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去查,我们没动手,更没空跟你玩破案游戏。”
沈迹向来自持稳重,可若是别人要把污水泼到她的同伴身上,那就不是一件能善了的事。
江燃还欲说些什么,瞥见她眼底渐渐烧起鲜亮的怒火,那团火焰灼得他有些退缩。
于是他就愣愣地看着那扇门在跟前,重重地合上。
两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同门太傻了,林长安都没找到机会发挥,如此鲁莽的拜访方式令他无奈的开口。
“罢了,我们不该来这一趟。”
“昨天时见枢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更相信是柳照动的手。”
江燃抬脸,“但那是我师父,他们有旧仇,我不可能不怀疑他。”
“冤有头债有主,何况时见枢天生剑骨,柳照之前没做什么,你师父却无故废了他的前程,没这个道理。”
“摇光的林惊木,说起来也是玉衡欠他的,当年的大师兄偷袭了他,不小心的下手重了,把他打成了废人。”
无冤无仇的,修士之间的对决都是点到即止。
越听,江燃的头就埋得越低,什么不小心,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故意的。
极其偶尔的一次,他听见了景屿和长老的对话,少年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这正是玉衡宗计划中的一环。
【赢的人只能是玉衡宗的弟子。】
“江燃。”林长安极认真地唤他的名。
少年一袭青衫,风采堪称玉树兰芝,脸色郑重:“别再打扰他们了,柳照连弟子都不认,他杀谁都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
“没有可是。”林长安果断的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发言,“你不是早就想换个师父了?”
“……”
“你说的对。”
江燃哑然,最后默许。
景屿不是好人,他一直都知道。
*
景屿真人被暗杀的帖子一路飘红,成功晋升了修真娱乐榜第一。
没有人为他的死亡感到惋惜。
【盲猜是柳照做的。】
【这个人……他真的彻底疯了,那天场馆死了好多人,我都躲在角落里写好遗书了,这次下山我要回凡间看爹娘,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奇怪,柳照和他有仇吗,为什么杀他?】
【你大概没看录影吧,摇光在比赛的时候说了,是景屿废了他的手,柳照又是小时的师父。】
【?这个说法不成立,柳照把小时同学伤得很重…估计内脏全都碎了。】
【现在还没有消息,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不是,你们的风评转得那么快,我比别人多出一段记忆吗?】
【那咋了,摇光都赢了。】
【那咋了,而且柳照也不认他们,人不是他们杀的,彻底撇清了。】
【就是就是,玉衡宗今年拉胯死了,还把大比搞砸,垃圾,不如指望摇光在州级的比赛拿个前三。】
【而且,林惊木在的时候我们可没输这么惨…玉衡代表沧州出赛这么多年,一次前三都拿不到,丢人,懒得喷。】
论坛上的言论,曲存瑶一句一句的念给大家听。
“好消息,因为这次的失职,玉衡大概要被踢下第一宗了。”作为曾经的世家大小姐,曲存瑶总是有第一手消息来源,“大家都说要把流权宗奉为真正的宗门之首。”
明明一切都在好转,最该高兴的人却躺在床上沉睡不醒。
沈迹请来了江雪隐,她用了最后一颗天阶的回春丹吊住他的命,丹药消失时,女修的表情肉疼至极。
“天阶丹药可活死人,生白骨。”
“但他的内伤太严重,他的身体亏损本就厉害,恐怕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要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时见枢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大家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你也觉得柳照是为小时才杀了景屿吗?”盛玺问沈迹。
沈迹没有说话,一旁的白毛少年眼睑轻颤,“疯子杀人,不需要理由。”
而林师兄的状况很不好,已经到了无法出门的地步。
少年的黑发被斩去一半,凌乱的散在枕上,宛若蝴蝶扇动翅膀时产生的纹路,参差不齐
那张宛若谪仙的精致脸蛋也不能看了。
从额头到眼睛,敷满了不明的药膏,肌肤苍白,气息微弱得仿佛不存在。
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这样,沈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从来不发誓,但现在也在心中暗暗许下誓言。
没有下次,不会再让他们受伤。
如果谁都保护不了,那她修真就毫无意义了,不如回家种地。
时见枢昏过去时,手里还攥着那块灵玉。
入目的一瞬,大家都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得有些懵然。
“…如果柳照被夺舍了,那他确实可能做出这种事。”但以柳照的实力,他根本不可能被夺舍,除非是自愿。
“若他不杀时见枢,我想,论坛的言论会更加疯狂。”
沈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的经脉,体温是冰凉的。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猝不及防地,她问:“阿零,你想和林染见面吗。”
“人还没醒,你要干嘛?”盛玺拽了拽她的衣袖,沈迹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阿零。
“诶,我可以吗?”阿零瞪圆了眼,她已经对自己的委托不抱希望了。
“也许现在见面对大家来说不是好事,但是他快死了。”
末了,沈迹忽然下了极大的决心,她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想看见他的脸,握住那串灵器,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
“但后果我不敢保证,也许你会立刻消失,进入轮回。”
“其实…其实我早就想看看你们眼里的林师兄了。”阿零笑得腼腆,“试试吧,轮回也不错,我相信你们会为我报仇。”
“喂喂,不是找人吗,怎么变成报仇了?”盛玺要闹了。
“不是白嫖。”少女的灵体在烛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作为报答,我的秘宝会给你们。”
“我想,我能在这里游荡这么久,也是它的缘故。”
联想到前文,几人纷纷瞪圆了瞳孔:“难道是那个——?”
阿零点头:“是的,就是那个。”
曲存瑶急得挠头:“别当谜语人了,那个是哪个啊?”
“邪修想找的东西在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