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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旁边一声清脆的声音立刻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朱由校。正在沙盘前观察这九边地势的朱由校立刻转过头去。只看见柱子后面一脸羞涩的朱由检和大大咧咧的乐安公主朱徽媞悄悄的探出了脑袋。

“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这里干嘛?”

说着朱由校大步走到小小的二人面前,蹲到了机灵古怪的乐安公主面前刮刮他的鼻子轻声的说道

“皇兄,我们听说你过两天就要亲征了,是不是?”

站在一旁已经有一点大人模样的朱由检扭扭捏捏的说道

“对,朕要领大军和蒙古人打一仗,顺便巡视一下北方。”

说着朱由校站了起来,拽着二人的手朝着大殿内走去。

“皇兄北面现在已经很冷了,而且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啊!你可一定要注意!要是皇兄你能带我去那就更好了!”

乐安公主拽了拽朱由校的衣襟一脸兴奋的说道

“小乐安你还是在宫内好好陪陪你五哥吧!”

“不嘛,皇兄你就带我去吧!”

乐安公主拽着朱由校撒娇的说着

“皇兄我也想去前线,就让由检替您亲征吧!”

看着朱由检那一脸真挚的模样,朱由校蹲了下来,拍了拍朱由校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说道

“由检大了,懂得为皇兄分忧了,只是这有些事情得朕这个大明皇帝亲自去!”

听着朱由校的话,朱由检立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说道

“陛下,臣弟……”

看着朱由检那一脸像是犯了错的样子,朱由校站了起来,爽朗的笑了一声,再次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说道

“由检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记住你是朱家的男儿,匡扶大明不仅仅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我身为先皇长子,大明朝的皇帝必须要出去。我在那,我就是大明朝的一杆旗帜!这也是我必须要出去的原因!”

说着朱由校领着朱由检和乐安公主走到了太液池的旁边缓缓的说道

“由检啊!你看这大明朝的皇宫里面,这大明朝的宫闱之外太平吗?”

稚嫩的朱由检看着自己哥哥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恍惚。

俗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在这宫墙之内,在这规矩森严的社会里,哪一个皇子皇孙又不是早熟?尤其是朱由校和朱由检这样,年纪轻轻就已经没有父亲的关爱,一直处在大明朝的政治漩涡之中的人,又怎么不会早熟?

但朱由检他和朱由校不一样,朱由校虽然没有接受过帝王教育,但是他体内有着来自未来的灵魂。可朱由检呢?他接受的可是大明朝最传统的教育,钱龙锡,徐光启这些人可都是他信王的老师他接受的是最传统的儒家教育,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这位皇兄有很多的行为在外面的文官嘴里就是离经叛道。

“皇兄,臣弟有些东西不太理解……为什么钱师傅,孙师傅他们很多时候都说内阁的黄大人,刘大人只会阿谀奉承。臣弟还听说皇兄重用的那个魏忠贤……”

说着说着年幼的朱由检像是感觉到了自己说的不对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

“五哥,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兄。我可听说了外面和宫内很多人都在骂那个魏忠贤,还说黄立极之所以能够出任内阁首辅,就是沾了魏忠贤同乡的光!”

听着乐安公主的话,朱由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然说童言无忌,可很多的时候儿童说的话不也是最真实的吗?

只见到朱由校蹲到了乐安公主的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乐安,这些事你都是听谁说的?”

“皇兄,是臣妹有几次想要去找五哥外,在尚书房听到几位翰林院的先生在那小声的谈论……”

听到乐安的话,朱由校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大明朝的文官,还是党争之心不死啊!

“由检,既然这些都是你的师傅们说道那朕也问你,你认为帝王治国该怎么办呐!”

看着朱由校那犀利的眼神,性格软弱的朱由校下意识的左右躲闪起来。

“唉,五哥这也什么不敢说的!皇兄,那些先生们都说了,半部论语治天下!”

“哈哈哈!”

看着活泼的乐安公主,朱由校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再次看向一旁的朱由检缓缓的说道

“由检,你认为呢?”

“皇……皇兄,臣弟认为治理朝政当选一些良才。庄子曾经说过为人君者讲究内圣外王,要亲贤臣,远佞臣……”

“那什么是贤臣,什么是佞臣呢?”

没等朱由检说完,朱由校便立刻插嘴说道

“皇兄,所谓贤臣,在臣弟看来就是如同钱师傅,孙师傅这些人一样。满腹经纶,通晓国事,有一腔热忱,有报国之志的大人。所谓的佞臣,就是外朝所说的那些祸乱朝堂的佞臣,如唐朝的鱼朝恩,秦朝的赵高。”

说着朱由检便跪了下来,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此刻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这位皇兄脸色默默的发生了变化。

臣子就是臣子,即使你是皇帝的亲弟弟也不能僭越这就是朝堂上的礼法。而朱由检的这些言论无异于已经是僭越了尊卑。

不过朱由校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顺势坐到了台阶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由检啊!你又怎么能确定你说的这些人是忠臣呢?钱谦益不也是满腹经纶,科甲的进士,可他不也是惹了多少祸事?”

“皇兄……钱谦益大人的案子有冤情啊!是温体仁和魏忠贤,结党营私……”

听到朱由校的发问,朱由检直起来腰板大声的说道

“不!不是魏忠贤和温体仁结党营私!是朕,是朕让他死,你记住在大明朝谁也决定不了这满朝大员们是生命,就连那小小的知县也没有人能给决定!只有朕,朕是言出法随的天子,朕让他死他才能死!”

“皇兄,可是为什么……”

朱由检一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朱由校说道

“为什么?也不为什么?先祖嘉靖皇帝曾经对海瑞说过,长江之水清兮,灌溉万民。黄河之水浊兮,亦可以灌溉万民。这外朝的官员们你不可以相信他们说什么,而是要他看他们干什么?魏忠贤名声很不好,可是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黄克缵为什么现在名声也不好,你可想过为什么?外朝的那群我王八蛋,朕告诉你没有一个能够相信的!包括孙先生,在这大明朝你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自己看到的虽然不会是追真实的,可一定会比你听到的真实。”

说着朱由校示意朱由检站起来,牵着乐安公主缓缓的朝着宫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记住由检,不要相信任何人,阉党也好清流也罢,他们只不过是为咱们朱家干活的奴才,就像这宫内的宦官一样。奴才就是奴才,要是你稍有软弱,让他们掌握权柄那他们就会骑在主人的头上!无论是阉党,还是清流贤则用,不贤则废黜让他们帮咱们干活这才是最好的!魏忠贤也是个王八蛋,只可惜这个王八蛋听咱们朱家的话,不会骑在他主人的头上!”

前面朱由校牵着乐安公主的身影越来越远,只有朱由校依然留在池边的台阶上正似懂非懂的理解着皇兄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