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宅院,
当苏瑾萱再次回到这间院子的时候,
内里早就有人等着她的驾临,依旧是那道和下午相似的身影。
如果徐长风在此处,一定能认得此人是谁。
因为他们在今天之前还曾遇见过,甚至在那之前他徐长风一直会认为此人是苏瑾萱的绝对使徒,可结果在草庐之中所见,却是发现此人乃是一名碟子暗探!
——翠红,
“郡主。”
苏瑾萱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她,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现在情势如何?”
在她面前,翠红恢复成了原本模样,原本俏丽佳人,此时更显漠然之意,
“禀告君主,目前马厩馆舍那边,已经有人前往处理,牢狱那边也是如此。”
苏瑾萱缓缓点头,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那些该有的劫难还是该让他们自己去经历,
如果在这其中有谁要是不幸死去,
那就只能怪他们命运不好!
这是她苏瑾萱从未在父王苏沐阳面前露出的模样,因为她觉得不值,所有的一切都该自己去做才是!
哪怕自己从来没想过争权夺利,
可是那根深蒂固的芥蒂,总让苏瑾萱头疼。
自家的弟弟总是心慈手软,
如不磨练一二,
恐怕日后定会成为他的凶险所在。
至于徐长风,
看似温文尔雅,不与人争。
实际上处处都在争夺一线期望,
这不是她那些日常去查探的手下们判断出来的,
而是苏瑾萱自己分析总结下来的,
一个只有在兽群中长大的人,哪怕是脱离其中,依然会将所有的结果朝着有利于自己的那一面发展。
哪怕是他的知己好友,
这是苏瑾萱对他下的判定,
言谈之中,进退有据?
“还有合适的借口吗?”
苏瑾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敲着桌面发出嘟嘟的声音。
“禀告郡主,此人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表演上有一线光明。”
翠红说的人,那是那徐长风的老大成员,在他未有反叛之际,甚至没人能猜得出来会是他。
因为太过凑巧,太过不合理,
怎么会是常远呢?
正如徐长风那样想的。
苏瑾萱很快就点了点头,缓缓道“既然他们做的初一我们也能做的十五,这一次的围杀应该不只是他们两处你再仔细瞧瞧。”
关于徐长风和弟弟被围杀的消息,苏瑾萱早就得到了,甚至是王府那边那位也已经知道了,不过那又如何呢?
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这一次的清洗不是针对于他们二人身边,
而是针对整个北洋府,
他们父女俩要挖出所有的暗线是不可能的,
不过打半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里面太多复杂的关系网络,
让他们有些难以真正的大刀阔斧。
因为有些眼线他们的目的只是一个用来在某一时刻突然向王府表态的限报人。
但这里面也有被人,暗串或者说是双面的碟子,
这些都说不准确,
所以才需要这一场围点打援,
不过,
那些陷入危机的人,
始终会一直处在危机之中。
一个反串的谋略,足以让所有的脉络开始变得有趣。
比方说现在,
苏瑾萱突然抬眸,看向面前的婢女翠红,笑颜如花,盈盈一笑,提醒她道:
“还不动手吗?如果你再不动手那可就晚了。”
翠红心神一震,被他这话说的有些恍惚,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面色焦急,说道,“郡主,您此话何意?”
苏瑾萱笑了笑,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继续敲着桌子,看着她。
这样的沉默以后者拔出匕首的动作成了破局点,她看着苏瑾萱,暗自一叹道:
“好吧,看来郡主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不然呢?”苏瑾萱品茗了口盏中的茶水,微微摇头,整个小院子里的树叶发出簌簌之音。
翠红拱手一礼,十分不解,双目全然无辜,“郡主,小的哪里做的不好了?”
苏瑾萱不搭话,只是缓缓站起身,这一个动作就好像是什么关键的节点,让翠红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说说吧,你来这里几年了。”
苏瑾萱谓然一叹,仰头望天,螓首蛾眉里,透着深邃的意境。
翠红听闻此言,摇头不语,眼看两者又要陷入沉默当中,此刻另一富态的婢女从外走来。
“郡主!”
来人正是徐长风今天见过的另一个婢女,也是草庐之外的另一道身影。
只是此刻她却显得有些坦然无惧,甚至对于苏瑾萱的目光,也全然没了之前的畏意。
“讲。”
苏瑾萱自然知晓此人姓名,福芸。
和身边的翠红一样,也是个碟子。
“禀告郡主,此来特意为您解惑。”
福芸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缓缓道出真相,“我二人本就是朝堂自小有司培养的碟子,所以对您动手,可谈不上什么叛徒吧?”
苏瑾萱点头,“有道理。”
说完,她看向另一旁的翠红,两人目光交织,后者立马低着脑袋,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翠红,别留恋情谊了,咱们做的勾当,早就被她清楚个底儿朝天,若此时不动手,日后你我地下相见,恐怕还得相互见礼!”
富芸见她不争气,就要往前踏步,浑身气机运转,宛如一头猎豹,非常人能与之匹敌!
脚下地板瞬间辗成粉末,一脚落下,却只看到,那个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郡主——
苏瑾萱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轻轻抬手,一股沛然气机就绕在她的脖颈上,现在生死之间,只需要那手掌并拢,那股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捏碎自己!
院落当中,就将会有个妙人儿就此消亡!
“三品?!”
富芸双目瞳孔睁得极大,满是不甘之色,甚至还有丝丝的疑惑。
怎么可能?!
自己等人明明每天都会在她的膳食中添加药物,
凭着那些东西,
苏瑾萱的浑身气机能够保持原状不难,
但要是再进一步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懂了过来,目光看向另一侧缓缓抬头的翠红。
“你——?”
“抱歉,富芸,我从小就是北阳府的碟子……”
在她的视线里,翠红莞尔一笑,接着就听到一声咔嚓的声响,视野渐渐模糊直至黑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