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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剑雪苍山 > 第114章 独留彩蝶绕合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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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独留彩蝶绕合欢(六)

岳中影躲在帐外,听两人争吵,却也未料道段思英会爆起伤人,但他知觉,董云楚已经被砸晕,惊急之外,长剑哗得划破帐蓬,岳中影冲了进来,扶住了董云楚。

只见董云楚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忙将右掌按在她小腹上,将一股真气缓缓注入董云楚丹田之中。

段思英只是狂怒之下突然发泄,并无意去伤董云楚,此时见董云楚突然受伤,正暗悔自己出手鲁莽。

刚要上前相扶,却见人影一闪,有人已经扶住了董云楚,定睛一看,却是岳中影,方才心中的一丝悔意立时便化成满胸怒火,怒叫道:“又是你,你来干什么,放下云楚。”嘶叫声中,一剑向岳中影刺来。

岳中影右手按在董云楚小腹,疗伤正急,无暇他顾,只得左手拔出剑来,指向段思英。他对段氏武功甚是熟稔。

段思英的武功远远弱于他,是以岳中影虽只随手一剑,但却正是段思英这一式的破绽所在。

段思英见自己尚未及伤到岳中影,便要被岳中影的长剑穿喉而过,急忙一个闪身,自侧面刺出。岳中影不理他的来势,随他身形平平刺出,又指向段思英咽喉。

段思英吃惊更甚,急向后避,复又扑上,如此往复,连刺十余剑,却每一招都使到一半,便被岳中影长剑逼得闪挪躲避。此时段思英早已经明白自己绝非岳中影的对手,可内心的嫉妒与仇恨却越打越浓,不但不肯退开,反而出剑越来越急,然而也就越来越狼狈。

过了半刻,岳中影只觉董云楚身子一动,急向她看去,只见董云楚缓缓睁开了眼,突然之间看到了岳中影。

董云楚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了笑容,轻声道:“阿影哥哥,你来了。”

岳中影见董云楚醒转,放下心来,点点头,道:“是,云楚,我来了,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放开了手,剑势一震,一道凌冽的剑气直袭向段思英。

段思英攻了数十招,未能近岳中影半分,早已气泄,哪料道岳中影突然之间会反击过来,急忙举剑要架,却哪还来得及,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岳中影长剑已经架在他颈上。

这寒意让他从暴戾昏乱中醒了过来,猛然之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危胁,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感受到了孤独和无助,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岳中影见他突然之间变得懦弱可怜,这一剑便刺不下去,收起了剑,转身云扶董云楚,道:“云楚,咱们走吧。”

便在此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那声音来得极快,显然是董伽罗趁着夜幕,向段思英的军队发起了攻击。

段思英只乘千余溃兵,如何能抵挡得住,不过片刻功夫,喊杀之声已经近在咫尺。忽然帐幕一掀,耶律德明闯了进来,倒拖狼牙棒,大叫道:“启禀皇上,段思平的叛军已经攻上来了,请皇上快快离开此处,臣等誓死护驾。”

话音未落,却见段思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得惊道:“皇上,您怎么了。”

段思英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走,朕还能去哪,还能去哪里?”

耶律德明正待再劝,忽见岳中影在帐中,不由得一怔,道:“岳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岳中影还未及答话,忽听哧地一声,一支快箭破空而来,正中耶律德明后心。耶律德明愣了一下,伸手去拔箭,右手只伸出半尺,便缓缓的伏倒在地。

岳中影忙上前扶住耶律德明,道:“耶律兄,耶律兄。”

耶律德明微微睁开双眼,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离别故国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回家。岳兄弟,你知道么,我们大辽国的草原,辽阔无垠,我真想在草原上骑马驰……”

