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黎心底暗忖:陛下向来重视朝堂风评与皇家颜面,这番说辞,有理有据,量他也难以推诿。
只要顺着这大势,九皇子入局,往后诸多事宜便都在掌控之中。
嫣嫣的计划也能稳步推行,我且步步为营,不愁达不到目的。
这般想着,他下意识挺直腰杆,下巴微微扬起,神色间不露丝毫破绽
余光瞥见大臣们纷纷点头,暗自赞许,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眼底划过。
启帝沉默良久,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权衡利弊间,眉头拧成死结,目光游移不定。
终是咬咬牙,缓缓道:“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语气虽仍有不甘,却多了几分妥协意味。
顾九黎见好就收,身姿利落地躬身行礼,弯腰幅度恰到好处,尽显礼数:“多谢陛下,臣静候佳音。”
心中却笃定,此事已成大半,有今日朝堂施压,启帝迟早得松口。
毕竟这朝堂局势,多年来靠自己维稳,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启帝还得倚仗自己,这股力量平衡朝堂,谅他也不敢轻易驳了自己提议。
这般想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抬眼时,眸中光芒自信满满。
与此同时,襄南城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仿若一场挥之不去的阴霾。
沉甸甸地压在九皇子云彻心头,让他心有余悸,夜不能寐。
事发后,他片刻不敢耽搁,早早便神色匆匆地收拾行囊。
一路马不停蹄,马车在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仿若后头有恶鬼索命般,急切赶回京城。
王府门前,日光倾洒,却驱散不了周身的清冷。
谢如嫣一袭素色罗裙静静伫立,微风拂过,裙角轻摇,身姿婀娜却仿若自带一层寒霜。
透着清冷疏离,恰似一朵孤高冷艳,绽于霜雪的寒梅,遗世独立,周遭喧嚣似与她无关。
符音则身着娇艳粉裳,如春日里最明艳的桃花,眉眼含笑,乖巧地候在一旁。
只是偶尔抬眸瞬间,眼底会闪过一丝冷厉幽光,仿若暗夜流星,转瞬即逝,藏着与面上乖巧全然相悖的心思。
不多时,急促的马蹄声哒哒作响,打破门前寂静,云彻的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前。
那高头大马喘着粗气,鼻翼翕动,马身上汗渍未干,鬃毛凌乱,可见这一路奔波何等仓促。
车帘尚未掀开,符音便如灵动的粉蝶,率先轻盈地迎上前去,莲步轻移,裙摆摇曳生姿,带起一阵香风。
未等云彻下马车,她便心急如焚地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掀开帘子。
刹那间,满脸担忧与关切汹涌而出,眼眶迅速泛红,泫然欲泣,声音娇柔急切,仿若受了天大委屈。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拉住云彻衣袖,微微摇晃。
身子也跟着轻颤,一副楚楚可怜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实则心底暗忖:哼,那帮刺客竟如此没用。
没让你死在襄南城,真是便宜你了,往后有的是机会,定要你栽在我手里。
云彻下了马车,身形略显疲惫,一袭月白锦袍满是褶皱,发丝微乱。
脸色透着旅途劳顿后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眸,依旧澄澈温和,嘴角噙着笑意。
抬手轻拍符音手背,动作轻柔,安抚道:“劳音儿挂心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言罢,微微仰头,目光随意一转,便瞧见一旁静静伫立的谢如嫣。
当即微微一怔,仿若被一道清冷月光击中,定住身形,似被她独特气质所摄。
谢如嫣见云彻目光投来,神色未改,从容地微微欠身,行了个万福礼,动作优雅端庄。
朱唇轻启,声音清冷有礼,仿若山间清泉,叮叮咚咚却不带丝毫温度:“九殿下,受惊了。”
说罢,微微顿住,目光平视云彻。
“听闻殿下遇险,如嫣特来探望,愿殿下此后诸事顺遂,再无灾祸。”
抬眸望向云彻时,目光平静无波,仿若一潭死水,仿若只是例行公事般寒暄。
心中却恨意翻涌:哼,杀父仇人之子,如今还能这般安然站在我面前,今日这般“关心”,不过是逢场作戏。
待时机成熟,我定要将你狠狠踩在脚下,用你的血,报那血海深仇。
云彻仿若未觉异样,微笑着点头致谢,露出一口整齐白牙:“多谢如嫣挂怀。”
侧身抬手,手臂伸展,做了个“请”的姿势。
袖口滑落些许,露出白皙手腕,“二位里边请吧。”
谢如嫣微微颔首,莲步轻移,率先入府,裙摆轻拂地面,悄无声息。
碧螺紧随其后,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四周,仿若一只守护主人的猎犬,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踏入王府,庭院里繁花似锦,却莫名透着压抑气息。
微风拂过花丛,花枝簌簌作响,似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王府内,一场暗流涌动的棋局,才刚刚开场,每个人都怀揣心思,各怀鬼胎。
云彻暗自思量着,襄南城遇刺背后的隐情,疑惑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自己下手。
符音满心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博取信任,寻得破绽,好一举成事。
谢如嫣则默默蓄力,紧盯云彻一举一动。
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在这权力旋涡中掀起惊涛骇浪,改写命运走向。
晨光初破,云霞似被利刃划破,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恰似不祥之兆。
京城菜市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如汹涌浪潮,层层叠叠,推推搡搡。
皆想争得个靠前位置,亲眼目睹这场皇家大戏——十皇子云妄被斩首。
顾九黎一袭玄色锦袍,袍上金线绣就的蟒纹仿若活物。
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峻光芒,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渊渟岳峙。
他仿若自带一股无形气场,旁人靠近半分,便觉压迫感扑面而来,自动与他隔开些许距离。
顾九黎微微侧身,长臂一展,将谢如嫣轻柔又稳稳地护在身后,手掌温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同时微微低头,凑近她耳畔,低语道:“嫣嫣,莫要被旁人挤到了,有我在。”
嗓音醇厚,仿若古钟轻鸣,透着独有的宠溺与关切。
谢如嫣一袭月白素裙,裙袂随风轻舞,仿若月下仙子落凡尘,清冷面容仿若被寒霜敷过,毫无波澜。
唯有那攥紧裙摆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泄露了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她仰头看向顾九黎,长睫轻扇,轻点下颌,轻声应道:“多谢大哥哥。”
“今日终能亲眼看着云妄伏法,我等这一日,仿若熬过无数寒冬,太久了。”
说罢,她双眸直直望向行刑台,里头藏着的恨意恰似寒夜冰焰。
熊熊燃烧,几欲喷薄而出,能将眼前一切灼烧殆尽。
随着监斩官一声高喊,仿若寒鸦嘶鸣,刽子手高举大刀,刀光闪过。
十皇子云妄的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四溅,仿若恶花盛放。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面露不忍,偏过头去,双手捂住双眼。
有人则满脸快意,拍手称快,口中直呼“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