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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两宋传奇 > 第134章 嵩山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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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少林寺山门,费无极道:“塔林明日再说。”张明远道:“多谢大师陪同参观,多有打扰。”

空远笑道:“既然至此,何不在少室山多住几日,我等也好说说话。那嵩山派陆九舟掌门也多次提及你们,如若你们想去,不妨前往拜访,毕竟都在嵩山,并不遥远。”张明远和费无极齐声道:“自然很好。”众人喜出望外,答应下来。

吃了晚饭,空远坐禅去了,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到少室山走一走,看一看。张明远想起嵩山派掌门人陆九舟,故而与费无极商议后,携子午四人前去拜访。一路上,从少室山到太室山,又见天目琼花。漫山遍野,蔚为壮观。

张明远、费无极来到嵩阳书院,见陆九舟携弟子在门口迎接,随即拱手,微微一笑:“陆掌门,幸会幸会。”

陆九舟喜出望外,高声道:“明远、无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张明远马上介绍道:“座下弟子,子午、余下。”费无极向陆九舟介绍道:“徒儿普安、武连。”

子午四人拜道:“见过陆掌门。”陆九舟喜笑颜开,伸手道:“免礼免礼,不必客气。里面请!”马上让开大门,示意张明远等人进去。陆九舟与张明远、费无极且走且谈,久违之感,一目了然。

抵达厅堂,众人落座,陆九舟吩咐弟子上来献茶,随即客气道:“诸位请用茶,我嵩山派没什么,只是茶水管够。”张明远等人接过茶碗,喝上一口,算是礼节。

费无极道:“陆掌门实乃茶神之后,名不虚传。”陆九舟淡然一笑,叹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明远道:“此番抵达嵩山,一则拜访少林寺,二则拜访嵩山派。”

陆九舟气急败坏,握着拳头,往桌子上重重一拳,茶碗当当作响,茶水四溢,顿时叹息道:“恒山派玄空道长的事情,我们早已听说,都痛心疾首。江湖中人也是议论纷纷,气愤填膺。没想到老毒物居然派小毒物胡作非为与契丹人、西夏人同流合污,实在可恶之极。如若碰到小毒物和老毒物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费无极劝道:“陆掌门不必如此,这老毒物与小毒物的确可恶之极,他们不出手相助也就罢了,居然还趁火打劫,与贼人合兵一处,围攻恒山派,岂有此理。如此敌我不分,是非不明,岂不有愧天下。”

张明远道:“老毒物和小毒物如若明白这些,他们就不是老毒物和小毒物了。”

子午恨恨的道:“陆掌门有所不知,我是与小毒物近在咫尺的交过手,他的确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武连道:“为何不说大魔头?”普安道:“大魔头是他师父。”余下惊得呆了,问道:“师父?”武连道:“就是老毒物黄剑!”武连道。“不错,老毒物是大魔头。”

费无极环顾四周,叹道:“小毒物自然是小魔头。”

陆九舟缓过神来,平心静气,道:“目下恒山派有此变故也是事发突然。玄空道长驾鹤西去,可怜了他一I腔热血。他主张三教合一,可惜如今没人主持大局了。”

费无极大惊失色道:“莫非陆掌门也赞同三教合一不成?”

陆九舟道:“三教合一也很好,之前江湖中人,恩恩怨怨多少年,总是打打杀杀的,没完没了。如若三教合一,岂不天下太平?”

张明远道:“此话怎讲?”子午四人齐声道:“其中道理,晚辈不知,还望前辈赐教。”

陆九舟仰天长叹道:“你们可知我几大剑派皆是儒家门派,我们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这各大门派之中,有两大教派名扬天下,便是你们道家和那佛家。终南山、青城山、武当山、龙虎山,皆是道家教派里的佼佼者,何况如今皇上尊崇道教,你们终南山自然威望颇高。只是五雷之法里龙虎山张继先与林灵素无出其右,故而他们在东京朝堂受到的赏识就比较多了。佛家就是少室山上少林寺为代表,什么峨眉山、五台山、九华山、梵净山、普陀山,皆是天下人间有头有脸的佛门圣地。我们儒家剑派与佛道争雄自然煞费苦心。”

费无极听了这话,想了想,不以为然,随即反驳道:“陆掌门此言差矣,你岂不闻太祖皇帝有遗言?”

