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妃一早就去了倚梅园,带着她的长枪。
后宫里是不允许有武器的,所以任淑妃最爱的那把红缨枪,已经永久的封存在了家里的库房里。
白雪、红梅、黑衣,干净利落的动作,一招一式,都带着凛凛的寒意。
木兰在倚梅园二楼的临窗桌边,正在煮着一壶百花酿春。
冬日里,喝酒可以暖身,可在姑娘这里,喝酒就是她的一种消遣。
姜晗进倚梅园的时候,站在院子右边的树下,静静地欣赏,要练成这样高超的技艺,不知要费多少时间精力。
莹姐姐入宫,实在是遗憾。
任淑妃每日一练结束后,收起枪,笑着对姜晗打招呼,“来了怎么不吱一声?”
“姐姐的枪法太吸引人了,这一时看呆了。”姜晗也笑着回话,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清兰手里的坛子,“姐姐,今日可痛饮几杯!”
莹姐姐最爱不过长枪与美酒。
任淑妃走过来,“进屋里说话。”这上午天冷,本来是想着下午的,可昨晚晗妹妹身边的姑姑来说,这晚上陛下要去宝慈殿。
她一想,这陛下要去,她想跟晗妹妹说的话也多,就把时间改成了上午。
姜晗跟着任淑妃的后边进了屋,见任淑妃拿起一张帕子仔细的将长枪擦拭干净,又交给旁边的宫女,小心的收好。
“姐姐今日这身玄色的衣裳好看,这云海月纹的纹样跟姐姐的性格颇有几分相似。”姜晗道,这不是莹姐姐第一次穿玄色的衣裳了,这一件做的是广袖宽袍,又是斜襟的,有几分魏晋的飘渺之态。
任淑妃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笑着道:“我也觉得好看,这是我以前在家里时,我娘请秦州最好的绣娘做的。”这件衣裳差一点就是她及笄礼上的礼服了,只可惜当年及笄礼时,她还是选了家里一惯用的红色的衣裳。
如今再穿起来,也没有了当时的心境,反而觉得有几分惘然。
姜晗瞧见了任淑妃一闪而过的失落,心想这衣裳怕是有故事。
“姐姐,梨花白还是百花春酿?”姜晗吸吸鼻子,这淡淡的酒香从楼梯口传来,这清新自然的香味,有点像梨花白,也有点像百花春酿。
“百花春酿。”
任淑妃带着姜晗一起上楼,又道:“这百花春酿也只剩最后一坛了,下次要喝,就要等明年了。”百花春酿是春日里百花盛开时酿的酒,等经过春夏秋三个季节后,在冬季开坛分装。
酒色清透,却带着花香。
一口入喉,不辣,反而清香袭人。
姜晗:“姐姐,我带了松醪春。”
任淑妃扭头看向清兰手里捧着的酒坛,言笑晏晏,“你今日怎么想起拿这个酒了。”
松醪春,在先帝时期这酒几乎是宫中宴饮必备的酒,可到了如今,陛下不喜欢,这松醪春便淡出了皇宫的视线。
琥珀色的酒液,姜晗看见的第一眼,就打算带来与任淑妃共饮。
时下都爱那清透的酒,或是颜色鲜艳的果酒花酒,这琥珀色的少见。
“我瞧着那琥珀色的酒,觉得喝起来可能也不差,便想着与姐姐共饮。”姜晗道,现在的酒跟以后的酒,那度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姜晗想起现在的千杯不醉,等到了后世,说不定两瓶白酒下肚,就要醉的走路打偏偏。
煮酒、赏花,闲聊。
任淑妃几杯下肚,又说起了一件旧事,“之前羽妹过来,我才想起,这很早之前,陛下做王爷时有一位来自北地的妾室,只是她年岁尚幼,便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