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傲天径自坐下,凤千凝身侧的老嬷嬷连忙上前,跪在她的面前,“老奴参见皇上!”
“平身吧。”凤傲天淡淡地应道。
老嬷嬷连忙起身,为凤傲天奉茶。
凤傲天端起茶杯,轻嗅着,“朕未料到,这偏远之地,还有如此的好茶。”
凤千凝笑着应道,“这乃是皇妹特意带来的。”
“皇妹何时来这处的?”凤傲天轻呷了一口,低声问道。
“已有半年。”凤千凝浅笑着回道。
“可住得习惯?”凤傲天紧接着道。
“还好。”凤千凝看着她,“比起宫中,这处自由自在得多,没有争斗,没有黑暗。”
“嗯,如此便好。”凤傲天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站在一侧的冷千叶,“你也坐下吧。”
“是。”冷千叶接过凤傲天手中的茶杯,随即坐在她的身侧。
凤千凝看着冷千叶,再看向凤傲天,“皇兄真是好福气。”
凤傲天浅笑道,“自然是好福气。”
冷千叶轻抿了一口茶,接着低声道,“是臣好福气。”
凤千凝轻笑着,看着二人,接着说道,“皇兄,一路劳顿,皇妹这便去备些吃食来。”
“好。”凤傲天微微点头。
“嬷嬷,赶紧去备些膳食。”凤千凝转眸,看到身侧的老嬷嬷说道。
“是。”老嬷嬷领命,连忙退了出去。
“皇兄,外面的将士,皇妹已经让村长前去款待了,您放心。”凤千凝浅笑着说道。
凤傲天看着她,笑着道,“未料到,皇妹在这处不过半年,竟然与村长如此熟络。”
“这处都是本地的村民,皇妹初来乍到,自然是受关注些。”凤千凝应答自如。
凤傲天也不再说什么,转眸,看着冷千叶,将他铠甲上的灰尘掸掉,“若是累了,便小憩会。”
“臣无妨。”冷千叶转眸,看着凤傲天,温声笑道。
凤千凝看着眼前的冷千叶,犹记得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一个冷漠的人,不苟言笑,如今,却笑得如此地温柔,而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凤傲天,她不禁疑惑道,抬眸,注视着凤傲天,正对上她勾唇浅笑的看着她。
凤千凝笑着道,“皇兄何时启程?”
“如今遇到皇妹,自然是要好好叙旧一番,不急。”凤傲天淡淡地说道。
“如此,那皇妹自然是求之不得。”凤千凝笑应道,接着拿起茶壶,为凤傲天斟满茶。
凤傲天握着茶杯,看着她,“皇妹,可知这处乃是凤栖国的子民?”
“起先不知,我当时无意间来到这处时,村民们是不愿让皇妹在这处逗留的,后来,多亏了村长心存仁厚,才让我暂时住了进来,之后,我便将宫中带来的一些稀奇玩意儿分给了村民,渐渐的,村民们也便接纳了皇妹。”凤千凝慢悠悠地说道。
凤傲天微微点头,“这处倒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皇妹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凤千凝抬起手中的茶杯,饮着茶。
冷千叶坐在凤傲天的身侧,并未说话,而是听着她与凤千凝看似闲聊的对话。
凤傲天嘴角的笑意深深,接着放下茶杯,便看到老嬷嬷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皇上,偏远之地,都是些粗茶淡饭。”老嬷嬷放下吃食,垂首说道。
凤傲天低笑道,“菜色不错,能够在这沙漠中吃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老嬷嬷连忙后退一步,站在一侧。
凤傲天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自己口中,嘴角微扬,“嬷嬷的手艺甚好。”
“老奴谢皇上称赞。”老嬷嬷好不奉承地回道。
凤傲天挑眉,接着夹了菜,放在冷千叶的碗中,“多吃些,最近消瘦了不少,摸着都有些咯手。”
冷千叶微笑点头,接着夹了菜放在她的碗中,二人相视而笑,用着膳食。
凤千凝坐在一侧,看着二人,只是浅笑着。
待二人用罢膳食,凤傲天抬眸,看着凤千凝,“皇兄还要多谢皇妹款待。”
“皇兄客气了。”凤千凝连忙回道。
凤傲天接着起身,“带朕出去逛逛如何?”
