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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是话说出来的时候,竟觉得这倒真是个好法子。

他不由想道,要是林妹妹能同他一起去茜香国,两个人做着伴,岂不比他只身前去来的好。

而且,他心里有个不能说出口的想法。

林妹妹如今是公主,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自己也知道,这辈子与林妹妹再无可能。

但是只要二人一同去了茜香国,天长日久的,肯定能比现在强些。

贾宝玉反握住沉离的手,眼眸亮起不一般的神采,“殿下那日也是见过林妹妹的,您觉得如何?”

“公主殿下自然是极好的。”沉离眸中划过一丝暗光,面上却笑得温柔,明知故问道:“玉儿怎么这样问?”

贾宝玉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最后还是私心占据了上风,那点微乎其微的愧疚不知道被赶到哪里去了。

“既然殿下觉得好,不如向皇上说明,带了林妹妹也回去。”贾宝玉一脸懵懂无辜,似乎是真心为了沉离考虑,“林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博闻强识,文采极好,若是能在殿下身旁辅佐一二,岂不是如虎添翼?”

贾宝玉知道沉离在茜香国有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想与她争夺这个储君之位,他想着就是为了这个,沉离也是要同意的。

沉离心中不由嗤笑一声,这个贾宝玉,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没想到还会有这样巧言令色的一面。

只是他的话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林黛玉是当朝公主,文武皆出众,皇上就是脑袋被驴踢了,也不会让她跟着自己去茜香国。

更何况,有宁安侯虎视眈眈,沉离真怕自己回去后“无声无息”地死掉,她见过的人多了,可是从没有一个像林澄玉那般,明明是在笑着,却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沉离不想用自己的命哄贾宝玉开心,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只能故作沉思后,为难地说:“玉儿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乐安公主身份贵重,皇上定然不会同意。”

贾宝玉才不管那么多,他已经习惯了沉离的有求必应,突然被拒绝,这样的落差难免让人有些失落。

恃宠而骄四个字,贾宝玉知道,但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上。

他抱着沉离的胳膊晃了晃,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娇嗔,“我不管,要是林妹妹不能去,我也不去了,过几日你自己回去吧。”

说罢,他生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别过脸不看沉离,可是半边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哄我。

这还是贾宝玉第一次在沉离面前如此,一时间竟让人觉得很是新奇和稀罕。

沉离自诩怜香惜玉,见状忙凑过去,轻声哄道:“好玉儿,乖玉儿,这事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的,事关两国,就是我,也要事事小心谨慎,哪里能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呢。”

这样温柔的话,贾宝玉听得心口涌出阵阵酸软,但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骗人。”贾宝玉瞥了沉离一眼,娇羞中掺杂着些许不值一提的怒气,反倒让这个眼神更勾人了,沉离被迷了个七荤八素,恨不得将人就地正法。

沉离轻轻摸着贾宝玉的眼睛,这双眼睛这般好看,情到浓时哭出来,想必更添三分漂亮。

“我怎么骗人了?”沉离贴在贾宝玉耳边,说话时的热气将他的耳朵都熏红了,贾宝玉不禁缩了缩脖子。

明明胆子很小,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时不时还会探出爪子试探一番,沉离原先只是把他当成乐子,想带回去好好玩一玩,等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养着,这会儿却生出几分真心来了。

只是,沉离不是那种会轻易被美色迷惑的人,虽然这会儿她正稀罕着贾宝玉,可是在要紧事上,理智仍在。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听话的样子,要是再闹,我可就走了。”沉离不是说着玩的,要是贾宝玉还要继续胡搅蛮缠,扰了她的兴致,她真能做出冷脸走人的事。

贾宝玉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嘟囔着说:“我不闹就是了。”

沉离立马眉开眼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哄他,贾宝玉耳根子软,心里对她又有几分不一般的情分,很快就又高兴了起来。

这些日子,荣国府的大门几乎都要被沉离踩烂了,就是贾母瞧着,也察觉出了几分不对。

贾宝玉的性子她清楚,要是他真的对那位无意,肯定不会笑脸相迎,虽不会横眉冷对,至少是个客套疏离。

可是听下人说,只要那位一来,宝玉连赵玉柔也顾不上了,两人日日在一处说笑。

贾母抱着孩子轻声哄道,以前宝玉只要无事,日日都会来看孩子,这些日子过来的次数,甚至还不足一手之数,可见对那位是真心的。

若是一般姑娘,贾母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那位是要继承茜香国王位的,身边男人岂会只有宝玉一个。

到时候,宝玉又岂能不伤心难过。

贾母越想,心中就越担忧,“鸳鸯,你去找找宝玉,让他赶紧来我这里一趟。”

“是,老太太。”

可是鸳鸯找了一大圈,连贾宝玉的影子也没看见,只碰到了同样出来寻人的袭人。

“袭人,你知道宝玉这会儿在哪儿吗?”鸳鸯拉着袭人,满脸焦急,“老太太找他有事,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袭人皱眉:“我也在找他呢,也不知道这小祖宗去了哪里,连句话也没有,让咱们跟着着急。”

鸳鸯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二门小厮去找茗烟,茗烟却只摇头说不知道,“二爷这几日出门,很少让咱们跟着,我不放心要回老太太,可是二爷却说,要是我告诉了里面,就要仔细我的皮。”

袭人不赞同道:“你糊涂啊,若是二爷有个什么好歹,别说你这身皮,就是你这条命,也是保不住的。”

茗烟满脸苦涩,“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啊,可是二爷身边站着的是什么人物,我哪里敢不听啊。”

贾母知道这事后,气得直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