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面前笑的很是傲然的陈庆,又想到刚刚成为大儒就挤破头走上政坛的两位儒家真人,虽然心中清楚他们二位能够爬到这一位置已然是立于万人之上。
为了学派以及自身才学得以施展,能够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愿景已经是殊为不易。
但他心头还是不由自主有些酸涩,喃喃道:“难道这天下英才,都跟儒家一般,只有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一条道路吗?”
洛黎听到这话,面具下的黛眉微微一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正要开口安慰,一道声音响起。
“谁说我要卖给帝王家?孔圣人当年只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却是从未没有这了却君王之事一说。”
随着声音传来,一道儒衫身影走进这一院落,正是荀平。
齐紫书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荀平这句话倒是让他若有所思,急忙开口问道:“荀平先生,您怎么来到了这里?
还有,既然并不是要卖与帝王家,那又为何入世为官,更是冒着风险将”
荀平抚掌大笑,自顾自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笑道:“在下也是听说这城隍庙求雨很是不同寻常。
五日不雨,将焚尊庙。一旬不雨,更替神明。
这十六字在下也是闻所未闻,故而前来一观。
虽然未曾看到书写这一十六字之人,但听闻地丙大人这番言论,倒是不虚此行了。
在下当时一见就看出地丙大人绝非常人,这思想果然是不随流俗。
只是在下听了也就罢了,可莫要让孟离先生听闻,所谓纯儒近腐,那位可是有些认死理的。”
齐紫书有些尴尬的笑笑,洛黎主动开口道:“荀平先生大度,紫书也是一时心有所感,这才讲出此话,只是对事的间接罢了,绝无对人之意。”
荀平很是洒脱的摆摆手道:“嘴长在地丙大人身上,说话哪有怪罪之理?而且大人这般心气,到时让在下很是佩服。
在下入世,到真不是为了了却君王事,而是为了了却天下事。
说实在的,在下和陛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世家大族,本就是陛下和我儒家共同的敌人,我们得罪世家有何不可?
虽然确实是有投名状之意,但站队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将这些窃国者统统铲除。”
荀平环视一眼四周,笑道:“况且这里也并无外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陛下以我儒家为工具,治国安邦,平衡朝野,我儒家又怎么不是以陛下为工具教化万民,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抱负?”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愣住,洛黎面色一僵随后便恢复原样,齐紫书则顿时了然,看向荀平的目光中
而陈庆则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齐紫书为何要如此说,也是哈哈大笑着解释道:“哈哈哈哈这位齐小大人实在是误会小神了。
小神生前之所以跟在太祖身后东征西讨,悍不畏死,既不是为了自身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太祖登上帝位。
说的大些,是想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岁月,说的小些,也是为了我的孩子不必再受这朝不保夕,流离失所之苦。
要说没有蝇营狗苟,只求荣华富贵之人,那肯定并非如此,可这些人争名逐利又怎会让自己陷入有命赚没命花的险地之中?
至于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的人小神倒是从未见过,倒是认为大多都是打着这个旗号去换取荣华富贵之人。
能够为了一些事情甘愿豁出性命,哪里还会想的如此浅薄?”
齐紫书又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两人的苦心,也很是感激这二人即使被自己误会,还是愿意跟自己畅谈心事。
齐紫书一扫心中阴霾,当下站起身,向面前三人郑重的躬身一礼,沉声到:“孔圣人曾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三位真我师也。”
三人哈哈大笑,也起身回了一礼:“什么师不师的,称一声道友便是。”
……
与此同时,皇城坤宁宫之中,杨翎和萧忆茹一左一右围着杨昭,正在用午膳。
整个皇宫之中并无外人,等到婢女前来将所有菜上齐,杨翎挥了挥手,所有侍候之人尽皆退出了坤宁宫。
只留下这三位在这里享用美食,一绪别情。
杨翎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萧忆茹用眼神制止。
她尝了一口那弥漫着药香和灵气的乌鸡炖甲鱼,美眸一亮,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
杨昭连忙也给萧忆茹盛了一碗,更是专门挑选了一条肥厚的裙边,笑道:“母后想来是喜爱这汤吧?
西域有一处名为北海,实为一个湖泊,那边有些土着,用他们的语言翻译过来,似乎叫巫神湖。
这湖很深,更有一灵气泉眼,其中鱼虾甚多,而且长的都很是硕大肥美。
而甲鱼更是这湖中一绝,常年潜伏在灵气泉眼附近,吸收天地精华,最是富有灵气。
孩儿特意挑选的百年以上老鳖,差人送来,后厨更是炖了三日才将其炖的软嫩可口。
这裙边最是美容养颜,母后块尝尝。”
萧忆茹含笑着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更浓。
不知是这裙边之肥美令她满意,还是更为享受这其乐融融的氛围。
杨昭又道:“这乌鸡也并非凡物,乃是生长于雪山之上。
那巫神湖便是雪山流水所汇聚,因此这山也很有灵性。
这乌鸡放养于山林,整日漫山遍野的跑动觅食,肉质自然有所不同。
而这雪山之上更是长有许多草药,这乌鸡啄食,积年累月之下,肉质带着一股药香,而且因为药性渗透,这乌鸡的皮肉骨头均为黑色。
炖汤来喝很是滋补,父皇整日劳累,平日里还废寝忘食,还是多喝些汤滋补下的好。”
杨翎哈哈大笑:“还是朕的儿子心疼朕,你此番得胜归来,便是朕最为宽慰的了。
日后有你帮助朕分担朝政,朕也能歇息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