“是。”凤千凝应道,随即起身。
凤傲天牵着冷千叶的手,二人走出凤千凝的院子,走在这本就不大的村庄,这个村庄也不过千人,如今,却来了近两万人,整个村庄变得热闹不已,整个街道都站满了人,每个村民的屋子内都坐着凤国的士兵。
士兵们虽然面色疲惫,可是,大家围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饭菜,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这样的情形,让冷千叶看了动容,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家才是最重要的,能够跟亲人坐在一起吃饭,更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所以,他们才会远离故里,戍守边关,这里的每寸土地,都流着他们的血泪。
凤傲天看着冷千叶眼角湿润,握着她的手带着些力度,她能看得出他如今的难过,也许,在他的心中,对于战争,他从来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将士们白白送死的,可是,却还是不得不流血牺牲,只因,每一个王朝的建立,都是累累白骨堆积而成,他们不过是这白骨之中的一位而已。
她抬手,将他额前的青丝拨开,反握着他的手,“这个地方如何?”
冷千叶回神,凝视着她,“很好。”
凤傲天低笑道,“日后,得空了,爷便经常带你过来瞧瞧。”
冷千叶敛去内心的波动,重重地点头。
凤千凝跟在凤傲天的身侧,看着她目光如炬,却透着无比的坚定与自信,她眸光微闪,沉默不语。
栖国玉城,易武与付卓还在继续着。
李肃又沉不住气了,着急地瞧着,接着看向慕寒遥,“将军,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慕寒遥淡淡道,“去瞧瞧付寒醒了吗?”
“是。”李肃先是一怔,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慕寒遥直视着前方,四周的气氛更是紧张不已,双方的将士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易武与付卓,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只见一个身影从马背上摔倒在地上。
易武收起手中的长刀,盯着滚落在地上的付卓,“你输了。”
付卓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看向易武,嘴角噙着血,“不,不可能。”
“愿赌服输。”易武直视着付卓,沉声道。
付卓咬着牙,接着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自己的腹部,便要插进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易武的长刀一挥,将他手中的长枪打落,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在临死之前,去瞧瞧你的兄长?”
付卓晦暗的双眸一亮,“我兄长在何处?”
“就在前面。”易武长刀一挥,指着他的身后。
付卓连忙起身,向那处奔跑而去。
玉城城楼之上的栖国将士们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不敢置信,待到他们回过神来时,付卓已经狂奔向慕寒遥。
易武抬眸,看着他们,“付寒在此,你等且莫轻举妄动。”
将士们一听付寒的名字,又是一怔,面面相觑,如今,未有将领,他们只能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付卓站在慕寒遥面前,仰视着他,“我家兄长呢?”
“昨夜,你兄长趁本将军攻打月城之时,逃了出来,本以为可以入了月城,助时逸一臂之力,可惜,时逸并未给他开城门,还认定他叛敌,你兄长怒火攻心,莫不是本将军用还魂丹保住他性命,如今,你看到的亦是冰冷的尸体。”慕寒遥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付卓听着,面色冷然,“我付家三代,忠君报国,未曾料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一面冷哼道,一面看向慕寒遥,“我家兄如今在何处?”
“在后面的马车内。”慕寒遥指着身后的马车。
付卓连忙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纵身一跃,上了马车,钻了进去,便看到躺在马车内的付寒,他连忙跪下,“大哥。”
付寒听到这一声呼唤,竟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二弟……”
付卓喜极而泣,接着扑倒在付寒的怀中,“大哥,你还活着便好。”
付寒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拍着付卓的后背,他们兄弟二人已经有五年未见面,“你如今竟长这么大了。”
“大哥,慕寒遥说的可是实情?”付卓连忙抬头,看着付寒,沉声问道。
“此乃天意,你我亦是败军之将,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付寒撇着头,冷冷地说道,双眸一闭,满是绝望。
付卓眸光一沉,“付家祖上当年亦是凤栖国四大世家最显赫的一族,后来,跟着齐国,成就了天下,如今,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这样的国家,效忠还有何用?”
付寒猛地睁开双眸,看着付卓,“此事,并非皇上的错。”
与此同时,栖国皇宫内,独孤星辰得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付寒叛敌,连带着付卓如今也归顺了凤国。
独孤星辰眸光透着冷沉,厉喝道,“好一个付寒,好一个付家,朕要灭付家满门,即便栖国忘了,朕也要你付家陪葬!”
