌澈没有回御景湾,而是回了西水湾的别墅。

乔如意那句冰冷的“离婚”和“再爱你一次都该死”的话语不断在他脑子里萦绕。

他上楼冲了冷水澡,又抽了两根烟,胸腔里那股要迸发而出的情绪才压制下去。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窗外秋风萧瑟,前院里的银杏叶洒落一地。

站在漆黑的阳台,他打开手机,翻出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看了两秒又关上。

乔如意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为了不再继续那不必要的争论,他打算先让她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明天等她睡一觉醒来再说。

......

另一边。

凌澈前脚刚从御景湾离开,乔如意后脚就出了门。

几颗止痛药下去,小腹的抽痛并没有得到好转。

夜晚的冷风吹在冒着冷汗的身上,更像是一把把刀子往身上割。

手机上叫的车还没来,她蹲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

腹部强烈剧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她不由得蜷缩了起来,把自己抱成一团。

“呃——”

忽然腹部一阵绞痛,她捂着小腹痛苦地跌倒在地。

一股热烘烘的暖流从她下身不停地往下流,在沥青路面落下扎眼的红色血迹。

“姑娘!”

一位路过的妇人见状来到她身边,“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忽然看见她身下的血迹,大吃一惊,“哎呀!你流血了!”

乔如意已经疼到意识不清,残存的一点意识让她抓住这位陌生人的手,声音微乎其微,“送......送我......去医院......”

......

从手术室转入病房,病床上的人还未睁开眼,隐约听见医生在交代些什么。

“是子宫息肉导致的子宫出血,幸好送来的及时,要是引起大出血可就晚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是一位陌生妇人的声音。

乔如意掀了掀眼皮,这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间洁白整洁的病房。

周围的布局,像是VIp病房。

“姑娘,你醒了?”

一道慈和又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膜。

乔如意看过去,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讲究,笑容也温柔。

“阿姨......”乔如意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吗?”

“是的哦。”女人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插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来,喝点水。”

乔如意就着她递过来的吸管抿了一小口,嗓子舒服很多。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多不安全。”女人温柔地责备着,“要不是碰到我大晚上睡不着出来遛弯,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谢谢阿姨。”

“谢就不用谢了,我看你跟我孩子差不多大,我看着心疼。”女人继续说,“你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你家人,不过手术费和住院费我都帮你交了,你安心在这养着。”

说到手术费和住院费,又是VIp病房,钱肯定不少。

乔如意说,“阿姨,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会把钱还给你。”

女人笑着摆了摆手,“阿姨有的是钱,不差这钱,阿姨就喜欢做好事。”

“......”乔如意。

“姑娘,现在你也醒了,要不要让你家属过来?”女人把自己的手机给她,“记得号码不?阿姨手机借你。”

乔如意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怔了两秒,摇了摇头。

她现在已经没有家属了。

女人看见她脸色苍白又眼神黯淡,就猜到了什么,一下就心疼了起来。

“哎哟,小小年纪就是孤儿啊?”

乔如意嘴角抽了抽,没有反驳。

“阿姨我啊,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但是我那该死的前夫啊,一点用都没有,就是生不出女儿,给我生了个倒霉儿子。”

说到这,女人拍了拍裤腿,叹息,“现在我那倒霉儿子都跟着我那该死的前夫走了,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的不认娘,大的不认老婆。”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好笑,但也挺有道理。

乔如意弯了弯嘴角,觉得她亲近了起来。

“阿姨,我叫乔如意,您贵姓?”

“乔如意?如意?”女人看向她笑眯眯道,“这名字好啊,如意,如意,如我心意。”

乔如意猛地眼眶一酸。

她妈妈当年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这个简单的寓意。

希望她的人生,能够一直如自己的心意活着。

女人又笑着说,“我叫秦问兰,你叫我秦阿姨就行。”

乔如意又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才知道秦问兰是京市人,跟前夫离婚已经二十年,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五岁,刚好比她小一岁。

前夫以前在京市是个商人,后来移民去了国外。

跟着她长大的儿子,十八岁就被她前夫接走了,并且几年不回来一趟。

这些年她没事就跟朋友出去旅旅游打打麻将,最近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出门遛个弯就正好捡到了乔如意。

秦问兰在病房陪了她一会儿,然后说着要出去给她买点东西。

乔如意拦不住,就让她去了。

一个人在病房里有些闷得透不过气,她起身准备去外面走廊走走。

刚出病房半步,余光突然瞥见几米远的走廊那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衣,短寸头,恭敬地站在病房门外。

乔如意猛地将迈出去的半只脚收了回来。

齐金在,那就表示凌澈也在这。

她忽然想起昨晚葛秋的电话,白祎祎不舒服,也住院了?

正好遇到进来查房的护士,乔如意问她,“咱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白祎祎病人,她是我朋友。”

护士指了指走廊那头的病房,笑着说,“巧了,你跟你朋友刚好在同一层。”

乔如意指尖一抖,心底嗤笑出声。

觉得这一切好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和白祎祎住在同一层病房,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对白祎祎关切到日夜都去探望,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半夜被人送到医院,还做了一场手术。

她轻轻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