陆九舟一怔,伸手一指,追问道:“愿闻其详。”费无极神情肃穆,好似宣读官文一般,认真道:“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张明远道:“陆掌门目下可明白了?太祖皇帝都说,绝不可以杀士大夫,你居然说读书人,儒学在我大宋地位不高,岂不可笑?”

陆九舟喝了口茶,缓缓道:“太祖皇帝的确对儒教颇为尊崇,不过他对道教也非常尊崇。”

子午道:“应该说,别看太祖武德皇帝是个习武之人,他才最明白如何做皇帝,如何做个好皇帝。”

普安道:“我们不讨论做皇帝的事情,好也不好?”

武连道:“我们以后专门来说说太祖。目下先不要打扰太祖,要知道太祖对我大宋有多重要,故而不可信口雌黄。”余下道:“那自然很好。”

张明远道:“实话说来,在我大宋,这三教合一最为江湖中人推崇。”费无极道:“此话怎讲?”

陆九舟道:“我以为这我大宋,这士农工商四种人里,其实这商人才最厉害。如若没有富商大贾,你们且看东京,会如此热闹非凡,岂不可笑?且说读书人,如若没有衣食无忧,又如何可以潜心做文章?你们去问问欧阳修、苏东坡,他们不吃不喝,没钱花,如何做文章,恐怕饿死了都很有可能,是也不是?三教合一,就少了许多纷纷扰扰,不会勾心斗角,天下人间也会太平许多。”

张明远道:“所言极是,不过士农工商缺一不可,如若没有农夫耕耘,吃什么?别说这麦子稻子,还是那瓜果蔬菜,喝西北风也难说。如若没有工匠做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们如何会有瓷器铁器,锅碗瓢盆?如若没有士大夫做文章,总结农夫的经验,总结工匠的技艺,后人如何会代代相传?技高一筹!反过来,士大夫做文章也可以着书立说,拿到街市去卖,这叫做商。农夫的稻花香,拿到街市卖,也叫做商。工匠做的东西,为别人做苦工,也叫做商。只要换了银子钱就叫做商。正所谓士农工商,缺一不可,互相关联,密不可分。如何可以评头论足,说三道四,亲疏远近,是也不是?如若没有士农工商,黎民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恐怕天下人间,只要张嘴吃饭,闭眼睡觉者,都不好过。”

费无极淡淡的道:“许多人都皆知此理,可一个个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人最是瞧不起这士农工商,我们江湖中人难道就不食人间烟火,我看未必。江湖中人如若离开了那士农工商,也难活。如若我们只知江湖恩怨,勾心斗角,滥杀无辜。岂不如行尸走肉一般。与峨眉山的猴子有什么两样?”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普安一本正经,缓缓道:“师父,可不能小看峨眉山的猴子,峨眉山的猴子可都是有灵性的猴子,世人称之为灵猴。”

武连回忆往事,叹道:“说起峨眉山的猴子,我就想笑。在成都府就见过有人说,自己带着峨眉山的猴子卖艺来了。可世人皆知峨眉山掌门人明月师太曾三令五申,如若峨眉山弟子发现有人狗胆包天抓峨眉山的猴子乞讨或者胡作非为就格杀勿论。有一日,在成都府,一个人就拉着猴子,被峨眉山弟子发现了,峨眉山弟子把剑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战战兢兢说,这猴子不是峨眉山来的。峨眉山弟子逼问,哪里来的。那人魂不附体说,从终南山来的。那峨眉山弟子说,哪里来的都不可以,就没收了他的猴子。那人哭哭啼啼说没了猴子就要饿死了。峨眉山弟子问他何故,他说,靠猴子表演混口饭吃。峨眉山弟子只好作罢。我想峨眉山弟子也有私心。如若是峨眉山猴子她们一定会带走,偏偏是终南山猴子,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了。”一语落地,气呼呼的。

普安笑道:“你这故事莫非杜撰,我为何不知?”武连白了一眼,众人又是喜笑颜开。

张明远道:“要说终南山猴子,我与无极最难以忘怀。”指着费无极,看向陆九舟。

费无极点点头,对陆九舟介绍开来:“小时候,在终南山与世隔绝三年,自然与许多终南山猴子为伴,感觉猴子很可爱,很有灵性。”

陆九舟想起一个人,便饶有兴致的说道。“说到猴子,东京有许多画师也喜欢画猴子,而且画的惟妙惟肖。不过有一个叫做易元吉的画师却是无出其右,他是仁宗年间的画师。初攻花鸟、草虫、果品,后专写獐猿。曾游荆、湖之间,搜奇访古,总是到深山密林之间写生,故而妙笔生花,非同一般。”

武连好奇道:“画猴子,可有什么寓意?”