半个时辰之后,国都便染上了一层腥风血雨,百年屹立不倒的付家,三代忠君报国的付家,转瞬间便遭受了抄家灭门的下场。
付家除了远在战场的付寒与付卓,其余的五百余口,当即便被拉到断头台斩首,连带着付家的近亲,亦是在所难免,偌大的付家,盘根错节,刹那间,便死得如此的惨烈。
一个时辰之后,慕寒遥得到此消息时,亦是震惊了片刻,他转身,看着马车内还在叙旧的兄弟二人,骑着马缓缓行至马车前,掀开马车,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付卓。
付卓拿过密函,仔细看罢之后,更是犹如五雷轰顶般,他转眸,看着付寒,一拳打在了车厢上。
付寒接过他手中的密函,看罢之后,更是急怒攻心,接着胸口一窒,一口鲜血吐出,晕死过去。
“大哥!”付卓大惊失色,连忙唤着付寒。
慕寒遥看着如此地情景,面色冷然,接着上前,将怀中的瓷瓶拿了出来,倒了一粒还魂丹,递给付卓,“将这个给他喂下去。”
付卓抬眸,看着慕寒遥,连忙接过丹药,喂入付寒的口内,拿起一侧的水袋,渡着水。
慕寒遥看着付卓,“如今,该如何做,便看你,你带的都是你的亲信,若是,再继续打下去的话,你手下的人更是死伤无数,即便如此,本将军也会攻破玉城,直捣黄龙。”
付卓转身,紧握着水袋,面露仇恨,“我要找皇帝老儿报仇!”
慕寒遥眸光一沉,“好,若是如此,你便即刻命令你的手下开城门。”
“嗯。”付卓转身,看了一眼付寒,接着跳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看着城楼之上的将士,“皇帝昏晕无道,听信谣言,竟然将付家满门抄斩,此等无道昏君,尔等还要继续守下去吗?”
众将士听着付卓满腹怒火的话,更是一怔,他们面露惊讶,看着付卓,齐齐道,“不能!”
“好,即刻开城门,随本将军前去国都,寻皇帝老儿报仇。”付卓厉声道,接着将自己的里衣扯下一块白布,绑在自己的头上。
将士们连声应道,“报仇!报仇!”
轰隆的响声,城门大开,付卓率先进入玉城,慕寒遥带着大队人马亦是缓缓入了玉城,紧接着,便休整了人马,玉城一战,未损一兵一将,这对于慕寒遥来说,是好不过的事,毕竟,他希望活着的更多。
沙漠内的村庄,带着百年的沉寂与安详,迎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王者,凤傲天短暂的歇息之后,带着人马离开村庄。
临行前,凤傲天看着全村的百姓夹道相送,凤千凝站在远处,看着她缓缓离开,嘴角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
待凤傲天彻底地消失在她的眼前,身侧的村长连忙躬身道,“主上,此人当真是凤栖皇?”
凤千凝敛去笑意,沉声道,“她离开了,我也要行动了。”
“主上,您是说,属下等终于等到了?”村长面带喜悦道。
凤千凝翩然转身,进入了村庄。
凤傲天坐与冷千叶的怀中,看着前方,“天黑,便能走出沙漠。”
“皇上,那千凝公主甚是奇怪。”冷千叶道出心中的疑惑。
凤傲天低笑道,“她何处奇怪了?”
“她一个公主,怎会无缘无故跑到沙漠里来,即便是来到沙漠,离这村庄甚远,她是如何到达的,而且,还带着诸多贵重的事物,这村庄的村民对她亦是恭敬有加,完全看不出一点的不满,与她所言相差甚远。”冷千叶逐一地说道。
“那你认为呢?”凤傲天勾起他胸前的青丝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明,这村庄与她有着某种的联系。”冷千叶垂眸,眸光闪过一抹冷厉。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扬起嘴角,在他的唇角浅酌着,“她适才一直盯着你瞧,你与她有何关系?”
