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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至哥伦比亚前(下)

【泰拉历1091年1月13日】

(上午6:02)

无主荒原之上,

苍川拿着坎诺特塞给他的通讯器和信物,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到了鸭爵的队伍之中,

“凯尔希是长生者?”

“还是攻打卡兹戴尔的联军统帅?”

“曾被枭首斩杀确认‘死亡?’”

“还是现在卡兹戴尔的‘魔王’的附庸军师?”

......

苍川的内心此刻犹如一团乱麻,

斩不断,理还乱,

这片大地所孕育出的事物总能超乎他的想象,突破他的认知,

那位叫凯尔希的绿色菲林奶奶的年龄与经历已然远超他的想象,要比他那浅显的认识要更为深沉,更为丰富...

“如此看来,此次哥伦比亚之行结束后的调查重点,需得向她转移了……”

少年沉凝自语道,随即将脑海中与之相关的思索和那越发浓烈的“迷雾”一并驱散,不再去想,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实就是这么个现实,

既然徒劳的遐想毫无结果,那便将之抛却,转而看向那现实的所需,

只要能活在当下即可......

“喂,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嘎?”

苍川刚刚抬起头,眼前的鸭子便没好气的询问起了他“此举”的目的,

此刻,他们已然回到了先前货车被掀翻的地方,鸭爵一脸疑虑的站在了苍川的面前,萨蒂诺,马里亚姆以及高普尼克,他们则围在了被掀翻的出行载具周围,时不时的弯下腰去清理重卡货柜与接触地面之间的砂石,擦拭着其上被飞溅与沾染的磐蟹血液及泥沙,

“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跟他问了个人,要了个联系方式罢了...”

少年朝鸭爵扬了扬手中通讯器与信物,坦诚的回应了鸭爵,

“哦?你问人不找我问,你找一个天天打劫的土匪问?”

鸭爵似乎对苍川的行为有些不满,在向少年说出如此言语的同时,也微微的踮起脚,望向了远处若“败军”般相互护持着退去的“锈锤”众人,

“算了,也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跟你吵...”

坎诺特众人的背影让鸭爵深感舒爽,言语中的嗔怪也随着平缓了许多,

“你朝这家伙问的是谁啊?我知道的可不比他少嘎!”

或许是某种针对坎诺特的好胜心作祟,亦或是对今日事情处理的满意,鸭爵也顺着少年的话头,询问着苍川朝坎诺特询问的对象,少有的对自己眼前的这位少年伸出了“援助”之手,

“凯尔希,我向坎诺特问的是凯尔希,这位神秘的菲林女性曾在我参与的许多事件中出现,再加上她那些多种多样的身份,让我很是烦恼...”

少年朝着自己的老板说出了与先前之人的会谈大致,那份刚刚“抛却”的混乱也随之回归,

“嘶——”

或许是商人之间具有“同一性”,

鸭爵也展露出了那副坎诺特刚刚表现出的神色和语气,

“这个家伙啊...”

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鸭爵刚刚那因得意而扬起的眉头,也随着少年着脱口而出的言语而微微皱成一团,

“这么说吧,这个凯尔希不简单!”

苍川眼前的鸭子思索了一会后,神色郑重的朝着苍川抬起了脑袋,并说了一句废话,

“确实如此,坎诺特先生先前跟我说了她两次在卡兹戴尔的身份和经历...”

尽管少年内心极欲辩驳鸭爵,然而他依旧秉持着或许能够获取新认知的侥幸心理,把自己先前从坎诺特那里获悉的事情大致向鸭爵陈述了一番,

“这...”

随着苍川的补充,鸭爵的眉头似乎更加紧密了,

坎诺特好像将他所想表述的一切都说尽了,

这只鸭子举起了翅膀,托举着下巴开始思索,

“这家伙怎么把什么都说了!”

鸭爵咬住自己翅膀的一根羽毛,暗骂着坎诺特的“捷足先登”,随后用一种较为勉强的语气,强行缓解自己尴尬的同时,对眼前的少年说出的言语加以“补充”,

“坎诺特和我知道的都差不多,不过他在这家伙的年龄判断上有些错误嘎!”

鸭爵强行做出一副得意之态,朝着苍川揭露着那位带队离去的“铁桶头”话语中的“错误”,

“哦!果然有新的情报吗!”

鸭爵这故作镇定的模样,令眼前的少年心中暗喜,旋即快步上前,靠近对方,满心期待着自己老板的“指正”,

“我就知道,死而复生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是怎么可能发生的呢!”

