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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72年11月23日】

(下午17:23)

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指挥部内,

“嘭!”

“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一个身着乌萨斯参谋服饰的骏鹰女性狠狠的把手拍在桌子上,随即对着眼前一个年轻的指挥官说道,

“叶普盖尼,你为什么要下达在天灾预测区域的合围指令!”

叶普盖尼神色依旧,立即回话道,

“安菲娅,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上司,我有权做出决议,”

“天灾信使已经在那个地区发布了天灾预警,这么做我们得不偿失!”

安菲娅依旧咄咄逼人,

“天灾信使估算的预警概率只有34%,而且现在距离预测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完成合围,前线军士的压力会极大增加,赫拉格将军的安危我必须负责!”

叶普盖尼的语气依旧毫无退让,

“继续派出前锋斥候,查探合围圈内敌人情报!”

叶普盖尼对着身旁的一个军士吩咐道,

“战局明明对于我们不利,为什么还要这样!明明已经损失很多人了,乌萨斯真的禁得起这样的扩张吗?”

安菲娅浑身颤抖,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哽咽,

“安菲娅少校!注意你的言辞!这..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叶普盖尼也明显毫无底气,战事的现状就摆在他的面前,

胶着无力,

僵持不下,

年轻的指挥官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可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他又这么能够不遵呢?

“合围继续进行,按照原计划行动!”

......

【泰拉历1072年11月24日】

(下午19:23)

指挥官个人休息室内,

叶普盖尼看着桌上的战报,浑身战栗,

”0.64“

这该死的战损比让叶普盖尼的脊梁感到寒冷,

”东国人的府从术士拿自己的命去催化天灾灾云,加速并扩大了天灾的影响范围,用全军覆没的代价对合围的集团联军造成了极其致命的打击。“

战报上的每一个字句都在向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告知,

战事极度不利,

前线面临危机,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停下来吧...“

安菲娅几乎是恳求般的话语传入叶普盖尼耳内,用双手轻轻环住了叶普盖尼的脖颈,

”这是不可能的,安菲娅,皇帝的固执我们根本无法阻挡...“

叶普盖尼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妻子环抱在他身上的手,

”你应该去看看救护营里的情况...“

安菲娅的话语夹杂着沉重的悲戚,向他的丈夫传达着哀痛的情感,

”救护营?“

......

(下午19:52)

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救护营内,

”长...长官,好!“

一个卧于病榻的年轻士兵向叶普盖尼吃力的行了一个军礼,

士兵右眼被漆黑的结晶取代,

”长...长官,好!“

其他发现叶普盖尼的伤兵也向着前来探望的两人行礼,

”他们是参与你提出的合围计划的士兵...“

安菲娅的话语如同一记重击,狠狠砸在叶普盖尼的心头,

那个他始终坚持的想法出现了一丝裂痕,

”别动,好好休息“

安菲娅越过叶普盖尼,小心的来到那个士兵的病床前面,

少校细心的为伤员盖上行礼时掀开的被子,

”这就是皇帝陛下固执的结果。“

安菲娅口无遮拦,悲痛的话语夹杂着愤怒,

她不在意自己言行会给她带来的后果,她看向叶普盖尼的眼神出现了绝望,

沉默在病房中发酵成了恐惧,笼罩在叶普盖尼心头,

两人都没有再说出过一句话,

这时,病榻上的士兵缓缓开口,用手摸着右眼的伤疤,

”长官,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

简短的话语又是一柄重锤,震荡在叶普盖尼的内心,

”我在坚持什么?“

叶普盖尼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是我将他们推入坟墓了吗?“

”呜呜——“

安菲娅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的抽噎着,

风雪裹挟着营帐,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雪无声,心碎有音。

......

【泰拉历1073年1月4日】

随着“血峰战役”的结束,

乌萨斯的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拖着病重的身躯向子民宣告了帝国战败的消息,

北境的残兵拖着破损的兵锋向国内缓缓撤退,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亦在其间,

“战争结束了...”

疲惫的指挥官看向自己身旁的妻子,

安菲娅正挽着一名伤兵慢慢跟上队伍,

飘落的雪花融化在她的衣上,

寒冷的雪水把她冻的发抖,

叶普盖尼缓缓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安菲娅身上,

安菲娅随即把外套为伤员裹上,轻轻的拍抚扶着他,

士兵手上的绷带被黑色的结晶刺破,

在僵白垂死的躯体上显得格外扎眼。

......