冷千叶先是一怔,接着低头,复又吻上她的唇,深深地吸允着,凝望着她,低哑地说道,“臣心中只有皇上一人。”
凤傲天靠在他的怀中,笑着道,“你啊……”
“臣怎么了?”冷千叶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
“凤千凝绝对不简单,她定然与凤栖国有关。”凤傲天沉声道,“爷此行,倒是收获颇丰啊。”
冷千叶垂眸,看着凤傲天,“臣一直以为皇上只为臣一人而来。”
凤傲天低笑道,“主要是为你。”
冷千叶一手环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看着远方,长路漫漫,他却希望这是条没有尽头的路,如此,他便可以与她这样相依相偎地走下去,一直到永远。
凤傲天微合着双眸,在他的怀中寻了一个舒服地姿势,“爷歇会。”
“好。”冷千叶求之不得,将自己的长袍扯起,包裹着她,骑着马,继续向前赶路。
乐启国,邢无云着实想不出办法来,已经喝了一整日的酒,而卫梓陌倒是十分惬意,悠闲自得地弹琴品茶,将他彻底地无视了。
邢无云腾地从软榻上起身,上前几步,隔着珠帘,盯着卫梓陌,“你当真不愿帮忙?”
“你若应了我的条件,我便帮你。”卫梓陌抬眸,不紧不慢地说道。
邢无云一咬牙,接着道,“我自个想办法。”
接着,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酒楼。
卫梓陌看着邢无云离开的身影,冷艳的双眸透着淡淡地幽光。
他不由得在问自己,如今到底在做些什么?
邢无云怒气冲冲地飞身潜入了吕府,很快寻到了吕云秀的闺房,躲在屋檐上,看着闺房内的情形。
此时,吕云秀正小憩醒来,她径自下了床榻,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里衣,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面容秀丽,身侧的丫鬟带着她步入屏风之后。
她随即褪去衣衫,抬脚,缓缓地步入浴桶,邢无云正巧撞见如此的画面,连忙闭上了双眸,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完全没有当初躲在房梁上,偷看凤傲天时赏心悦目,或者是激情澎湃的心情。
他猛地一怔,他怎会将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比较,他睁开双眸,拼命地摇着头,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去。
吕云秀已经入了浴桶,青丝飘散在水波上,氤氲缭绕,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好一副美人沐浴图,可是,邢无云却觉得索然无味,完全没有兴致。
他嘴角一撇,接着离开了视线,斜靠在屋檐上,等待着她沐浴完毕。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吕云秀沐浴之后,便行至软榻旁,婢女们为她烘干发丝,穿戴妥当之后,她便缓缓行至书房。
她的闺房算是雅致,书房内,放着一个排书架,上面的书籍更是琳琅满目,书案上,文房四宝尽有,她斜卧与躺椅上,拿着一本书卷,安静地看着,明眸善睐,娇唇微抿,一袭水波碧蓝的长裙,衬托的她温婉动人。
邢无云看着眼前的女子,却将凤傲天的模样换了上去,便觉得眼前的女子着实的无趣。
他连忙收敛起心神,想着自个怎得会三番五次想起凤傲天呢?连忙摇着头,接着看向吕云秀,他要想办法,让她与他成不了亲。
该用什么办法呢?要么,寻个人将她的贞洁毁了?要么,寻个人与她在一处,揭穿她与人私通?
邢无云如此一想,便觉得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要么,干脆直截了当,给她一刀,香消玉殒,可是,太后说了,即便她死了,也要与他成亲?他到底该如何呢?
他不免有些头疼,而正在此刻,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既然四皇子亲临,为何不现身?”
邢无云一听,先是一怔,她难道会武功?
他眼眸闪过一抹讶异,接着飞身落下,便看到吕云秀合起书卷,起身,行至他的面前,盈盈一拜,“臣女见过四皇子殿下。”
邢无云连忙摆手道,“你怎知本殿下在上面?”
“只因四皇子心不在焉,频频叹气,才会让臣女听到。”吕云秀轻声说道。
邢无云一听,随即,也不拘束,随意地坐在一侧,“你可知本殿下此来的目的?”
“自然知晓。”吕云秀看着他,“臣女并无办法。”
邢无云眸光直视着她,“本殿下将你带走,将你藏起来,如此的话,岂不是更好。”
“即便臣女失踪了,也会有臣女的妹妹代替臣女嫁给四皇子。”吕云秀慢悠悠地说道。
邢无云眸光一沉,“那本殿下倒要瞧瞧,你的能耐。”
“臣女并无任何的能耐,不过是听从太后懿旨而已。”吕云秀看着他,“四皇子殿下,臣女还未出阁,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四皇子殿下自重。”
邢无云看了一眼吕云秀一副端庄的大家闺秀的模样,连忙转身,飞身离开,随即,落入酒楼的软榻上,阴沉着脸。
卫梓陌看着他,“碰壁了。”
“她是铁了心要嫁了,当真是不简单的女子称。”邢无云冷冷地说道。
“你瞧了她的身子?”卫梓陌语气淡淡道。
“没有。”邢无云连忙回道,“不感兴趣。”
卫梓陌冷笑一声,“那何人的感兴趣?”
