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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圣驾亲临,他敢不接驾?

谢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宋旎欢不在身边。

他披起袍子起身,推开殿门,叫住一个宫婢,“明德夫人呢?”

宫婢不敢看皇帝精壮的胸膛,垂下眼回答道:“回陛下,明德夫人在宫门口等您呢,说跟您说好了今日要去送别宋公子。”

谢檀这才想起,昨天在床笫之间,她的确跟他说了今日宋澜止要随那神医去昆仑治病,只是当时他沉溺于……完全给忘了!

谢檀穿好衣服,快步向宫门走去。

今日天气晴好,朱红的宫墙下,宋旎欢坐在宝马香车上,离得老远就冲他招了招手。

他大步走过去,跃上马车一把抱住她的腰,亲了亲她,带着歉意道:“我来晚了。”

她摇摇头,看着阳光里的灰尘,“没关系呀,澜止他们肯定早就走了。我就是在这看看。”

她没有自己出宫,也没有自己去送宋澜止,而是等着他同去。

他明白,她是想留下来陪着他,才没有和宋澜止同去。

她并未问他她可不可以去,没有把这个艰难的决定交给他来面对。

谢檀深吸一口气,心疼的不行。

下一刻,谢檀命太监解下白马泠鸢与马车的连接处,和宋旎欢一同骑在马上,谢檀一手搂着宋旎欢的腰,一手握住缰绳,“走,我带你去追他们。”

谢檀的胸膛结实又宽阔,靠起来很有安全感,宋旎欢向后靠在他怀里,看向宫外,“还追的上吗?”

有力的手把她的下巴扳过来,她看见他微微俯身,英俊的面容离得她很近,漆黑的眼睛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不试试怎么知道?”

包裹住她的,是她熟悉的气息,是让她觉得安心的气息。

两人一马,往云京城外的方向去了。

待到看见夕阳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旬方和宋澜止的影子。

想来是江湖人行踪诡秘,并没有走官道。

谢檀无奈。

“檀哥,停下吧。”宋旎欢道。

已经出了云京有段距离了,没有必要再追。

她心中安慰自己,这或许不是最后一面呢,或许一段时间之后,澜止就回来了呢。

谢檀跳下马,将她接下来。

再往前走,便是重叠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一寸寸渡上了温柔的金色。

“欢儿。”他低低叫她,却说不下去。

唯有叹息。

他怕因为他,让他的欢儿和亲弟弟没见上最后一面。

那叹息声不像一个权倾天下的帝王,仿佛变回了多年前的少年。

宋旎欢笑了笑,“算了,以后……定可以再见面的。旬方大夫的医术我信得过。”

“鬼门十三针”,有起死回生之效。

谢檀叹口气,“怪我。”

“你也是我的亲人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他亲吻了她的发顶,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我的确是舍不得你,就想让你在我身边……”

“嗯,我知道。”宋旎欢点点头,“等以后,若是澜止真的无药可医了,我再去昆仑。”

“不会的。澜止会好好的。”谢檀安慰道。

*

谢云霁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在朝臣之间传开了。

一时之间,谢家变得门庭若市,许多人都前来探望这位刚刚晋升的朝廷大员。

然而,人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刺杀他呢?又是谁敢如此大胆?

寒门和世家之间的矛盾似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次刺杀行动无疑是双方矛盾激化的一个信号。

而谢云霁则因为伤势过重,抱病不出,无法参与朝政。

内阁中的老家伙们得知此事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深知谢云霁对于朝廷的重要性,他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官员,更是世家清流的代表人物。

若是被皇帝的私心所伤,定要伤了世家勋贵们的心。

那明德夫人,还未登后位,就挑起世家和寒门的争端,朝臣中已有人对她颇有微词。

在皇帝登基之初,的确很多人对他敢怒不敢言,以为他这样夺来帝位,定是会穷凶极恶弄权,把江山社稷当做儿戏。

但是他们以为错了。

皇帝登基后的的一系列作为,对内推儒学治天下,对外开疆拓土,时至今日已无人再对他置喙。

可在传言中皇帝和谢云霁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对皇帝名声不利。

“那朕便去看看谢卿。”皇帝在玉座上道。

“这个时候?陛下去谢府恐怕不妥……”阁老道。

“有何不妥,圣驾亲临,探望臣子,难道不是给谢氏天大的尊荣?”谢檀冷笑道,“还怕他不接驾不成?”

谢檀来到了谢府。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再回到这个地方。

只不过这次不是以人见人嫌的二公子的身份。

皇帝的排场自然是极大的,并没有刻意避免张扬,反倒十分隆重。

东厂督主陈良接应着皇帝下车,传话的太监上去敲门,由于并没有提前通传,门房上的小厮并不知道是何人莅临,只见这阵仗,就吓得腿软,不自主地跪下磕头。

终于,那冷面太监发了话:“起来引路。”

小厮哆哆嗦嗦站起来,躬身垂手地打开大门,“奴才这就引路,引贵人……去前厅?”

“谢大人何在?陛下特地来探望谢大学士。”陈良道。

小厮也不是没听说过公子这伤势是拜东厂所赐,东厂听从谁的命令自不必说,但此刻他哪敢置喙,战战兢兢道:“奴才这就带路,烦请公公随奴才来。”

皇帝銮驾驾临,谢府的人都诧异的很,却大气都不敢出,都慌慌张张地跪了一地。

谢云霁在流风院里养病,谢云玠在翰林院上值,已有小厮去往谢老爷的上房通传。

谢老爷得知了消息,怔了片刻,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隔了好一会儿,才打发身边的丫鬟:“来,给我更衣。”

他现在虽已丁忧,见皇帝的穿着却不能马虎。

一切都得按君臣之礼来。

谢檀啊,不是他的儿子。

是先皇和嘉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