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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绿衣伺候辛氏和小溪桐吃早膳:“夫人,昨个夜里,缅疆使者来敲门,把咱家放在院子里的大酒坛子要走了。”

“缅疆的使者们说,不愿意深夜惊动了主子们,奴婢便随了他们的心意。”

辛氏一脸的吃惊:“什么?大半夜的来要个酒坛子做什么?”

绿衣一脸的蔑笑:“他们可是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他们哪里是要酒坛子,明明是想喝里面的酒!”

绿衣脸色极其不悦:“宴席上二公子盛情邀请他们来喝喜酒,他们一脸的不屑,又大半夜的来要酒坛子,真是好笑!”

“听说我们的酒都用来款待宾客了,他们还一副心痛至极的样子。”

“难道,这酒真的有那么珍贵?”

绿衣越来越看不懂了,圣上离席时竟然也将这酒打包带走了。

可这两缸酒就被随意的扔在了院子里,绿衣怎么也看不出它们究竟哪里珍贵。

辛氏不由得看向了小溪桐。

小溪桐也是一脸的懵,她死劲的摇摇头:“不珍贵!”

这酒原来她多的是呢!有什么可珍贵的。

大惊小怪的!

“对了,今日一大早,缅疆国使者又来来,讨要了两张请柬,说是要来参加夫人的婚礼呢!”

辛氏倒是只大方的笑笑。

辛氏与云止的婚礼,弄的全金陵城万众瞩目。

云家更是在小溪桐的生日宴结束后,就支起了粥棚,一边施粥,一边发喜糖呢!

林清轩则落魄的抱着酒坛子,曾经儒雅的大官,如今却被抢粥的人随意的推倒在地:“滚开!臭要饭的!”

抢粥和抢喜糖的百姓一窝蜂的涌上去,把林清轩踩倒在地。

“祝云将军与辛夫人百年好合!”

“祝云将军早生贵子!”

“恭喜云将军!”

林清轩被踩的满身剧痛,连滚带爬的回了林府,云家将金陵城中的街道都挂满了红灯笼,他的眼中只有一片赤红。

这画面,仿佛似曾相识。

林清轩支撑不住倒在了院子里,眼前浮现的都是与辛氏刚成婚时的情景。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又好像不是梦……

梦里的林清轩穿着大红喜袍迎接俏丽的辛氏。

辛氏带着价值连城的九十九抬嫁妆进了林府,下嫁给了他。

大婚的第二日,他便抛下了辛氏,与碧瑶在外偷情。

后来……

林书弦意外受伤,瘫痪在床,娶了苏馨儿。

林书意被可儿引诱,他也因此与辛氏闹翻,大发雷霆。

林书言则误入歧途,不学无术,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而自己则嫁祸勇毅侯府通敌叛国成功,勇毅侯府满门忠烈,换得满门抄斩的结果。

他成功迎了碧瑶进门,林泽藩高中状元,林丝雨得太子看重,而他自己则大权在握,林家名动金陵。

整个朝廷,他咳嗽一声都要震上三天!

梦里没有林溪桐,没有被皇帝宠上天的溪阳公主。

更没有辛氏的带着子嗣和离,也没有云止入赘辛府。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清轩从冰冷的地砖上惊醒。

刚刚还在梦中被人簇拥吹捧,儿女绕膝的他,如今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人问津。

院子里静悄悄的,今日,好似比哪一天都冷。

刚才的是梦境吗?可又是那么的真实,仿佛梦中的一切他都真实的经历过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了?怎么全都不一样了!梦中若书不曾带子和离,书弦也没有高中状元,书意也没有经商,书言更不曾苦读考中进士,溪桐……”

“梦里没有……溪桐。”

“溪桐…没有死……”

梦里的林溪桐一出生便被掐死,是他诓骗辛氏,将林丝雨养在名下,取代了林溪桐。

溪桐,原来……只因多了溪桐。

所以,一切都变了。

林清轩此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好似疯癫了一般:“错了!全都错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全都大错特错!”

林清轩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哭流涕的嘶吼着:“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全都想起来!可我却什么都改变不了,无力回天了!”

“明明我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我才是人生最后的赢家啊!”

林清轩再看看如今落魄的自己,家财散尽,身子破败不堪,无子无女,一败涂地!

“老爷!老爷!您怎么躺在地上了!”过路的小厮见状跑了过来,想将林清轩从地上扶起来,可林清轩身子使不上一丝力气,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外面什么声音,怎么这样热闹?”林清轩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小厮神色微顿:“今日…是云将军大婚的日子,哦!不!是云将军入赘,今日起搬到辛府去生活了。”

林清轩攥紧拳头,他朝要上前搀扶他的小厮摆摆手,颤颤巍巍的回了主院。

主院是林府最大的院落,可如今已经被林泽藩霸占了,林清轩进院子时,林泽藩正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林泽藩看见邋遢的林清轩进来了,眼里全是厌恶和嫌弃:“怎么不去讨要一碗喜酒?辛氏的喜酒,你最应该多喝一杯的。毕竟没有你的和离,辛氏和云将军也没有今日的幸福生活。”

林清轩只定定的看着林泽藩。

一语不发。

“呵呵,兴许还能看见你的子女如何改口叫云止父亲呢!”

“亲手将亲生子女赶出家门,狠心写下断亲书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

“哈哈!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活该!你既想要辛氏的家世和财富助你青云直上,又想要母亲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如此的贪心,哪头都想要,最后只会落得人仰马翻的下场!”

“这全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林清轩只冷冷的看着林泽藩畅快的说着疯言疯语,然后平淡的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我林家的血脉的?”

这时的林泽藩已经接近疯魔,丝毫没有顾忌:“你怎么会猜不到?”

“林书弦十岁出头便做了小将军,屡获战功,那时你心里嘴里只有林书弦,满金陵城的人话里话外也都在谈论林书弦!你的心开始偏向辛氏。母亲心中郁闷,痛苦煎熬与那人厮混时被我不小心撞见。”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林泽藩便知晓自己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