邢无云沉默了片刻,“与你何干?”
“那你便等着成亲吧。”卫梓陌不紧不慢地开口。
邢无云无力地靠在软榻上,“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卫梓陌不置可否,继续弹着琴。
凤国的边境处,昏睡了三日的轩辕彧幽幽转醒,他扶着有些泛疼的额头,缓缓起身,抬眸,看着四周,接着下了床榻,走出了营帐。
外面的阳光甚是刺眼,他抬手,遮住光芒,微眯着双眸。
楚凌天依旧站在营帐外,待看到轩辕彧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正欲唤道,待看到轩辕彧的脸时,面色怔怔地盯着他。
轩辕彧看着楚凌天呆愣地看着他,“作甚如此看着朕?”
“皇上,您……您的龙颜……”楚凌天低声道。
轩辕彧不解道,接着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容,便觉得有黏黏的感觉,猛然转身,疾步踏入营帐,行至梳妆台前,待看到铜镜内自个脸上用墨画着一朵桃花时,他大吼出声,“是谁干的?”
流星与猫公公正漫步回来,远远便听到了嘶吼声。
猫公公侧眸,看着流星,抬手,在他的头上一挥,“小鬼头,自个惹得祸端,自个解决。”
流星摸着自个的脑袋,撇嘴道,“没义气。”
“你才知道。”猫公公一摆一扭地向前走去。
流星跟着他,冷哼了一声,嘀咕道,“自个解决便自个解决,谁怕谁。”
轩辕彧一掌将眼前的铜镜击碎,接着大声喝道,“还不备热水来。”
侍从听道,连忙端着热水步入营帐。
轩辕彧挽起袖子,清洗着脸上的面颊,用着的力气极大,水花四溅,将他的衣衫浸湿,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楚凌天目光怔怔地看着猫公公,“这是谁弄的?”
猫公公瞟了一眼流星,接着说道,“洒家才不会那么无聊。”
楚凌天想着,这营帐内,可以自由出入的,除了猫公公,便是……他一想,连忙将目光落在了猫公公身后的流星身上,“是你弄的?”
流星仰着头,双手叉腰,“就是小爷我干的,怎么了?”
楚凌天又是一愣,接着垂眸,沉声道,“你好自为之。”
流星听着楚凌天的话,便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不在意地跟着猫公公步入了营帐。
耳目极好的轩辕彧自然听到了适才营帐外的对话,如今,他将脸上的污浊擦干,抬眸,那本就冷沉深邃的双眸,透着暗无边际的幽光,深不见底,直直地盯着猫公公身后的流星,似是有千万支飞刀刺入流星小小的身体上。
流星无所畏惧地迎上轩辕彧的目光,说道,“为何如此看着我?”
轩辕彧冷视着他,未发一言,不过,着目光却冷得冻人,预示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猫公公自然能感觉到他的怒火,故而,他连忙缓步躲在了一边,免得祸及无辜,虽然,当初,他看到流星的恶作剧,心中窃喜着,但,如今,他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流星嘛,人小鬼大,自然能解决。
流星见猫公公一副逃之夭夭的模样,连忙冷嗤一声,“还真是没义气。”
猫公公并未在意,而是笑着道,“讲义气太麻烦。”
流星冷哼一声,接着看向轩辕彧,随即,坐下,盯着他看着,“喂,你是哑巴吗?”
轩辕彧依旧未开口,因着,此刻,他已经气得不能说话,生怕,自个一怒之下,将眼前这个小东西捏成粉碎,只是,如今,他需要知晓的这是何处冒出来的?为何对他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
“不对,你不是哑巴,刚才那一声叫的那么中气十足的。”流星见他不说,索性自个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接着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想知晓我是谁?可是,你不想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几日了吗?现在外面的情形是什么样的,你也不想知晓吗?”