声音渐渐低落,终于闭了上了迷离的又眼。

此时,段思良军队已经逼近大帐,只听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羽箭射入帐中。

岳中影长身而起,回头向董云楚道:“云楚,等我回来。”执剑冲出帐去。

只见外面到处是火光,段思英的军队已经被屠杀殆尽,火光之中,两匹快马飞奔而来,火光下看得清楚,正是段思良同董伽罗。

岳中影狠狠一咬牙,飞身而起,直向段思良扑去。

带兵追杀段思英的,本是董伽罗,段思良在大理接到已经包围段思英的报千,放心不下,便即拍马赶来,正遇上董伽罗最后一击,段思英所部全军覆没,当下便同董伽罗一道前来捉拿段思英。哪料到两人太过心切,反而大意,岳中影居然也在大帐之中。

董伽罗见岳中影直取段思良,心下大惊,顾不得害怕,急拔出剑来,离鞍而起,挡在了岳中影身前。

岳中影见董伽罗相拒,喝一声:“滚开”剑气一闪,董伽罗长剑立折。

董伽罗虽知自己非岳中影对手,只想拦得几招,身后随行了士兵便可攻上来,哪想道只一招便被岳中影打断兵器,微一惊愕间,岳中影右脚闪电般踢出,正中董伽罗胸口“灵虚”穴,董伽罗还未还得及哼一声,便即坐倒在地。

段思良见岳中影只一招便重伤董伽罗,虽慌不乱,噗噗噗数声,一阳指力破空而出。

岳中影长剑如轮,带出一幕剑芒,顿时将一阳指力消于无形,剑势不消,直刺段思良咽喉。段思良这才大吃一惊,急拔剑相迎。

两剑相交,段思良只觉一股寒意自岳中影剑上汹涌而至,直冲进他胸口,身子一晃,踩下马来。段思良武功虽不若段思平,但在段氏一族,也非泛泛之辈,想不到只一招,便也被岳中影打翻在地。

段思良忙一振腰,想要站起身来,却见寒影一闪,冰凉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咽喉之上。万料不到数年不见,岳中影武功精进至斯,段思良自忖无幸,闭目等死。

段思良身后的士兵见段思良被击落,董伽罗生死不明,急呐喊着冲了上来,意欲救援,冲到近前,忽见岳中影已经将段思良制住,立时投鼠忌器,栗然而止。

岳中影冷冷看了众兵一眼,知道就算杀了段思良,但董云楚有孕在身,此时也实难闯出去,手中微一使劲,厉声道:“下令放行。”

段思良听了岳中影的话,这才睁开了眼,缓缓站起身来,却摇了摇头。岳中影大怒,剑向前送半寸,划破了段思良咽喉处肌肤,道:“我再说一次,下令放行。”

众兵将见段思良颈下出血,齐齐惊叫,却不敢上前半分。

段思良此次举兵谋叛,虽然计议甚久,却也是占了出奇不意之力,这等谋叛之事,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条,如若此番不能杀了段思英,让他走脱,各地忠于段思平的大将仍然占到多数,京中生变,必然入京勤王,到那时局面被立时混乱不可收拾,到那时死,还不如此时来得痛快,当下强自镇定,仍然摇了摇头。

岳中影怒不可遏,长剑便要刺入,忽然大帐之中传来一声惨叫,分明是董云楚的声音,接着又听阿雪惊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岳大哥快来啊。”

岳中影大惊,不知董云楚出了什么事,长剑一手,迅速点了段思良胸口数道大穴,顺手将他提起,又俯身抓起董伽罗,飞步入帐。

只见董云楚躺在榻上,浑身不断撤回抽搐,岳中影连忙将段董二人抛在地上,冲到榻前,只见董云楚满脸胀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急叫道:“云楚,你怎么了。”

阿雪在一旁,哭道:“岳大哥,小姐,小姐要生了。”

正说着,董云楚身子剧震,一阵剧痛袭来,不由得痛极而呼。岳中影忙伸手抵在董云楚小腹,缓缓动功,助董云楚顺气。董云楚痛意稍减,伸手抓住岳中影的手,颤声道:“阿影哥哥,陪着我,别走,别走。”

岳中影急忙握紧了董云楚的手,点头道:“放心,云楚,我不会走,你放心。”

