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城内的修建风格并不似其它的府城那般将州府建在城中间,而是修建于东东北一侧,而商贾之家多半都在东南一方。
随着车夫无比娴熟地穿过几个街道之后,夏南星总算是到达了杨家。
见有马车到来,门童立马迎了上来。
“不知这位少爷来我们杨家所为何事?”
“我与你家杨熙少爷乃是熟识,此次是特意前来拜访于他的。”
就在这时,杨家大门里面走出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身后还跟着数名小厮,夏南星看得很清楚,这并不是杨熙,想必是杨家的其它公子哥儿。
杨氏曾经和夏南星说过,杨家老爷子有两子一女,除却自家大舅之外,似乎是还有个二舅,门口处的那人或许是二舅家的。
而那名少年也发现了不远处的马车和上去搭话的门童。
“阿土,你在和谁说话呢?”
那少年喊道。
“回禀二少爷,是一位前来拜访大少爷的公子。”
随着阿土的回身,夏南星的身形也是露了出来。
今日他是私人事务,所以穿着只能算是一般,虽说比一般百姓好上不少,但在杨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却是有些不够看。
因此杨家二少爷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在他看来又是他那个书生大哥不知道什么地方结交的闲杂人员罢了。
随着阿土的禀报,不多时杨熙便是亲自出门前来。
“南星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家老爷子和父亲他们可都是在念叨着你啊。”
“杨兄见谅,‘家中’事务繁多,一时间抽不开身。”
“明白。这几天晚上我本想去请你到府一叙的,但是始终是不见人影,打听之后才知道你的去向。”
“承蒙贵人赏识,这几日一直客居在那儿。”
“嗯,咱们快走吧,爷爷他们等着急了。”
“好。”
杨家实在是太大了,夏南星感觉这里的一个院落就比他的侯爷大了。
二人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方才到达。
不过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会客厅,夏南星定眼一瞧似乎是家中的后院,一般家中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聚集在此。
“表哥,这是...”
“里面只有老爷子、我爹以及二叔。”
果然如此。
随后夏南星便是跟着杨熙走了进去。
“晚辈见过杨老爷子,见过杨老爷,二老爷。”
听到他这样的称呼,在场几人都是有些懵,杨家老太爷脸上更是无比难看。
见状杨熙赶紧出言调和。
“爷爷您别生气,表弟只是一时间不适应,毕竟他是第一次见您老人家。”
闻言老爷子脸上的神色方才好转一些,但杨家二爷杨鹄却是不紧不慢开口了。
“呵呵,果然是小妹的孩子,不懂这些规矩倒也正常。”
听着这略带嘲讽的话,夏南星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不解。
就算这个名义上的二舅不喜欢他,但是居然敢如此挖苦朝廷大员,难不成和太史彦头一样铁?
杨熙很明显看出来了夏南星心中所想,解释说道:
“二叔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就连我也是到达洺河县之后才知道的。”
“他能有什么身份,一个野孩子而已,爹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今天搞这么隆重干嘛,难不成还真想将这个不明来历的种放到我们族谱里面。”
此刻的夏南星双眼微眯,双手也在不经意间紧握成拳,要不是母亲之前的嘱托,他真想上去教育杨鹄一顿。
好在杨老爷子及时打断了他。
“好了老二,他是你们小妹的孩子,自然就是你们的外甥,刚刚那样的混账话老夫不想从你嘴里听到。”
“哼。”
有了自家老爷子的呵斥,杨鹄也只能闭嘴。
“孩子啊,当年你娘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当时我们家也没办法了,在洛州的生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最后也只能求助于王家,况且王肃此人也算是当时的青年俊杰,我本以为你娘后面会理解我,谁知道凌儿最后竟然是选择了离家出走。”
说着他脸上满是追思之色,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出一行清泪。
虽说有几分作秀的成分在,但夏南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娘说当初的事情不怪你。”
“你娘真是这么说的?”
“嗯,她说这一切都是命,况且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也不会遇到我爹。”
后面其实还有半句。
“娘这上辈子在你外公家备受呵护,最后却一走了之,弃家族于不顾,娘对不起你外公他们,太平啊,你这次去杨家替我给他老人家道个歉,就说娘知错了。”
只不过夏南星记忆力不太好,选择性将这句话省略了,在他看来报答杨家的方式有很多,不需要用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去还。
“好啊,好。”
“孩子,那你父亲...”
“隆源二十一年,战死沙场了,由于死的时候是夏家的附庸,因此并无追封这些。”
听到是附庸,一旁杨鹄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了。
“这些年来,你和你娘是怎么过来的?”
随后夏南星便将他们母子二人的经历粗略讲了一遍,直至他参军之前,包括杨氏去挖野菜,他帮夏家放牛记账等等。
听完后杨老爷子和杨鸿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我可怜的凌儿啊,都是爹不好,爹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杨鸿则是看向了夏南星。
“太平啊,上次在洺河县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些事啊?”
“我娘怕你们担心,不让我说。”
“小妹这真是,我是她大哥,和我讲这些干嘛。”
这个时候一边的杨鹄似乎是也找到了话题。
“没想到小妹这些年过得这么辛苦,南星是吧,你既然读过书还会记账,就到府上做个账房先生吧,也算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照顾一下妹妹一家了。”
这话一出,没有等到夏南星的感激之语,反而是屋中几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他。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你们还想让他做个掌柜的吗?”
“闭嘴。”
杨老太爷见他还在喋喋不休,赶紧出言喝止。
这个时候杨熙也及时站了出来解释。
“二叔,表弟叫夏南星,是陛下亲封的文宣侯,镇东将军,如今更是身兼九卿之一的廷尉,奉旨出使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