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看见对手是个古怪的白毛,东野曜的神色有几分不悦。
他觉得摇光宗不大尊重他,没有全力以赴,于是抬手,那些雨点大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往黎极星脸上招呼。
比起用剑,东野曜更喜欢拳拳到肉的质感,他也喜欢看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模样。
但黎极星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只见少年轻松地挡住他的拳头,连脸色都没变化,淡淡道,“弱点,你的……”
听不清。
东野曜不耐地拧眉,这人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他才不管,一心输出。
他快速的变化手势,掐动法诀,数不清的强大灵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扑了过来!
黎极星躲开,便听见与隔绝的结界碰撞,发出惨烈的动静。
好一阵地动山摇后,场内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浓烈的烟雾横生台中,观众们连轮廓也看不着了。
某修士抱头痛哭:“要命了,东野曜打架都这么吓人吗?!”
“靠,还好有防护的结界,不然老子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场外的人们胆战心惊地把自己藏起来,场内的黎极星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不知何时,寒冷的霜雪代替云雾缭绕,自脚下蔓延。
东野曜每走一步,宛若踩在雪地,步履蹒跚。
“啧。”东野曜十分烦躁,这烦人的雪影响了他的行动速度,让方才的严密的攻势显露出了破绽。
“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他所用的法诀毁灭性很强,放在往日,把场地炸成灰也是使得的。
周身深邃的金色辉光涌现,衬得白发少年越发莫测,黎极星反问:“还不用剑?”
“不用你就输了。”
场内焦黑一片,满地坑洼,东野曜本还在不解,闻言蓦然反应,“普通的攻击对你没用!”
黎极星高高在上的看他,投以轻蔑的目光。
东野曜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大脑炸开了,热血使人上头,强烈的胜负欲在熊熊燃烧。
他利落的拔剑,“你且看好了!”
长剑出鞘的一瞬间,少年的气质陡然发生了转变,他一伸手,深绿的光芒如洪水般源源不断的自地底涌出。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场地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空气仿佛也发生了变化。
南菱反应过来了,她惊异的道:“这是——”
“这是你的剑域?”黎极星用肯定的语气问他,少年依旧淡定,指尖捻起一片翠青的竹叶,
东野曜自然不屑回答他。
黎极星揉碎竹叶,眉眼带笑:“挺好看的。”
“你闭嘴!”东野曜的脸色越发吓人,他从小就是以暴制暴出名的,在地下赛场打架的那会儿,比护甲还硬的是他的拳头。
如今,这白毛却用好看来形容他的剑域,是天大的耻辱,也莫过于赤裸裸的打脸。
东野曜恼得快把一口牙咬碎,“你也就会嘴上功夫罢了!”
说罢,他抬袖,往下一压。
黎极星发觉自己的肩膀顿时变得沉甸甸的,恍若有千斤千两压着他的脊骨。
他尝试动用灵力,却不妙的发现,不光是身体,连吸收灵力的速度也受了影响。
黎极星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不愧是东野曜的剑域,绝对的压制,连灵力都不给他用了。
有点意思。
“你发什么呆?”东野曜很是自傲地抬起下巴,“还不止呢。”
少年化作风,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赛场,剑影无形,只闻竹叶被风吹,飒飒作响。
黎极星恍若置身幻境,不多时,他竟连五感也尽失了。
他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血,原来不知不觉间,长剑已割破了他的肌肤。
“这是第一剑,免费送你的。”黎极星抬眼,便看见东野曜在那头得意的笑。
黎极星平静得像一具尸体。
却见万道剑光穿行天际,浮光掠影,灿若星辰。
属于东野曜的戏份,才刚开始。
*
眼看着黎极星陷入劣势,观赛区的剑修抱怨,“他的剑招根本看不清啊,怎么躲?”
“高阶修士还好说,同级的话,纯靠运气,或者预判?”乐修犹豫的提出解决方案。
“除非对面是君锦织,不然我真不知如何破局。”
这下换了剑修怀疑的挠头,“呃,我和东野修的是同一个剑道吗?”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了。”对面的医修白了他一眼,只因为她支持的是摇光宗。
摇光宗的休息室内,一派安宁。
时见枢早在同门上场前就关了灵玉,他问:“怎的,还没结束吗?”
前方战况激烈,局势称得上是千变万化,一开始,东野曜仗着自己的剑域拿了不少优势,后面黎极星琢磨出来的言灵术全是瞬发,一说一个准。
而且,他前期的时候就在给东野曜埋坑,步步未卜先知,东野曜的弱点他全知道。
东野曜被惹得没了理智,眼下局面被动,他的攻击就越发狠厉,说是招招致命也不为过。
这两人打得天雷勾地火。
沈迹并不慌张。
“他俩没完没了啦?”
谢源从睡梦中惊醒,出声埋怨。
很快,他呆了呆,偌大的擂台几乎被毁完了,塌成一片废墟,漫天飞舞的渣子着实丑陋。
银月城若要维修,定要费不少功夫。
不知是否错觉,谢源觉着天花板都跟着摇晃。
少年不由感叹了一句,“看得出来东野曜动了真火。”
百里凝却说:“有点不对。”
“哪儿有问题?”
“今天的东野很暴躁。”
迟莲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因此很纳闷百里凝的说法,“东野曜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百里凝连连摇头,“不是,往日他还收敛些,眼下快杀红眼了,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他努力形容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
“像一头野兽。”向来乖巧的舒宴接上了他的话。
尤其是百里凝眼底的那份杀气,浓郁得将化为实质。
面对这种场面,舒宴本能觉得危险。
迟莲听两位同期这么一讲,是觉得不太对,她拿起灵玉,“云挽歌呢?陆行他们怎么不在?”
“不着急,我来占个卜。”谢源道。
“我靠,好多血!”迟莲惊得站起身,“不会死人吧?”
谢源翻开中间的卡牌。
空白的卡面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大凶】。
“另外两张呢?”舒宴问他。
谢源无言,摊开卡面。
三张“大凶”整整齐齐地排列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