【泰拉历1073年1月12日】

乌萨斯的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在一阵呜咽后双手一伸,

在华贵宽大的床上,逝世驾崩,

周围的妃子发出悲戚的哀鸣,

台下跪倒在地的贵族们连连叫哀,

但随后离了帝居,便开始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为自己的权力地位商论着未来,

【泰拉历1073年1月19日】

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贵族的欢呼声中加冕,

成为了乌萨斯的新帝,

在新皇登基的晚宴上,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会见了年轻的皇帝,

两人向皇帝表达了自己对战争的厌恶,并主动放弃了自己贵族的身份,

......

【泰拉历1073年3月29日】

圣骏堡内,

叶普盖尼与安菲娅在他们开设的一间茶铺里相对而坐,

“平静的生活很不错,是吧!”

安菲娅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将一杯温热的红茶递给了叶普盖尼,

“这是…”

“我给你的礼物,大炎那边把送杯子寓意为“一辈子”哦,”

安菲娅笑着看向叶普盖尼,眼中尽是温柔,

“嗯,谢谢”

叶普盖尼打量着杯子,微笑着向自己的妻子致意,

“你干嘛这么客气啊,真是的,这么不坦诚,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安菲雅装出生气的姿态,

“抱歉—”

叶普盖尼摸了摸头,赔笑道,随后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杯中的温柔。

……

“叶普盖尼,你觉得陛下真的能改变乌萨斯吗?”

安菲娅突然抬起头,认真的望向自己的丈夫,

“我还是忘不了那些士兵的眼神…”

叶普盖尼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些士兵,在那场战役中被感染的士兵,我见到他们了,在一个组织里...”

安菲娅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茶水,身体轻微的抖动使手中的水波震起涟漪,

“他们被人们驱逐,被丢弃在矿场里自生自灭…他们明明是为帝国奉献一切的战士…”

安菲娅的眼神变得失落起来,

“可这是乌萨斯…”

叶普盖尼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妻子,

“我希望他们能被正确的对待…我希望,乌萨斯能给他们一方安宁...”

沉默笼罩了夜,

叶普盖尼看着自己失落的妻子,

自责与不安涌上心头,

......

【泰拉历1074年9月5日】

(凌晨3:34)

圣骏堡街头忽然出现了一群游行示威的人群,

他们呼喊着解放感染者的口号,将一封封传单洒向大街的每一个角落,

为首者右眼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微微凸起,

喧闹惊叫声惊醒了叶普盖尼,

他发现身边的安菲娅正愣神于窗前,

军警残暴的将警棍挥向走向皇宫的人群,

破裂的衣物中露出刺目的黑色晶体,

这是一群由大量感染者和同情人士组成的抗议团体,

他们忍受着军警的推搡与攻击,向着皇宫一步步挪去,

最终,随着第一个感染者的倒下,抗议演变成为了暴力冲突,

燃烧瓶,刀具,甚至是锅碗,

“凶器”雨点一般落在镇压的军警身上,

双方的嘶吼点亮了夜里的家家户户的窗,

雪地上流淌着黑色的,夹杂着源石颗粒的黑血,

火光映红了圣骏堡的半边天空,

“大叛乱”开始了,

......

【泰拉历1074年11月9日】

(上午8:34)

随着“大叛乱”的爆发,不满于新帝安稳政策的旧贵族们也逐渐露出了獠牙,

以第六集团军为首的多个旧贵族集团军队,打着镇压感染者暴动的旗号剑指圣骏堡,

乌萨斯最黑暗的时代来临了,

旧贵族军团的铁蹄即将踏上皇帝的国都,叶普盖尼与安菲娅受一纸征文被拉入护卫帝王的禁卫军中担任指挥与参谋,与新贵族第二、第七集团军相互掩护应对叛军的进攻,

圣骏堡移动地块外,

叶普盖尼夫妇率领一支禁卫连队与一队人马相遇,

“指挥官先生,参谋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对面为首的人扬起头来,右眼黑色的结晶从眼罩露出,

曾经的下属如今穿上了叛军军官的礼服,

叶普盖尼认出了眼前的敌人,安菲娅亦是如此,

“你为什么...”

