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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屈典?

此前陈子涉和曹咎就怀疑,树神或许是秦灭楚之战时,逃遁入山林的楚国方士。

而这时,陈子涉几乎确定,楚将屈典就是树神的真实身份。

至于这血人,很可能是血丹承载了树神的部分意志后所形成的怪物。

“屈典,你听说过这个人吗?”陈子涉侧头问曹咎。

曹咎摇头。

“我听过。”一个声音响起。

陈子涉回头看去,说话的是姚玉珩,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知道的就是多。

姚玉珩道:“楚将屈典,昔年楚国名将项燕麾下左司马,秦灭楚之战后,项燕身死,屈典不知所踪。”

陈子涉联想到上次在树神巢穴中看到幻象。

满是残戈断剑的废土、密密麻麻的尸体、如潮水一般的黑甲秦军……

看来当年那一战,给这位楚将屈典打出了心理阴影,这恐惧深埋心中,十几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散。

此时卓叙已经从血人那一掌的劲头中缓了过来。

他吐出一口血沫,伸手向钉在一旁地上的长剑虚握,长剑一震,从地上飞起,落入他的掌中。

卓叙一跃而起,这一次他的剑势不再如汪洋般磅礴,而是不断凝聚,将全部力量锤炼于一剑之中霍然斩出。

同时,闵怀刑手中长弓拉开,参连四箭首尾相接,射向血人胸口。

血人正要反击,陈子涉食指一挑,继续催动心火,放大血人的恐惧。

血人惊叫一声,动作不由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功夫,参连四箭后发先至,虽是四箭却又宛如一箭,几乎是同时射在了血人的胸口。

“咔——”

灰黄色甲胄裂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卓叙凝练至极致的一剑刺出,如无厚入有间,正贴着灰黄色甲胄上的缝隙刺了进去,刺入血人体内。

血人受创,怒意勃然而起,将恐惧压下。

它一拳砸在卓叙的剑上,将剑刃砸得粉碎,接着又是一拳砸向卓叙头顶。

但这一次卓叙早有戒备,长剑刺入的一瞬间就已经抽身后退,这才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拳。

然而暴怒的血人岂会容他安然退去。

血人手掌一探,血液凝聚的手臂迅速延展,向卓叙抓去。

那血手掌来得太快,卓叙刚反应过来,血手掌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五指张开对着卓叙的脖子狠狠捏去。

卓叙不论如何变换身形,却始终慢了一筹。

就在这时,卓叙忽觉后背吃痛,像是被什么人抽了一鞭子。

旋即,他的速度竟陡然提升了一倍,终于是在最后一刻拧动身体,拼着左肩骨被血手捏碎,险而又险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同时,一枚石丸从远处飞来,砸在血人后脑勺上。

血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踉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脸大汉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冲着它招手,姿态极其嚣张。

“看什么看,狗娘养的东西!打你的是你樊哙爷爷!你他娘的有种跟爷爷较量一番!”

血人怒极,当下也不管卓叙了,转身就向樊哙飞去。

同时,它身体里的血浆飞涌而出,化作一道道血色枝桠,欲将樊哙束缚住。

樊哙脖子一缩,骂骂咧咧道:“妈耶,这厮怎的如此经不住逗,真他娘的来找老子了,不成,爷爷得先溜了。”

说着大呼一声:“夏侯婴,快给我一鞭子!”

说着便如只跳蚤一般,上蹿下跳,躲避着那些束缚来的血色枝桠。

他一边逃命还一边大喊:“陈老弟,哥哥我是为了救你才招惹上这邪祟的,你可记得千万要同我们回芒砀山去!”

陈子涉正竭力压制血人的怒意,重新挑起他的恐惧。

但这血人实力远超于他,此前能挑起恐惧是因为树神心中本就藏着浓烈的惧意,陈子涉是“火上浇油”顺势而为。

而此时想要平复其怒意就格外吃力了。

听到樊哙的话,陈子涉只能勉强回应道:“多谢樊大哥,胜定不食言!樊大哥义字当先,救我等于水火,实乃天下第一等的英雄豪杰!”

樊哙听到陈子涉的夸赞喜不自胜,立马跳得更欢了。

夏侯婴立于樊哙十数丈外,先是有求必应的给了樊哙一鞭子,接着手中马鞭抽动,将屋舍上的砖瓦木料抽得粉碎。

那些碎开的砖瓦木料彼此凝聚,化作一匹匹高头大马,迎着那一条条血色枝桠冲去。

樊哙在马鞭的加持下速度变得极快,而这些木石大马又主动往枝桠上撞,扰得血色枝桠无从下手,给了樊哙很大的躲闪空间。

很快血人逼近,一拳又一拳将木石大马打碎,杀向樊哙。

这时,闵怀刑双手一拢,对着血人遥遥作揖,行以宾礼:“在下儒家闵怀刑,五品少卫,见过高士。”

血人动作一顿,旋即扭头狠狠瞪了闵怀刑一眼。

闵怀刑身体巨震,如遭雷亟,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但在宾礼的作用下,血人的战意稍减,出手也不似方才那般猛烈。

卓叙单手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将肩骨碎裂的左臂绑在身上,右手一握,手中又出现一柄长剑,身子提纵而起,杀向血人。

见此情形,樊哙一抹脸颊哈哈大笑:“好汉子!”

言毕也从腰间抽出屠刀和剔骨刀,双手各持一刃,不像方士倒像是个屠夫一般冲了过去,竟与卓叙一前一后夹击血人。

闵怀刑正要举弓射箭。

陈子涉忽然道:“闵兄,我记得儒家似乎有一种方术,能激发人的恐惧。”

当日陈子涉与闵怀刑交手之时,闵怀刑曾如哀吊一般对他行礼,只是一礼就让陈子涉惊惧不安,仿佛自己是一个死人,正在被人悼念。

陈子涉对此记忆颇深。

闵怀刑道:“你是说,凶礼?”

陈子涉指着树神:“这邪祟虽然强大,有四品上弼的战力,但我观其状态异常,时而惊厥畏惧,这或许是它的弱点。”

闵怀刑眼睛一亮:“陈兄说得有理。”

紧接着,闵怀刑的神情忽的变得无比悲伤,他用痛苦惋惜的目光看着血人,哀吊一般对它深深一礼。

同时,陈子涉全力勾动血人的恐惧,一时间黑色光芒喧腾而起。

卓叙和樊哙合力也非血人一合之敌,一个照面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忽见血人攻势一缓,接着竟抱头惊惧痛呼:“秦军!秦军又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凝聚一身之力,一剑双刀同时劈下。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