苍川自然而然将鸭爵所标榜的“错误”与898年所发生的“死亡”对应,期待着对方的口中蹦出另一个“联军主帅”的姓名,

“她的年龄可远远不止坎诺特所说的这些!”

“我在‘泰拉’形成人类口中的概念之时就见过她!”

“啊?”

“啊!”

鸭爵所表述的言语并非苍川的所想,反而将坎诺特的“答案”朝着一个更为逆天的方向“修正”,

“对,没错!就是如你所想的那般!这老女人的年龄远远不止三位数!”

见自己的言语唬住了苍川,鸭爵即刻“乘胜追击”,在少年做出反问的之前便再次向之发出确认,咬死了自己答案的同时,也微微举起翅膀,比了一个“四”,

“四位数?!”

“没错!这老女人的年龄起码四位数起步!”

惊愕接二连三,鸭爵已然让少年表现出了自己所期望看到的姿态,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事实!”

鸭爵毫不相让,继续坚定的打消着苍川因其言语而生出的“疑问”,同时也微微缩回身子,朝着身后退却,

“四位数的年龄...”

苍川回想着先前情报照片上的所见,内心不断地试图将这两个概念重合,

但皆以失败告终,

即便有卡莲作为“前车之鉴”,但苍川依旧受制于对方的种族因素而无法正视这一“事实”,

少年心中抛却的乱麻再次团起,重新郁结与苍川的心底,

“老板,那您还知道关于她的其他的...”

半晌,少年终于回过了神,并打算继续从鸭爵处得到相应的“情报”,

但他此刻的视线中已然没有了那只贱兮兮的鸭子,

后者不知何时跑回了自己的重卡边上,开始和那里的旅客一起清理起卡车上的砂石污渍,

“老板,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被抛下的少年即刻向鸭爵跑去,口中的言语也是在表露着他的不满和疑惑,

“啧——!”

“问问问,就知道问!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瞧去不去哥伦比亚了嘎!”

鸭爵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开,随后头也不回的向苍川表露着自己的心虚,强行扭转这这个话题,

这只鸭子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江郎才尽”的事实,

“可是...”

对凯尔希这一“麻烦”的信息极度渴求的少年岂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老板,您不是答应我了嘛!”

苍川快步的跑到了鸭爵的身旁,随后有些孩子气的与其扣起了字眼,

“你可晓得?一个精明的商人深知把控自身言语的重要性,他们口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其背后蕴含的价值都难以估量!”

面对少年的要求,鸭爵也是文不对题的故弄玄虚,回应了苍川的疑惑,

“您的意思是?”

“要钱?”

苍川顿时想起了之前那枚天价的西瓜,言语中带着审视与疑惑,眉头也随之微微皱起,

“你在想什么呢!我鸭爵是那种追求蝇头小利的人吗?”

“是!”

少年的内心即刻做出了回应,

“不是!老板您可是伟大的‘鸭之力’大师!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情报利益当前,苍川自然是选择了“口是心非”,朝着眼前的鸭子再次吐露了违心的话语,

“这才对嘛!”

少年的话语对鸭爵而言非常受用,骄傲商人的眉头微微舒张,而后平静了话语,继续说道,

“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是需要帮忙...”

鸭子指了指身后侧翻的重卡,随后以他那种商人似的语气超之继续回答道,

“你把我们的交通工具翻过来,我就考虑将我剩下所知的,关于凯尔希的一切都告诉你!”

鸭爵开出了一个苍川不会拒绝的条件,

“一言为定!”

少年顿时来了精神,随即立刻向众人伸手示意,让他们退后离开重卡的周围,

后者也纷纷照做,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快步的向周围四散退却,

“老板,你要记得您的承诺啊!”

“我,我可是不会骗你的嘎!”

苍川一脸兴奋的朝着鸭爵发出确认,

后者也是微微的抬起翅膀,用一种较为自在的语气向之示意,随后快步跟着高普尼克退到了重卡的远处,

但苍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鸭爵嘴角的那抹有些尴尬的苦笑,

少年看着眼前的重卡,随后缓缓的抬起了手,

“咔哒——”

黑色的冰刺拔地而起,将重卡前的“阻碍”——那只巨大磐蟹的尸壳无情的刺穿轰碎,挫骨扬灰,

随后那凌冽的冰刺又“柔软”的垂下了身躯,“轻柔”的的蔓延包裹于重重侧翻在地的重卡上,

“咚——”

黑色的冰霜化为了温柔的“手掌”,稳稳的将那侧翻在地的重达十几吨的卡车轻轻托起,像摆放一块蛋糕一般,小心轻松的将之摆正扶起,使之轮毂着地,

“我嘞个【哥伦比亚俚语】哪!”