陆九舟笑道:“一只猴爬于树上挂印,取‘封侯挂印’之意;一只猴骑于马背之上,取‘马上封侯’之意;两只猴坐在一棵松树上,或一只猴骑在另一只猴的背上,取‘辈辈封侯’之意。”

余下道:“都变成猴子窝了。”众人哈哈大笑。

陆九舟道:“真是岁月不居,时光荏苒。转眼间明远、无极都有了弟子,真是不得了。武林大会之时,明远、无极还年纪轻轻。”

费无极捋了捋胡须,叹道:“当年也是快而立之年了,也不小了。”张明远道:“当然,当然。男人嘛,就是孩子气,多大也是长不大。”

武连笑道:“莫非这女人就长大了,我看赵香云比我还孩子气。”

陆九舟诧异万分,惊讶道:“你认识当今皇上的帝姬?”费无极道:“莫非你不知皇上把这大唐以来的公主改成了帝姬。不必大惊小怪。”

武连嘿嘿一笑,缓缓道:“我知道武则天有一个女儿叫做太平公主。”

普安本听太子提及此事,但眼下却装傻充愣,冥思苦想,摇摇头道:“这帝姬,是何道理?”

子午也假装一脸茫然,笑道:“不知道。”余下苦笑道:“公主多好听,干嘛叫什么帝姬。”

陆九舟道:“皇上别出心裁,我们也是一乐,管它叫什么,与我们何干。”

张明远解释道:“听说,这帝姬最早可追溯到周朝。周朝八百年国祚,恐怕皇上想以此,祈求大宋国泰民安,国运昌盛罢了。”听了这话,陆九舟了然不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武连道:“帝姬也不错,不过公主还是好听。”顿时破涕一笑,心中暗笑,当然与你无关,可与我有关。

余下对武连耳语道:“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赵香云可是金枝玉叶,你是个什么人,真是不害臊。”

武连附耳,对余下挖苦开来:“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你也有自知之明。人家赵香云看我就脸红,看你就没反应。对了,应该说人家压根就没正眼看你一下,是不是很难过,很伤心,很羡慕,很嫉妒。你就是没我武连相貌堂堂,我就是喜欢赵香云,气死你。”

余下火冒三丈,不过不好发作,只得苦笑,冷冷的道:“帝姬还是没公主好听。”武连点点头,笑道:“对了,公主还是比帝姬好听。这帝姬就留给皇上好了!”众人哈哈大笑。

张明远道:“天色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可好?”

陆九舟道:“你们可知夜宿嵩阳书院,别有韵味,难道不想亲身体味一番?”费无极道:“夜宿书院?”微微一笑,纳闷开来。

子午道:“夜游佛寺倒是听说过。”普安赞不绝口之际,仰天长叹:“我倒听说过苏苏东坡有篇文章叫做《记承天寺夜游》,乃是仙文。”

余下不以为然,感觉普安在胡说八道,就笑道:“仙文,一派胡言。”武连立马笑道:“余下你这臭小子,不可污蔑普安,他所言极是。这篇文章,我倒背如流,你洗耳恭听,可好?”随即吟诵道: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张明远道:“既然苏东坡夜游承天寺,我等就夜宿嵩阳书院好了。”

费无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挠了挠后脑勺,马上掷地有声道:“承天寺,明远师兄, 你还记得一件事吗?”

