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赏花宴,知道内情的人大概都猜的出来伯夫人的想法。
可来的人依旧不少,这也不难猜,疼爱女儿的人家自然不会想把女儿推进火坑,只是伯府的地位在这摆着。
下面的小人物想和伯府攀上关系的多的是,舍得一个闺女就能换来家族利益,这等好事谁不愿意。
只是他们也许只猜到了这一层意思,其实最重要的是大太太想见见这个让儿子心悦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可只请岑星一个人,未免目的性太强,所以大太太干脆就办了个赏花宴,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岑星。
这次招待客人的依旧是承宣伯府的三小姐宁馨,她上面的两个姐姐都是姨娘所生,早就到了年岁嫁出去了。
宁馨是二太太所生,只是她却与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不亲近,当时宁馨出生时,大太太的娘家已经被流放,那时承宣伯虽然已经纳了表妹进门,只是相处七年的妻子难得软和了下来,他心中怜惜,不免去正院多了些。
二太太原以为怀孕时肚子里的是儿子,却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唯恐忧心表哥移心,就把女儿扔给了奶娘,待出了月子就去缠着表哥,好再生一个儿子。
宁馨被母亲嫌弃,从小就是奶娘一直陪在身边,大太太虽然恨二太太这个女人,不过对孩子倒是没有其他心思,只让人好好照顾宁馨,一来二去,宁馨倒是和大太太相处平和。
而二太太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欢喜之余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她也不满宁馨和大太太亲近,只平时问候两句就不再关心,一心只扑在那一双儿女身上了。
宁馨隐约知道大太太办这个赏花宴的目的是什么,脸上却并不曾露出什么,只是待岑星更亲近了些。
她也希望大哥能好好的。
岑星却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伯府花园的湖边瞧瞧,上次她在湖里落水后,相关的记忆却遗失了,或许再去一次湖边,能想起来什么。
拒绝了三小姐的派人跟着的好意,岑星只说想散散心。
再次来到湖边,岑星发现多了些下人在附近守着,大概也是怕客人再出事。
岑星看着栏杆,小心翼翼的往水下瞧,湖水清澈,能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不知这湖水有多深,表面清澈底下确是漆黑一团。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桃言被岑星留在府里,跟着开的是桃语。
桃语见小姐一直探着脑袋往湖底瞧,心里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生怕小姐再一个不小心落了进去。
“桃语,你说当时你把我从水里拖出来,就没有在湖水里见到什么吗?”
“奴婢当时只想把小姐救出来,并没有注意到湖水里的情况。”桃语那时生怕小姐出事,拼命的游向小姐,哪里还去看湖水里面有什么。
岑星不由得失望,可梦里的那个男子就是从她落水后才出现的,顿时意兴阑珊起来。
“我们走……”岑星眼神一凛,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湖水的颜色好像深了些。
一抹又一抹的暗色汇集在一起,周遭的小鱼早就预知到了危险游的无影无踪,仿佛湖底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涌了上来。
桃语见小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湖水,也好奇的看过去,湖水清澈什么也没有啊?
小姐这是看什么呢?
黑气如同丝带一般,一缕一缕的涌向湖面,岑星登时紧张的握住了栏杆,什么东西从湖底出来了?
像变戏法一般,团成一起的黑气砰的四散开来,一个人影逐渐显现出来,能看出来应该是个男人。
岑星不由得往下看去,那男人在湖里如同鬼魅一般,慢悠悠的游向了岑星正下方的水里。
男人抬头去看,他的脸顿时映进了岑星的眼里,只一眼,岑星的身体惊恐的抖了抖,他的脸!
分明就是纠缠在她梦境里的那个男人!
这个真相让岑星骇的呼吸都快停了,他是什么东西?水鬼吗?
为什么要缠着她?
听闻水鬼会故意去拉掉进水里的人,这样人就会代替它成为新的水鬼,而它就会由此脱离桎梏去转世。
这个男人是想要她的命吗?
岑星茫然了,可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动手?
水下的男人紧紧的盯着岑星,见她一直望着水面出神,男人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嘴唇张了张,像是说了什么。
岑星看的分明,那男人说的分明是‘娘子’二字。
轰的一下,遗失的记忆碎片在脑袋里炸开,岑星顿时头晕目眩,身体不由的晃了晃。
水不断的涌入,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四肢沉重的像是绑了石头一般,只能任由身体往湖底沉去。
胳膊上的伤口慢慢渗出了血迹,丝丝缕缕的飘散在水中。
忽的,刺骨的凉意慢慢接近了她,整个人被一片沉沉的冷意包围住,唇瓣被什么东西贴住,救命的气息渡了进来。
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一个男人正抱着她,俊美艳丽的脸恍若水中的艳鬼,男人再次吻上她的唇,冰冷的气息顺着喉咙进入体内。
眨了眨眼,她看到环抱自己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茫然的往四周望了望,却只能看见无边际的水。
而最底下却沉着一口被铁链紧紧锁着的棺材,静静的沉在湖底。
“小姐?小姐?!”
岑星恍惚间听见了桃语急切的呼唤声,她想让桃语莫要在喊了,却发不出声音,意识昏昏沉沉的落入黑暗中。
再次醒来,岑星头痛欲裂,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岑星一睁眼,就对上一张娴静端庄又不失威严的脸,她一惊,就要起身行礼,“伯夫人!”
大太太按住她的手,“紧张什么,身体可还有不适,我让太医帮你瞧瞧。”
“不用不用。”岑星连忙拒绝,“夫人不必麻烦太医,我身体无事。”
见桃语就在一边候着,岑星才注意到身处的环境,屋子布置简单不失典雅,她此刻就躺在床榻上。
岑星不好意思道,“是星儿失礼了了。”
“无妨,你在湖边突然晕厥,我编遣把你送到了客院,可当真是把我们都吓一跳。”大太太观察着床上少女,只看相貌她就对这女孩颇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