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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门口的郑婆子鼻尖冒汗。

她是姜府过来的,少夫人的陪嫁之一。

当然想让少夫人早日有喜来稳固地位。

“是你么?”谢云霁问。

郑婆子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少夫人近日睡的多,吃得少,老奴想着像是我那儿媳妇有孕的样子……”

还未等她说完,窗下官窑青釉方花盆里的盆景摆件就直接砸中她的鼻骨。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森然可怖,郑妈妈还未等惨叫就被不知从何处跳下来的暗卫捂住了嘴,血从暗卫的指缝中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谢云霁怒道:“我房里的人就要遵守我房里的规矩,你既然认不清楚谁是主子,就不用在流风院伺候了,滚!”

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去请府医,也不会如此!

郑妈妈被暗卫拖入黑暗中。

墨兰看他顺了气,便提醒道:“上次那个叫采薇的丫头配了马夫,这个婆子若是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只怕少夫人会多心。”

谢云霁叹了口气,“罢了,教训一下得了,以后院外伺候着。”

*

春日里日头好,适合将陈年杂物归置收拢亦或是摈弃。

“少夫人?”菡萏看着发呆的宋旎欢提醒道,“这个是有用的么?要收起来么?”

少夫人看着手中的白瓶失神了许久。

自从采薇走后,菡萏就警醒了起来。

做什么事之前都得先问问主人家,比如春日里将旧东西拿出来晒,就忽而发现了木匣子里的白瓷瓶。

瓷瓶是甜白釉的,打开来一股清苦的药味。

看着不像普通物件,不敢随便扔,得问问才稳妥。

谢家规矩大,可不敢行差踏错半分。

先前采薇被配给了马夫,做了马夫娘子后一次都没再露过面。

也是,没配人之前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可随意在府里走动。

如今配了马夫就是马夫娘子了,谁家马夫娘子能到少夫人跟前的……

菡萏见宋旎欢仍然不说话,又提醒道:“少夫人?”

瓶子在木匣中已然落了一层灰,里面装的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只此一年,心境竟天翻地覆。

已然好久没有想起这回事了。

脑海中闪过那银发青年似笑非笑的脸……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少夫人身后挂着刚装裱好的缂丝丹青,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下,画中的山石亭阁惟妙惟肖,与美人交相呼应,一时竟分不清虚实,缂丝的光华衬得她气韵恬和,容止都雅。

全然没有了一年前那种轻浮胆怯。

菡萏看的失了神,发现少夫人与公子越来越像了。

宋旎欢将白瓶放进木匣中,想了想,道:“收起来吧。”

和那些很长时间都不会拿出来用一次的东西一起收起来,尘封在岁月中,最终在记忆里消失不见吧。

“是,少夫人。”菡萏收拾匣子刚要走,又被少夫人叫住。

宋旎欢眉间疏淡温雅,吩咐道,“最近少不得祭祀,我不便前去,你就替我去为小叔尽一份心吧。”

菡萏刚想问“小叔”是谁,就想起闲来和府中丫鬟婆子嗑瓜子话家常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谢氏长房还有个二公子,只可惜在一年前的地动中没了。

也是可怜。

最近香烛黄纸铺子生意很好。

去年就是在这样一个春日里忽逢地动的。

地动带走了太多人。

一年了,魂兮归来的忌日是大日子。

云京繁华的街道上都多了一份凝重哀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五月里。

云京最繁华的天桥街市是宋旎欢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那时馥娆庭就在最中间的位置,是贵人眼中的温柔乡,是贫户眼中的枭金窟。

更是那些与她有着同样遭遇的姑娘们难以逃脱的火坑。

而如今,原先馥娆庭所在之地已夷为平地,往来的人们好像全然忘了这里有过怎样的奢靡辉煌。

宋旎欢在谢府的马车里将掀起的车帘放下,叹了一口气。

人的时运真是神奇。

她曾想借谢大公子的雅名脱离苦海,却将人认错,怎料兜兜转转还是成了谢云霁的新妇。

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譬如现在她坐在谢氏的马车里,等自己的夫君从翰林院下值。

她已不是被人一夜千金赏玩的花魁绮欢,而是经过一年的努力,学书画、赏诗文、理中馈,成为了谢云霁基本合格的妻子。

她愿意为他改变,成为他喜欢的样子,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她又掀开车帘,眼前的人影恍惚,好像看到那个银发青年决然将她带离馥娆庭的模样。

她还记得当时的心境,孤注一掷。

她隐隐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快要挣脱,它仿佛要跳出来,将平静的一切打破。

眼前的街市人流如织,吆喝叫卖声将她拽回了现实。

宋旎欢拉上车帘,莫名觉得心虚,吩咐道:“走吧,去看看公子下值了没有。”

今日一早和谢云霁约好了,等他下值一起去逛天桥夜市。

不一会儿车就进入一道小巷子,喧闹之声渐弱。

翰林院所在之处闹中取静,既离闹市不近,又离皇宫不远,很是方便翰林们入宫待圣上问询。

守在一侧的守卫见马车上谢氏的族徽,连检查都没检查就放行了。

翰林院不允许外人入内,马车就只停在了附近,宋旎欢坐在车中掀开车帘,便看见那多少文人都向往的承载着文学与智慧之地。

马车里的女子隐隐露出小半张脸,侧颜如同画中人,不由得将守门的侍卫看的呆住,半晌回过神来面上隐有复杂的神色,似是唏嘘,似是可惜。

在宋旎欢快要睡着之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谢云霁坐上来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角,“等久了吧?有些事耽搁了……”

“没有,没等多久。”她笑了笑,见到他就心中愉悦,就想对他笑,“天还没黑呢,夜市要上灯了才好看。”

她贴了上来,柔顺的发丝贴着他的脖颈,沁人心脾的馨香袭来,整个人温软甜香。

方才的不悦散去,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这是他熟悉的,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