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都顾不得方音对她的怀疑。
她很需要前世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的方音,给她想办法。
她也是大夫,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奴婢学艺不精,这鼠疫只怕是帮不上忙了,不过太医院里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他们一定能解除这次危机的。”
方音摇了摇头。
每次瘟疫的爆发,都是尸横遍野。
可从未听说过那会发生在京都皇城。
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沈知书看她平静的摇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世自己染了脏病,方音为救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时她也从未摇头,一直在说的是一定还有希望的,一定还有。
所以,她到底不是以前的方音,她们之间也没有那样的感情。
沈知书的一时脑热,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紧抓着她的手也在慢慢的松开。
方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娘娘突然对她很热情,而现在,又突然对她很失望。
“不过可以尝试,奴才以前在冷宫时,闲来无事便研究过这疫病,倒是找到了一个能缓解症状的方子,或许有用。”
贤妃娘娘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好像会失去什么。
但具体是个什么,她也实在不懂。
“这药方可以增强人的体质,抵抗疫情。”
她认真说着。
沈知书眼睛一亮。
立刻拿来纸笔,让方音把方子写下。
“若有用,待皇上回来,本宫一定求他给姑姑赏赐。”
治不好,但喝了能缓解症状,让人舒服些,总是好的。
“奴婢多谢娘娘。”
如果能求一个自己想要的赏赐,那就更好了。
方音垂着眸,拿起毛笔。
傍晚,沈知书便将方子交给了来送药的小太监,还有一封信。
人见不到,但总能传信,好歹让她能和燕楚取得联系。
而昏迷了数日。
苏蓉总算再次睁开眼。
看到的却还是先前那间密室。
房间里很寂静,这里空荡荡的。
她一脸震惊。
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确认了几次才肯定,这里就是天牢的密室,专门审问犯人用的。
她居然还在这里吗?
哪怕燕楚已经知道是她,还要把她关在这里?
苏蓉的心好像又被剐了一刀。
反反复复,一直在被剐。
但每次都是巨疼,这伤口就不见好过。
沉默许久。
她缓慢起身,想讨杯水喝。
可脚刚落地,一点支撑力都没有,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她险些疼的再次晕过去。
这一砸,好像全身触发了什么开关,身体各处都是扭曲的疼痛。
外头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
立刻冲进来。
“快快快,扶起来,别碰到血。”
她疼的喘不过气,身体不听使唤,被人抬起,放回床上。
可是说的话,却再次刺激到她,脖子很痒,咳嗽不断。
“快离远些,别接触到她的口水,尽量别触碰她的身体。”
……
苏蓉咳嗽的完全停不下来。
泪眼朦胧的看到这些人居然都戴着面巾,还戴了手套。
除了眼睛在外面,几乎就是全副武装。
“你们……”
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
不大对劲。
她缓过来,太医和两位狱卒就往后退。
“什么意思?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她边咳嗽边说话。
都蒙成这个样子,就那么怕她?
“还请娘娘保重身体,戒躁戒急,您现在的身子千万不能有情绪波动。”
太医柔声劝说。
“你说本宫怎么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问题?
太医似乎也没打算隐瞒。
“您患的是鼠疫,已经有了些时日,现在高烧不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鼠疫?
苏蓉就不敢相信,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此症传染性极强,稍有不慎,全城的人都会有危险,娘娘您……”“皇上呢?”
她怎么会得瘟疫的?
这不可能。
“皇上在外面处理朝政,因为娘娘,他暂时也没办法离开天牢了。”
“他被传染了?”
苏蓉下意识问道。
太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似乎在质问她,你就那么希望皇上被传染呢?
“皇上乃天子,自有天神庇佑,他绝不会有事。”
“本宫要见他。”
“娘娘现在是戴罪之身,而且因为你,整个京都都不得安宁,娘娘怕是没资格见皇上。”
太医冷声道。
嘴上还喊着娘娘。
但所有人对这个患了鼠疫被送来害人的皇后,非常不满。
本来太医还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
可刚才听到皇后说的话,瞬间连最后的善心都没了。
说不准和大家猜测的一样,皇后就是来害皇上的。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和本宫说话?”
“娘娘现在是囚犯,是阶下囚,而且是皇上让微臣负责看好您,给您看病,只要微臣所做的一切合理,皇上便不会怪罪。”
太医却很硬气。
苏蓉现在完全用不上力,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随后,太医端来了汤药。
她尊严受挫,不想喝。
“娘娘见多识广,应该知道鼠疫会死人的,您现在身体什么状况,您清楚吗?”
太医也没必要逼着喝。
他还不信,皇后会不要命。
是会死人。
医术落后的年代,瘟疫会死很多人。
这里不是她那个时代。
如果不喝药不吃东西,她肯定会死。
燕楚不来见她,也许他正在仇恨自己,是自己要害他,害全城百姓。
他怕是不会管自己死活了。
否则知道她醒了,为何还不见人?
她是真的不敢赌。
看着那汤药,只能很憋屈的一饮而尽。
“娘娘现在什么症状?不妨跟微臣说说。”
太医随即拿起一个本子,要记录。
苏蓉好像就成了小白鼠。
“头疼,还全身发麻,就好像针扎过一样,原先喉咙很痒,发不出声音,可现在勉强能说话,是不是……在好转?”
她记得之前有口难言有多痛苦。
“难说,每个阶段症状是不同的。”
太医垂着头在记录。
给苏蓉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
“那你知道,我得鼠疫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