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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警察阻止陈屿的人下山,“这么多人下去太危险了。”

陈屿说:“他们都经受过专业训练,如果出了事我来承担。”

没等警察继续开口,陈屿招了招手,他身后所有的人都往山坡下去了。

陈屿没有耽搁,也去了山坡下面。

冰冷的雾水黏在了陈屿的衣服上,他来的时候太匆忙没顾得上穿外套,冰冷厚重的长袖贴着他的身体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但是陈屿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自从接到手下的电话说段云河疑似掉到山下面,陈屿的心就一直被一只手攥着。虽然表面上看着冷静,但是额头轻跳的筋还是暴露了他压抑和紧张的心情。

此刻他的脑海中绷着一根弦,如果段云河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事,他脑子里的弦就断了。

陈屿沿着山坡找,找了很久也没看见段云河,他的目光看向了山坡之下的另一段山坡,然后他走向了那里。

一个和他一样在下面找人的警察说:“等等,那里坡度太大了,需要戴设备才能下去,你不能直接下去。”

根据目测这一段山坡大概五米,而且坡度大概八十,和垂直相差无几。

“我必须下去。”

根本来不及等设备到了,现在陈屿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

警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陈屿已经把手电咬在了嘴里,他拿出了一把小刀,然后尝试着往下爬。

小刀插进了松软的土里,借助着刀的力量,陈屿顺利的往下爬了三米多,最后他直接一个借力跳了下去,在上面看着的警察都惊呆了。

因为下了雨,斜坡的泥土又湿又滑,很难借力,能够靠着一把刀下去,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陈屿的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还有些发麻,站稳之后,他的手拿住了手电筒,开始寻找,顺着坡底走了十几米,陈屿看见了两个躺在地上的人。

陈屿快步走到了段云河身边,仅仅看背影他也能认出来躺着的人是段云河。

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拍了拍段云河,然而段云河并没有任何反应。段云河的手已经冻得像冰一样,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在他附近的草上面还有血迹。

陈屿从来没有见过段云河这样,仿佛一个呼吸一次轻拍段云河就会离开,就会死去。他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恐惧和痛苦让他的心像裂开了一个口子。

段云河绝对不可以死。

看着段云河的脸陈屿根本不敢触碰段云河,因为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有可能身体骨折也可能脑出血,不能随便动。

一滴泪砸在了段云河脸上,“哥,你不能死,绝对不可以死。”

这个时候余光也从上面跳了下来,陈屿说:“马上让直升飞机来这里。”

这里也是一个平坡,可以停下飞机,余光点了点头,“好。”

余光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总算明白了段云河和白镜为什么没被发现,因为第一个坡和第二个坡之间形成了一个角度差,段云河和白镜刚好掉在了一个凹下去的地方,从上面看根本看不到他们——因为有东西遮挡。

再加上现在山上雾气重,打着电筒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而且相比第一个坡,第二个坡太斜了,没有专业设备,刚才没人敢下来。

很快直升飞机来了,早就有医生在飞机里等着,他们抬着担架下来了,将段云河和白镜都抬上了飞机。

飞机上,医生利用现有的设备为段云河和白镜治疗,坐在旁边的的陈屿目光并没有看向段云河,他现在根本不敢看段云河苍白的脸,就像刚才他甚至没有勇气抬手试一下段云河的呼吸。

陈屿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不敢出言打扰,飞机上只有医生使用设备救人的声音。

刘医生换了段云河身上的湿衣服,然后帮他复温和简单处理段云河身上的伤口。

另外一个医生也在帮白镜处理。

见刘医生没有继续动作了,陈屿才问:“怎么样了?”

刘医生说:“还要到了医院进一步看,目前人还活着,还好发现得算早,要是再晚一个小时找到人……”

后半句话刘医生没有说出来,因为陈屿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陈屿走到了段云河身边,握住了段云河冰冷的手,“会没事的。”

段云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梦里只有一个湖,他被很强的一股力量按在了湖里面,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他整个人都沉在了湖里面。

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清,嘴巴也说不出来话,五感都被剥夺,段云河很厌恶这种无法操控自己身体的感觉。

过了很久,段云河听到了声音。

那声音像是隔了很远,隔着空气,隔着水流,但是他还是听清楚了。

有人在喊他哥。

是陈屿吗?可是怎么可能是他……

陈屿坐在段云河旁边,他几乎一整夜没有合眼,但是脸上不见憔悴。

看着段云河,陈屿抬起手触碰了一下段云河的脸,“哥,你快点醒过来。”

医院大门口,一辆黑色林肯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陈恒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不过西装没有打领带,第一和第二颗扣子也没有扣。不是因为随性,是因为得知段云河爬山摔了现在在医院,他有些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着急,才早上八点多一得知消息就赶了过来。

进了电梯,陈恒的表情依旧有些难看,刷卡到了顶楼,陈恒却在段云河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他花了一分钟平息了自己凌乱的气息,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这才进了门——他不想让陈屿看出自己的狼狈和焦急。

陈屿听到推门的动静抬起了头,他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