安菲娅神情恍惚,眼前之人如在昨日,

“你毁了我的生活!”独眼军官挥起刀剑指向叶普盖尼,

“你让我变成了感染者,让我失去了家,要不是那些老爷看中了我的才华,我估计早就死在矿场里了!”

独眼军官浑身发颤,极其怨恨愤怒的看着当年的“罪魁祸首”继续说道,

“只要我帮老爷打下圣骏堡,我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你们给我滚开!”

对方几乎疯魔般看向眼前的移动城市,仿佛一切几乎唾手可得,

“给我让开!”

有一阵愤怒的嘶吼,

叶普盖尼冷冷的看向眼前之人,

当年的士兵已经变成了旧贵族的一枚棋子,

用之即弃的棋子,

“全军听令,死拒来犯之敌!”

叶普盖尼沉声下令,侧身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安菲娅,

叹了口气,手中的指挥刀泛起幽幽的绿光,

......

杀声震天,禁卫与叛军相对奔袭,

残肢断臂飞舞,流血断刃遍地,

禁卫无愧禁卫之名,

独眼的军官看着身旁倒下的最后一个士兵,

仇恨的烈焰裹挟于他的剑锋,向叶普盖尼狠狠冲去,

禁卫纷纷围堵,刀剑向他头顶挥去,

感染者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紧握刀剑的手早已松开,捂在胸口,像是握着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阻拦我...”

独眼军官咳血的呼吸,挣扎的吐出言语,

叶普盖尼内心感到一股悲伤涌上,转过头不去看他,

“长官小心!”

一个禁卫突然发出警报,快步冲向独眼军官,

叶普盖尼随即回头,

漆黑的铳口指向着他,

叶普盖尼感到自己血液流淌变缓,他缓缓闭眼,

敌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手铳,瞄准了禁卫队的指挥官,

而这个距离,叶普盖尼躲不掉,

“嘭!”

“铖!”

手铳先一步发出声响,随后独眼的头颅便被禁卫的利刃掀飞,

叶普盖尼感到有人抱住了他,随后是胸膛感受到了温热,

指挥官睁开眼,

他的妻子正与其相拥,

安菲娅面带微笑,瞳孔渐渐放大,面颊飞速的变白,

“好好地......活下去,我希望......看到......一个所有人......都看得见阳光的.....”

“乌萨斯。”

安菲娅用手轻轻抚摸着叶普盖尼的脸,微笑越发苍白,

骏鹰的鲜血染红了叶普盖尼的衣装,

怀中之人的眼眸已见不到半点生机,

爱人的手缓缓垂下,

铺天盖地的情绪淹没了年轻的黎博利,

咸湿的泪滴落在雪中,凝结成冰。

......

【泰拉历1075年2月1日】

(上午6;02)

圣骏堡内,

“大叛乱”以皇帝的为首的新贵族的胜利而终结,挑起战乱的贵族及其家眷被漆黑的利刃宰杀,抛尸于野,

叶普盖尼沉默的坐在自己的茶铺里,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茶杯,

迟到的阳光落在角落几个擦拭光亮的皮箱上,

皮箱的主人已看不到今日和煦的暖阳,

“吱——呀——”

茶铺的大门被推开,

“很抱歉,客人,今天不营业,以后也是如此。”

叶普盖尼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来人说道,语气夹杂着嘶哑与疲惫,

“踏——踏——”

金属义肢与瓷砖发出碰撞的声音,

年迈庄严的声音在叶普盖尼耳边响起,

“叶普盖尼,乌萨斯东部集团军军群联合指挥部第二战线指挥官”

叶普盖尼的底细从对方的口中说出,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叶普盖尼立即转过身,红肿的眼睛看见了对方的来人,

“安德烈·恰尔科夫,内卫计划负责人,内卫总长,恰尔科夫公爵,”对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向叶普盖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与信息,

“公爵大人,您有何贵干?”

叶普盖尼并未对来者的身份表现出一丝惊讶与谦卑,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您夫人的事,我深感遗憾,”安德烈站正姿态,向叶普盖尼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请说明您的来意。”叶普盖尼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听说您要改变乌萨斯?”

安德烈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叶普盖尼,

蜡封掀起,

一份就职表单出现在叶普盖尼面前,

“内务总长兼书记官”

随后,

安德烈郑重的向叶普盖尼说道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向旧贵族复仇,‘

“改变现在的乌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