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本就时刻留意着她。
见木棍裹挟着风声迅猛砸来,他瞬间紧绷肌肉,前肢发力一蹬,整个身躯敏捷的往后仰躲,未伤分毫。
而路知欢却因为惯例闹了个马前趴,用行动告诉他,她可是真打。
“呜呜……滚开。”见没打中,竟吓得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偷偷打量他的反应,怎么听不到心声呢?
谢诏想开口说话,却只能从喉咙处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叫。
谢诏才知道自己竟是变成狼了!
他继续试探,在心里道:[别装了。]
路知欢就知道,他一定会怀疑她。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泪还在掉,疑惑道:“嗯?我……怎么听到小鹦鹉的心声了!”
谢诏往前走了一步,路知欢惊恐的瞪圆了双眼,手上木棍被她下意识攥的更紧。
咬了咬牙,又挥着木棍朝着他狠狠砸去,“滚开,打死你,打死你。”
一开口满是哭腔,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抡了这几下木棍就让她气喘吁吁的,可以看得出她是拼了全力。
谢诏停下脚步,看着她头发凌乱,脸颊,额头,手上不同程度的刮伤,上面的血迹星星点点。
终究是不忍再继续试探。
[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路知欢的动作猛的僵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狼。
她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真的是你吗?”
[你为何在此?]
路知欢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面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神情。
现在她应该怕死了,哪有心情回答这些问题。
谢诏看到她眼中蓄满泪水,下一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呜呜。”一边哭一边抽噎着,“吓……呜呜吓……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以为自己要……要被狼吃了呜呜。”
[吵死了。]
[闭嘴!]
[别哭了。]
“嗷呜……”谢诏没忍住朝天吼了一嗓子。
路知欢瘪着嘴,“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别哭了,我怕控制不了狼的本性,会想吃人。]
路知欢连忙闭上了嘴,这她还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像鸟是直肠子,他憋不住屎……这这还真说不好。
[你怎会在此?]他又问了一遍,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青鸾山。]
路知欢这才用袖子抹了抹脸,转头看着地上散落的背篓,吸了吸鼻子道,“是啊,我来采药喽!”
[你还认识草药!]
“不行吗?”路知欢没好气的道,“刚刚你是故意的吗?吓唬我有意思吗?”
一边说着一边想爬起来,“艾玛,我这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似的。”
吭哧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你是啥时候从鹦鹉身上跑到这只狼身上来的?”她得来个反问,这样才显得真实。
得不到他的回答,也自顾自的说着,“那天鹦鹉被送回来我就知道它不是你了。”
她一句一句问着,谢诏也不回答。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背篓旁,把背篓扶正。又捡起地上不知名的药材放进背篓里。
嘴里还碎碎念着,“正好我迷路了,你知道回去的路吗?把我带回去呗。
在王府里吃你的,住你的,还不干活儿,我有些过意不去。又吃了那么多药,我就想着来山里找点儿药材给王府药房。
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多此一举。]
“你懂个屁。”
谢诏的双眼眯了眯。
后者根本不看他什么眼色,看到摔坏的药材她心疼的皱了皱眉头,“嗯哼~,白摘了这么多。”
他抬头看了看,[这是冬青树,你爬上去采的?]
“是啊!一个脚滑掉了下来,谁让冬天能采的药材很少呢,冬青树上的果实叫女贞子。”
她又拿起一块儿黄不拉几带着须子的,“这个是黄精,当年枯萎后都会在根茎留下一个疤痕,看疤痕的数量就能知道它的生长年份了。”
装好药材她想起身,可腿‘疼’的厉害,只能缓一缓。
[你如何了?]
路知欢偷偷勾起嘴角,嘴上却哼哼唧唧的,“哎呦!万幸没摔断腿。”
谢诏看了看天色,[你待在这别动。]
大灰狼谢诏四肢全力舒展,身姿矫健,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去。
路知欢赶紧大喊,“欸!你去哪?你会回来的吧?”
[愚蠢。]
“靠了。”路知欢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竖了一个中指,“想试探我,老娘演不死你。”
离太远听不到心声了。
谢诏才停下来细细捋了捋。
他的灵魂为何会莫名其妙附在不同动物身上。
而且每次都是出现在她身边,也只有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回想刚刚她看到狼时的反应不像是作假。
上次是她身陷青楼,自己附身在了她的鹦鹉身上。虽说是她护自己回了王府,可实际是自己助她脱了困。
这次,她来这里采药,意外遇上了狼,生死攸关之际,他又附身到这匹狼的身上,又一次化解了她的危机。
也就是说,她有难自己就会出现在她身边,上次是7天,这次呢?
大灰狼谢诏的耳朵不自觉耷拉下来,想不通,自己与她到底有何渊源?
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得在天黑之前寻个安身之所。
又往前走了百十步,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映入眼帘,约摸有寻常房间那般大小。
就这里吧,凑合一宿倒也使得。
大灰狼谢诏返回来的时候,路知欢正费力的往身上背篓子。
[放我背上吧。]谢诏走到她身边道。
“那好吧!”路知欢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还想开口问一句“骑你身上行不?”
想想还是算了吧,不能太得寸进尺。
[我找到了一个山洞,一会捡些干柴。]
[火折子可带了?]
路知欢拍了拍身上的背包,“带了带了,我还带了一些干粮。”
走了三刻多钟总算到了。
路知欢拖着瘸腿在周围捡了一大捆干树枝,谢诏负责驮回去。
路知欢又费力的拖来几根手臂粗的木桩子,就那几根细树枝,燃不了多久。
谢诏出去捕猎。
路知欢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个扫把,把山洞狂扫了个大概。
30秒搞定。
又去一旁薅了些干草,铺了个‘床’。
这才在洞中架起篝火,她蹲在火堆旁烤了烤有些冻僵的手。
突然一股熟悉的热流涌了出来,“卧槽。”
她特么的还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