张明远一怔,缓过神来,笑道:“对了,出使西夏,去过承天寺。”

陆九舟问道:“这样说来苏东坡也去过西夏?闻所未闻。”

费无极笑道:“苏东坡可没去过西夏,他去的承天寺是黄州的,在江南,是我大宋地界。我与无极去的承天寺是兴庆府,在塞北江南,是西夏地界。”

张明远追问道:“莫非苏东坡去过契丹?为何没有人提及。毕竟苏东坡鼎鼎大名,无出其右。”

陆九舟笑道:“苏东坡可没机会去契丹,他倒是写过一首诗。叫做《送子由使契丹》,算是少有之事。”

武连笑道:“陆掌门可记得其中诗句?”陆九舟点点头,微微一笑,随即吟诵开来:

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远适更沾巾。

不辞驿骑凌风雪,要使天骄识凤麟。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应梦武林春。

单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张明远道:“说到契丹与西夏,不得不提高丽。”

余下道:“我们去太原府夜市逛一逛,就骗那老陈醋的掌柜说我们要去高丽,师父居然就提高丽了,真是有趣。”

普安道:“我们倒是想去,可要经过契丹,不然只好从登州渡海了。”

子午道:“别提渡海,王子安在南海渡海就年纪轻轻淹死了,只留下个《滕王阁序》,真是瘆得慌!”

张明远和费无极面面相觑,毕竟小时候误入地宫,也讨论过此事,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一想,二人都笑。

武连白了一眼,冷冷的道:“胆小鬼!”

陆九舟捋了捋胡须,笑道:“岂不闻,夏国剑、契丹鞍、高丽秘色,皆是天下第一。”顿时昂首挺胸。

子午双手叉腰,两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咧嘴在苦笑,纳闷道:“夏国剑那么厉害,我却不信。”

普安颇为喜欢宝剑,故而在京兆府,常听许多文人墨客娓娓道来,故而记得许多名剑:“我看一定是吹牛。素闻我中原宝剑才天下第一。岂不闻,黄帝的轩辕剑、夏禹的禹王剑、夏王太康的太康剑、殷商太甲的定光剑、殷商武丁的照胆剑、周穆王的昆吾剑、吴国干将剑、吴国莫邪剑、秦昭王的太阿剑、秦始皇的定秦剑、汉高祖的赤霄剑、汉文帝的神龟剑、汉武帝的八服剑、汉昭帝的茂陵剑、光武帝的秀霸剑、汉明帝的龙彩剑、汉顺帝的安汉剑、汉灵帝的中兴剑、袁本初的思召剑、蜀汉后主刘禅的镇山剑、晋怀帝的步光剑、唐德宗的火精剑。”

张明远、费无极瞠目结舌,没想到普安知道这样许多,居然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顿时面面相觑,并不插话,看这臭小子说出什么名堂来。陆九舟也会意,三人默然不语,只是喝茶,看着子午、普安、余下、武连四人说说笑笑。

子午道:“还有么?听说殷商时青铜器无出其右,难道就没有什么宝剑。”

普安道:“有三大名剑,正道是:含光、承景、脊练。”武连道:“听说春秋战国时名剑颇多,还有么?”

余下道:“我听说,最着名的莫过于,吴国干将与莫邪了。雄剑是丈夫干将所铸,雌剑乃他娘子莫邪所铸。”武连道:“莫非越国没有剑?”

普安介绍道;“当然有,而且不少。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余下道:“素闻越王勾践名声显赫,他手上如若没什么剑,世人都不相信,是也不是?”

普安道:“那是自然,越王勾践这人最喜欢佩剑,他有不少名剑,正道是: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

武连道:“汉朝人最喜欢佩剑了。”普安道:“虽说王莽这人名声不好,可他也有一把剑。”

余下苦笑道:“他也有剑,不可能。”子午道:“叫什么?”普安破涕一笑,叹道:“叫做‘乘胜万里伏’!”众人忍俊不禁。

武连调侃道:“乘胜追击,万里埋伏。是这意思么?”

余下道:“王莽篡权,胡作非为。果然埋伏的够深,其心可诛!”点点头,又摇摇头。

子午冷笑道:“普安,方才那说汉朝的两个皇帝,一个叫做汉顺帝,一个叫做汉献帝。汉顺帝的安汉剑,汉献帝的中兴剑。真是颇具讽刺意味,他们两个都没能挽救大汉王朝,在位之时,搞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们罪莫大焉。”

武连道:“他们的可恶之处,便是宦官专权,外戚专政。”

张明远、费无极、陆九舟,三人点点头,微微一笑,果然这些臭小子所论颇高,的确孺子可教,令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