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不敬的玩笑话众人一笑了之。
老太太偏就和他抬杠，故意问念时悦，“时悦啊，你是更愿意当我孙女还是孙媳啊？”
念时悦正被他抓着手，她还是敢选择站老太太：“那当然是孙女啦。”
老太太得意洋洋，冲着梁斯泽说：“你瞧着吧，要是再惹我，我让你娶不了媳妇。”
梁斯泽只是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朝念时悦凑近说：“戒指还我。”
“......”
念时悦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梁斯泽回她一眼，“买戒指的钱还是借的，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流动资产全在念时悦的户头上，除去梁氏的股份他可以说身无分文，念时悦忍不住笑了，“你借谁的？”
梁斯泽舀了小碗鲍鱼汤放她面前，“徐凡。”
“他那么多话。”她贴着他耳朵说，“不怕他传你吃软饭啊。”
梁斯泽手臂穿进她后背与椅背之间，倾靠着她，“怕什么，我这儿给他们做榜样。”
念时悦给他哄得笑得眉眼弯弯。
其他人不露声色地看他们腻歪，心头各有滋味。
突然响起一道椅子拖动的声音，念昀辰站了起来，声音淡淡道：“我吃饱了。”
长辈们正反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梁斯泽先一步说：“我带你转转。”他站起来，手掌搭了搭念时悦的脑袋，“悦，你陪长辈们先吃着。”
念时悦乖乖哦了一声。
梁斯泽插兜径直朝门外走，念昀辰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两个修长高挺的背影在视野内消失。
连月盈压了些声说：“您别见怪，孩子不懂事。”
梁老太太摆摆手，笑道：“哪里不懂事，挺懂事的。”
连月盈笑了笑，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我家这儿子闷葫芦一个，也就和他姐姐会多聊几句，这是瞧着姐姐要嫁人了，心里舍不得。”
念立恒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女儿要嫁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梁老太太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我看这孩子和斯泽关系不错，以后让他多来家里。”
话题显得有些哀伤，念时悦忙打圆场：“外婆，他们哪里关系不错，念昀辰怕梁斯泽怕的要死。”
“怕他干嘛啊？”
念时悦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梁斯泽差点教训他，她故作神秘道：“怕挨揍呗。”
三两句玩笑话把气氛拉回到愉快轻松的状态。
吃完饭后两家人在影厅看电影，念时悦拉着梁斯泽偷跑出来看星星。
广袤无垠的海面上无遮无挡，夜空仿佛一幅巨大的星空油画。海风吹来，星影晃动，整个画面又生动了几分。
站在被海风倾注的甲板上，念时悦把围巾分一半给他，两人缠在一块儿，仰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念时悦不由地发出感叹。
梁斯泽嘴角上扬，垂眸看她的头顶，“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说实话：“一两年前吧，许越林开车带我去郊外看星星。”
话一落，身后许久没人说话。她偷笑了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几缕灯光斜斜地照射描绘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完美的融入冬夜的凉意。
念时悦无畏道：“你手给我一下。”
梁斯泽默不作声地把手从她后背移开，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
冰凉的手掌贴上来，她打了个颤栗，“好冰。”
“那进去。”梁斯泽说着把围巾摘下来，再绕回她脖子上，过河拆桥的动作像是要找她算账。
“等等等。”念时悦拽住他，“我有东西要给你。”
听到这句话梁斯泽总算站定，掀了掀眼皮，一副静候佳音的样子。
念时悦半天没下一步动作，显然有些难为情。
过了将近半分钟，她像是收集到了勇气，一鼓作气，伸手拿起他的左手，从口袋把戒指拿出来，对准他的无名指，生疏又生涩地一点点套进去。
梁斯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夜空下的戒指熠熠闪耀，缓缓推至指根时，他的心脏似乎停了一瞬，紧接着剧烈的跳动，是从未有过的频率。
他迟迟无法平复，克制着回应她。一只手轻轻搂上她的腰，刻意几分戏谑：“求婚啊？我可不敢再先斩后奏。”
“才不是，是礼物。”念时悦把他的大手裹进自己两只掌心，缓缓仰头，“以后你和我一起过生日吧。”
这句话仿佛带有力量，猛的撞上心口。梁斯泽无法再克制外在表现，神情出现少有的怔忡。
看着她一时凝了语。
父母的相继离世，他的生日曾经是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此刻，对于生日的恐惧好像一点点消融了。那些鲜花、烛光、蛋糕全都染上美好的色彩。
一如此时此刻的她。
适应良久后，他低头吻了吻她，“好。”
但一码归一码，念时悦公私分明，和他在房间里温存了一小时后，无情的赶他出去。
梁斯泽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外，拿手机对着手上的戒指仔仔细细地拍了几张特写。
他挑出其中最满意的一张，发出人生第一条朋友圈。
没有任何文字，单单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手背干净白皙，骨指长而直，却争不过醒目放大的戒指。
任煜：【？？？？？】
许越林：【祝福】
徐凡：【天要下雨，梁要嫁人了！！！（记得还钱）】
温颜之：【啧啧啧，这枚戒指一点也不配你的手！！！】
陈宋还难得的高情商：【夫人的品味真好】
于是众人看到梁斯泽自己回复自己：【不是求婚】
念时悦看到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还有绿茶的潜力。
她回了六个无语的点。
……
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念时悦还需要在京北进修一年。梁斯泽可以动用关系把她调动回江州，但她想有始有终。
梁斯泽依着她，暂时把办公地点转移到了京北，江州那边的工作授权给陈宋处理。
一年后，他们一道回了江州。
和在京北一样，他一有空就去电视台接她下班，电视台里的人也渐渐知道他俩的事。但外部总有人不知道。
有回梁斯泽早来了会儿，想着去买她喜欢喝的奶茶。买完回来，正好撞见有人搭讪念时悦。
他单手插兜，拎着杯奶茶，长腿施施然地走到念时悦身后。
就像经过的路人一样，似随口状说了句：“是不是这天气太热，戒指都有点松了。”
“……”
哪都能炫耀，念时悦忍俊不禁，冲搭讪的男人笑笑，“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男人自讨没趣地走了。
念时悦转过身，先是看到梁斯泽手里的奶茶，她故作矜持忸怩地问了一句：“给我买的？”
“不是。”梁斯泽淡淡一哂：“给我老婆买的。”
“……”
他明里暗里已经求过两次婚，但念时悦都没明确表示。他不着急，也没有其他私心，只想和她是有名有份，有国家认证的关系。
其实念时悦是想顺其自然的发生，就比如现在，此时此刻。
她调转方向，轻飘飘地落了一句，“那你买早了，应该明天再买。”
梁斯泽反应了一秒，大步迈向前揽上她的腰，亲了亲她的侧脸，“户口簿偷出来了吗？”
念时悦笑着嗯了一声。
一个月后，春天如初，婚礼在一座温暖的海岛举行。
海浪层叠，山川不息，生命盛大。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两人将会拥有彼此的瞬间与永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