董云楚本来距临盆之期还有数日,但这两天受了惊吓,又被段思英烛台打中小腹,竟然惊动了胎气,以致早产。阿雪虽是侍女,但却无接生经验,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董云楚腹中阵痛越来越强,脸上已然扭曲不堪,岳中影纵算武功再高,可这等事却也无能为力,但着董云比痛苦不堪,也只能紧紧握住董云楚的手,不住的安慰。

董伽罗虽然穴道受制,神智却清醒,此时听到董云楚的叫声,脸上一阵一阵的抽搐,浑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此时,董云楚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便即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墓地里传出一声“哇”的婴儿哭声,却是董云楚已经诞下麟儿。

岳中影见董云楚痛的晕了过去,也不顾寻出婴儿,忙去救董云楚。阿雪急忙抱过婴儿,替他擦拭。只见那婴儿哭声越来越响,手脚不住的颤动。

董伽罗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婴儿,却苦于身子动弹不得。

段思英本来瘫倒在地上,被这婴儿哭声所激,突然之间清醒过来,挣扎着抓将起来,想要上前去抱婴儿,忽见段思良倒在面前,刚刚平复的心神忽然又暴怒起来,戗指骂道:“叛上谋逆的乱臣罪子,朕杀了你。”

抄起一把长剑,直向段思良胸口刺去。

眼见段思良便要死在侄儿剑下,忽听一声轻响,自帐外飞进一物,正中段思英手腕。

段思英只觉得手腕剧痛,长剑掉在地上。段思英低头一看,打中自己手腕的,居然是一粒佛珠。

帐外人影一晃,走进来六人,正是崇圣寺渡难等六僧。

段思英、段思良及董伽罗三人见是渡难,居然脸上皆出喜色。

段思英急跑到渡难身前,跪倒在地,道:“大师,段思良大逆不道,求大师,快快将他处死。”

渡难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思英,事到如今,你心里还只想着他人之过,不思自己之错,一心只想着杀人吗?”

段思英脸色一变,道:“大师,你,你主知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帮他,也要助逆吗?”

渡难脸上微显失望之色,不再理段思英,转身向岳中影道:“岳居士,别来安好。”

岳中影此时一心在救董云楚,对帐内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渡难连叫了三次,岳中影这才听见。

猛一回头,见是渡难,不由得心头大喜,扑地跪倒在地,颤声道:“大师慈悲,求大师救救云楚。”渡难忙扶起岳中影,走近榻来,察看了董云楚的伤势,凝思片刻,左手轻轻挥出,只见指如飞梭,飞快点出,数十道一阳指力自董云楚身上透穴而入。

岳中影虽然内力极高,但这等救人之勇,却万比不得渡难,果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董云楚幽幽醒来,见是渡难,轻轻一笑,道:“多谢大师”。

岳中影大喜,急向渡难叩谢,渡难忙拦住他,道:“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老衲专为渡人而来,何必言谢。”说着,眼神向段思良一扫。

岳中影知道渡难之意,见董云楚无事,也就放下心来,转身解开了段思良、董伽罗的穴道。

段思良长跪在渡难跟前,低头道:“伯父。”

渡难叹道:“思良,同根血脉,怎得却到了这种地步?”

段思良忙道:“伯父明鉴,非小侄立意谋反,实是思英继位这一年来,暴戾乖谬,昏馈专断,闹得中外离心,百姓疾苦不堪,又一心迫害小侄,非要逼死小侄才肯罢手,以至危害我大理社稷,侄儿这是迫不得己,才出此下策。”

渡难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辩解,你的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唉,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非其任而强为之,确非百姓之福啊。只是思良,你跟思英同是段氏一脉,嫡亲骨肉,叔侄之间,便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才甘心吗?”

段思良颤声道:“小侄不敢,一切请伯父做主。”

渡难摇了摇头,道:“一切因你等而起,自然由你等来了结,老衲如何做得了主啊。”

段思良一愣,不知渡难此知何意。

董伽罗在一旁,突然插口道:“大师,弟子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渡难听董伽罗开口,便点了点头。

董伽罗看了看众人,缓缓吐出四个字来:“避位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