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金白了眼宁杰:“让你抽就抽,这不还没开场么,前今年的时候,随便抽,今年这是要求了,不让抽了。”
宁杰给白瑞金点上烟,然后自己也点上,导演往这边看了一眼,赶紧转过头当没看见。
“明年有啥想法?”
宁杰摇了摇头:“现在还真没想好,先把眼前这一摊儿顾好吧。”
白瑞金叹了口气:“哎,明年不好过啊。”
宁杰知道白瑞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眼白瑞金脸上的表情,然后盘算着白瑞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瑞金感受到宁杰的目光,没好气的说道:“大过年的就别算计了,就是唠唠家常。”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临市b市还有t市那边,我尽量安排,别的地方虽然有我的厂子,但是用工也就那么多,不可能花钱养闲人。”
白瑞金夹着烟,两只手指头敲了敲桌子。
“这就是把你推出来的意义。”
“国家不指望所有人和你一样,还能带动地方经济,能够资助大学生,但是,像是民营企业的用工问题,还是要替国营分担一些的。”
“毕竟是体制内出来的同志,个人素质都强。”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也就白瑞金能说出来。
说句良心话,要不是为了给自己还有付建业铺路,他是一点儿都不愿意要体制退下来的人。
虽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但是,这些国营厂子咋黄的?
这虽然不能完全怪工人,但是他们身上的那股子懒劲儿,宁杰是一点儿瞧不上。
看着宁杰的表情,白瑞金黑着脸说道:“有屁别憋着,直接放。”
宁杰摸了摸鼻子:“那啥,我要是说了,你别生气啊?”
付青莲把糖块儿塞宁缺嘴里:“二姑在这呢,他生气能咋地。”
白瑞金瘪了瘪嘴,没敢反驳。
这位虽然是女性,但是在圈里那是有名的霸道,不仅是因为家世,更是因为她的能力。
一个能在外交部掌权的女人,能是善茬?
外交部是啥,放在古代,那就是鸿胪寺,不光是嘴皮子硬,脑瓜子也得好使。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如果给我选择,我多半不会找这些工人来我这上班儿,不能说所有的吧,只能说很多一部分我不会去用。”
“为啥?”白瑞金皱着眉头问道。
宁杰解释道:“很简单,第一,我的厂子里除了开车的,还有维修设备和化验检测的,其余的都只要操作工。”
“啥是操作工?操作工就是能够简单操作就行,说难听点儿,这活几乎有手就行。”
“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活,谁都能干。乡下来找活的那些人,管吃管住,一个月给285,他们都乐的要命,厂子的人呢?”
“厂子的人啊,要求休大礼拜不说,每个月还不得低于三百,得向机关看齐,而且福利补助不能少,一整就搞什么工会小团体。”
“您别看着我是解决了他们的用工问题,但是知道感激的有多少?他们觉得,我就应该这样。”
“就今年上半年,t市还有省城就闹过两次,一帮子人去告到了当地的工会,工会领导挺着肚子过来装顿逼,拍拍肚子走了。”
宁杰叹了口气:“这帮人呐,养不熟。”
白瑞金皱着眉头,一脸的思索。
付青莲问道:“那些闹事儿的人呢?”
宁杰手一摊:“开了,谁闹事谁不满意,自己出去找活,我那是工厂,不是育红班儿,不养孩子。”
白瑞金有些不悦:“你咋能开了呢?”
宁杰也放开了:“叔,那你说我该咋整?就那么惯着他们?”
“我是开厂子办企业的,讲感情他们不知道回报,那我是不是该讲利益?他们给我厂子创造不了利益,反倒是能给我厂子带来麻烦,我为啥要一直惯着他们呢?”
“以前三五成群磨洋工就算了,现在还在厂子搞小团体,不服管,这种事儿在我厂子绝对不能出现。”
“就这么跟您说吧,我这边这两年接纳了不下二十多个各种场各种单位的职工,这还只是我们省的三市。”
“这里面,有一半儿人都让我开了,这件事儿地方上都知道,他们也去闹过,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农村上来的,或者当地没活的,想要挤进厂子都想办法托关系,为啥我还得让这帮蛀虫待着呢?”
“叔,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工人满大街都是。这个时代就这样,如果你不接受事实,不低下头,那注定会淘汰。”
“像我,还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别人呢?别人会给么?谁都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所以这事儿,谁会轻易答应?”
白瑞金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就那么差?”
宁杰摇了摇头:“大部分人挺好,但是混吃等死的也不少。叔,还是那句话,他们觉得咱们政府给兜底,所以心里不害怕。”
“不就是从国营跳到私营么,照样开饷,照样磨洋工,哪不是干?”
“就好比您说准备拿我当典型,我是无所谓,我家大业大耗得起,你给我人大不了我就送外地去干工程,别的单位能不能接受的了?”
“叔,在你这这叫政策,在地方,这叫圣旨。到时候啊,地方为了糊弄你们,绝对不管不顾,拼了命往当地企业塞人。”
“叔,你想想,到时候多少企业撑得住?”
“嘶!”
白瑞金倒吸了口冷气,付青莲喝着茶水,一声不吭。
宁杰拿着桌子上自己家托关系整进来的娃哈哈,打开一个插上递给了白瑞金。
“叔,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样坐在这看晚会儿的,商人,不就讲个利益么。”
“这话我一直憋着,我也不怕你生气,我就是想着,这事儿干不好不如不干了。本身您不问,这事儿我绝对憋着不说,无论成与不成,反正我都获利。”
“但是这事儿啊,对于别人来说不公平。”
白瑞金深深的看了眼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啊,这特娘是把首长的每一个心思都琢磨透了,行了,一会儿看完晚会,我领你去见首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