即便早有见识,但少年这一举重若轻的“表演”还是让经历了许久“奇妙冒险”的马里亚姆倍感惊讶,

“老板,oK了!”

随着重卡安稳落地的同时,苍川那期待的言语也随之在鸭爵的耳边响起,

少年快步的跑到了鸭爵的身旁,向之索求起了他那应得的报酬,

“嗯,接下来您可要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鸭爵也是选择了面对,随后一脸郑重的转向了苍川,

“好!”

面对鸭爵的郑重,苍川也是立即认真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鸭子,拿出了聆听高考英语听力般的认真态度,

“据我所知,凯尔希在这片的各处都有涉足!”

鸭爵提高了语调,让自己的言语变得郑重了许多,

“因此,她也曾经出现在我活动的哥伦比亚过!”

“她曾在一家名叫威斯丁的安保公司,以一位高级技术顾问的身份于此间行事,并传授给了这家安保公司许多的先进佣兵训练选拔技术手段!”

“而之后她却莫名的被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她和一位手持重大武器技术的少年被这家公司的佣兵所追杀,直至萨尔贡...”

鸭爵故作神秘的凑近了苍川,并将话语中的新地名加重述出,

“当他们抵达萨尔贡之际,这群佣兵便与其目标一同隐匿于漫天黄沙之中。然而,在随后的十数载岁月里,在这个以荒芜和强悍闻名的萨尔贡帝国的黑市上,蓦然出现了一位在源石能源工程领域才华出众的黑市话事人!代号‘沙卒’!”

“而其国籍,据小道得知,恰为哥伦比亚...”

“嗯?”

鸭爵带有指向的言语自然是引起了苍川的注意,

“老板,您的意思是...”

苍川拾起先前碎片的信息,尝试与之拼凑,

“这个话事人是凯尔希从哥伦比亚带来并培养的?”

“大概是这样的吧...”

但鸭爵并没有给苍川明确的答复,他缓缓的从身后赶来的高普尼克手上接过了一个布包,

“那其他的呢?”

苍川似乎并未从中寻得逻辑,鸭爵的这一番言语反而加重了少年的对这位菲林女性的疑惑,

“其他的?什么其他的?”

面对苍川的追问,已然抖尽浑身解数的鸭爵只能用一种反问回应,

“没啦?!”

鸭爵的语气和表情说明了一切,

“对,没了...”

鸭子有些心虚的背过了身,

“不是,老板,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关于凯尔希的全部吗?这个莫名其妙的‘沙卒’也不能证明她的什么啊!”

“凯尔希甚至都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啊!”

苍川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立马朝着鸭爵表露自己的疑惑,

“你就说是不是关于凯尔希的嘎!”

鸭爵背对着少年,对之再次表露了自己的确认,

“这...”

少年感觉自己有些被利用了,但从客观而言,自己却好像又真的知道了什么,

“凯尔希”这一概念在少年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混乱,

苍川能感觉那只“寄宿”于自己意识深处的“邪魔”正手忙脚乱的拼着一张空白的,千百块空白碎片组成的“拼图”,

“轰——!!!”

重卡源石引擎的轰鸣忽然再次响彻荒原,

文明的嘶吼打断了少年的漫无目的的思索,

“喂!别想了!”

鸭爵缓缓将自己手中的布包打开,一套精美的少年西装出现在了苍川的面前,

“你看看你现在这情况,外表和心中都是一团糟!”

鸭爵对苍川发出了一种长辈的训斥,随后一只翅膀伸到了苍川面前,在他那先前因激战而破碎的外衣上轻轻一扯,

“哗啦——”

红黑的衣物碎片即刻掉落,少年光洁雪白的肚腹即刻显露,

“你干什么!”

苍川顿时回过了神,遮住自己走光躯体的同时,也略带惊慌的朝着鸭爵呼喊,

“现在什么都别想!给我把衣服穿好!”

“然后跟我一起去哥伦比亚!”

鸭爵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训斥着苍川,彻底扯断了苍川对那位大龄菲林的思索,随即将手指向了前方初升的旭日,

冬日少有的暖阳投射大地,照亮了一个歪倒在路边的路牌,

“哥伦比亚,前20公里...”

路牌上如是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