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铖野其实有点纳闷,自己刚刚的语气怎么了,又没有凶她,就正常喊下而已。
还生起气了。
他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人,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虽然比刚刚好了很多,但还是难受。
她刚刚揉的时候,确实有点效果。
所以想着让她再揉几下。
住他的,吃他的,揉几下跟要她命一样!
厉铖野心里又烦起来,胃是情绪器官,喝酒是一回事,加上被烦闷,瞬间难受得更明显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把烦躁的气息压下来,可不管怎么控制,一想到边上睡了个白眼狼,刚压制下去的烦躁,立马又涌了出来。
他呼吸逐渐沉重。
胃部越来越不舒服……
可,他心里倨傲,也不想再喊穆鸢。
就这么忍着。
过了一会,想起她刚刚拿了一杯蜂蜜水进来。
厉铖野半坐起身,拿起水杯喝了两口。腹部的难受,又舒缓了一点。
穆鸢回头看了他一眼,昏暗之中,男人沉默靠在床头,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能看出他脸色不太好。
穆鸢瞧着他这样,心里又有点不忍。
沉吟片刻,她坐起身子,安静挪到他身边:“还很疼吗?”
“不用你管。”
穆鸢心里轻叹一声:“要不去医院看看?”
万一拖严重了,到时候多半又要她去照顾。
照顾他其实也还好。
可以到时候照顾他,万一他又这个死样子,说话难听,态度又烦。
所以还不如趁现在不是很严重,先去医院看一下。
“老子说了,不用你管!”男人音量比刚刚大了很多。
“……”
就不该多管闲事!
穆鸢躺回刚刚的位置,默默闭上了眼睛。
睡觉!
谁乐意管他,真是的!
她今天也挺累,很快睡了过去,再没看身边的人一眼。
……
半夜,迷糊之间,穆鸢感觉身体很热,四周好像有火炉一样,烫得她压根睡不安稳,最后彻底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穆鸢才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她的身边。
还从后面把手搭在了她腰间。
虽然也没有贴得很紧,可他身上的那股热气,直直往她身体里面钻。
穆鸢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这个温度明显不正常。
她连忙回头,喊了一下男人,男人没有应声,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于是她直接上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滚烫至极!
很明显是发烧!
多半是胃炎引起的……
她刚要起身,想去找一点退烧药,不料沉睡的男人掌心忽然用力,将她人禁锢在床上。
力气很大。
她动弹不得。
穆鸢愣了一下,这个人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你发烧了,我去找药。”
“不用……”男人直接沉声开口,声音迷迷糊糊的,听上去像在说梦话。
可他的身体明明很烫。
非常烫。
“你的身体很烫,发烧了。”
“我知道……”男人说。
穆鸢更加懵了。
难道一句知道就完事了吗?
不吃药,不降温,就这么干耗着!
“你到底是醒了,还是没有醒?”
“老子不舒服,你别乱动行不行?”男人直接不耐烦的语气,冷冰冰说道。
穆鸢:“……”
气氛忽然陷入一阵死寂,穆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这样把手搭在她身上,整个人还跟火炉一样,是真的不舒服。
穆鸢伸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半夜两点多。
她想了一下,准备给婆婆曲蔓打个电话,让她直接叫医生过来好了。
刚要打电话。
手机被男人从后面抓住。
“打电话做什么?”
“我跟妈说一声,让她叫个医生过来。”
“不用。”
“那你这样撑着,也不是办法啊。”
“打电话回老宅,就相当于跟他们宣誓,我这个人不行……”男人闭着眼睛,极力忍耐身上的不舒服,“他们巴不得我什么也干不了,老子偏不。放心,发个烧而已,死不了。”
“那你自己有医生吗?”
“有,但叫了他们一样会知道,所以不用。”
穆鸢转过脑袋,看着弓着背,躺在身边的男人,语气最终还是放柔了一些:“那我去拿一个退烧药,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生病,这样总行了吧?”
这时,男人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内,男人漆黑的双眸格外深邃,目光碰撞。
他望着穆鸢,静静看着,也没说话。
那个眼神很奇怪。
深沉中,又裹挟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欲念。
或许是彼此都经历过亲密之事,所以能莫名反应过来,他此刻的眼神里暗藏着什么。
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得暧昧又炙热。
明明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说。
只是这么稍微对视了一下,空气中就渐渐弥漫着诡异的暧昧气息。
更何况他们一个星期没见。
之前的相处,还这么不愉快!
可,男人的手还圈在她腰上……
“我去拿药,你手先松开。”
厉铖野没松手,黑眸还是很冷,沉默片刻,他忽然来了句:“老子现在这么不舒服,就是因为你,让你给我揉一下,跟要你命一样!”
穆鸢皱眉,眼神愠怒:“你这个人讲点道理!好歹我也照顾你了,能不能不要总这种的态度!像我上辈子欠你一样!”
“老子就是上辈子跟你有仇,这辈子才会被迫跟你结婚。”
“又不是我逼迫你跟我结的!”
“没区别,左右你是参与者。”
穆鸢:“……”
“去给我拿退烧药!”男人又冷声开口,要吃药。
“不去,要去自己去。”穆鸢顿时有脾气了。反正他自己说的,死不了。
穆鸢回眸转过脑袋,闭上眼睛平息心里的怒意。
结果男人来劲了:“三千万把你娶进门,照顾我是你的义务。”
穆鸢不理会他,随便他怎么说。
“去拿药!”
“不去。”
厉铖野也望着她倔强的后脑勺,蜷缩在被子里面,跟峨眉山的那种野猴子一样。
前面刚回到家,在楼下照顾他的时候,还一脸乖巧温顺的样子。
又是主动喂药。
主动喂水。
还帮他揉肚子。
吐了之后他人清醒不少,就叫她做一下先前做过的那些事。
她居然就不耐烦了。
这家里到底是谁脾气大?
“穆鸢!”
厉铖野耐着性子,又喊了她一声。
可穆鸢还是没动,也不想动。
她不想理会这个脾气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这就是你作为妻子,作为生活助理的态度是吗?”
“之前答应做生活助理的人,做好妻子本分的人,不是你吗?”
参加慈善晚宴之前,他们确实这么说过。
穆鸢睁开眼睛,依旧没有回头:“那时候说的,是你履行丈夫的责任,我就履行妻子的义务,可你也没履行丈夫的责任啊!”
男人唇角微勾,黑暗中那双眸子,在穆鸢看不到的地方,顿时诡谲阴暗了许多。
片刻后,男人凛冽的声音,裹着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
只听他说:“所以你tmd,现在是想让我给你,履行丈夫的责任?”
诡异的话语滑进耳蜗。
穆鸢顿时清醒。
确实。
当时说这个话的意思。
是自己做好妻子该做的事情,那他就配合生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他此刻的意思,岂不是……
穆鸢后背一个冷颤。
心里再次想起在办公室休息间发生的事情。
自从办公室之后,他们再没有亲密接触过,可那一次,足以让她终身难忘。
那种疯狂,刺激,以及狠戾。
带来的不仅仅只有舒爽。
还有后怕……
穆鸢到底还是投降了:“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她就要起身。
可男人却紧紧拽着她不放,甚至还将她恶劣地往后扯了一下,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想要退烧,有很多种办法,你不想拿药,又不想照顾,是想试试别的办法?嗯?”
月光朦胧中,男人低魅的嗓音,带着嘲弄的冷意,直直刺入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