流星的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轩辕彧的火气降到了极点,也顺利地将重心拉了回来,意思显而易见,在后面这两个大问题之前,他的那点问题,简直是微不足道。
轩辕彧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沉声道,“楚凌天!”
楚凌天眉头一皱,连忙步入营帐,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如实交代。”轩辕彧厉声道。
“启禀皇上,您已经昏睡了三日,早在前日,白将军的人马便被困在山谷内,如今下落不明,连一丝消息都没有。”楚凌天如实回道。
“凤傲天呢?”轩辕彧听着他的话,以最短的时间吸收了这其中的内容,接着问道。
“三日之前便离开了,不知所踪。”楚凌天低声回道。
轩辕彧一掌将身侧的软榻击碎,“栖国可败了?”
“慕寒遥已经带兵攻下了玉城,再过两个时辰,便压进栖国国都。”楚凌天连忙回道。
“好,很好。”轩辕彧如今的怒火成功地从流星转到了凤傲天的身上,她竟敢算了他,白枫是做什么?竟然被困在了山谷?他如今已经睡了三日,栖国要完了?他与凤傲天的赌约,不是又一次输给了她?想及此,他更是怒火中烧,接着冷眸,直视着躺在软榻上的流星,又成功地将怒气转到了流星的身上。
流星感觉到了轩辕彧眸光中呼之欲出的怒火,腾地从软榻上起来,一溜烟地跑到轩辕彧的面前,趴在他的一侧,抬手,抚上他的后背,却被轩辕彧给挥开。
“你找死!”轩辕彧沉声道,接着便抬掌,向他挥去。
只是,那掌挥了过去,只见流星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接着,便看到他站在他的跟前,“我好心给你顺气,你作何打我?”
轩辕彧一怔,看着他,不免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流星转眸,看向楚凌天,“你说,我是谁?”
楚凌天垂首回道,“启禀皇上,他乃是飞鹤国皇帝。”
轩辕彧一怔,看着他,这个小鬼的武功出神入化,竟然能够转瞬消失,让他不禁有了几分的迟疑,可是,他如今积蓄着的可是两重的火气,若是发泄不出来的话,他定然会抑郁而亡,故而,他也不管不顾,接着抬掌,再一次地流星打去。
流星又是消失了身影,连站在不远处的猫公公也觉得讶异,更别提一动不动地站在营帐中央的楚凌天了。
流星连忙落在轩辕彧的面前,双手叉腰,“我说你有完没完了,脾气这么暴躁,是该让圣主好好调教调教了,不听话。”
轩辕彧听着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连忙拔出一侧的长剑,向他刺去。
流星飞身而出,接着躲在了猫公公的身后,吐着舌头,看着轩辕彧,“喂,暴脾气,你要有输得气节,太小家子气了,如何能做的了帝王。”
轩辕彧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给训斥了,他低吼一声,接着便抬掌向他劈去,猫公公见状,连忙闪身。
流星看着猫公公闪得如此地迅速,嘴角又是一勾,“你还真是没良心。”
“洒家的良心都是给主子的。”猫公公站在一侧理直气壮地回道。
流星又是一哼哼,接着躲开轩辕彧的掌风,挽起自个的衣袖,露出小胳膊,扬声道,“你若是想打,我奉陪。”
说着,便飞身而上,一跃,骑在了轩辕彧的头上。
轩辕彧抬起双手,抓着他的双臂,要将他甩出来,而流星则是死死地揪着他的耳朵,低头,在他的头顶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轩辕彧痛得直叫。
猫公公听着轩辕彧的叫声,便知这小鬼咬得有多用力,亦是抽出绢帕,掩着嘴角,闭着双眸,不忍直视。
“你个小鬼头,给朕下来。”轩辕彧沉声道,接着抬手,又要将他甩出去。
流星连忙低头,又冲着他的头顶一口咬下。
轩辕彧又痛得大叫一声,俊美绝伦的脸上,更是五彩缤纷。
流星得意地揪着轩辕彧的耳朵,还顺带着晃来晃去,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你竟敢欺负我这个小人,你就等着受苦吧。”
他说着,还不忘狠狠地一拧轩辕彧的耳朵,接着问道,“还打不打了?”
轩辕彧冷哼一声,接着道,“你胆敢对朕无力,朕定然要将你大卸八块。”
流星不以为然,接着道,“即便你将我大卸八块,我也还是我。”
轩辕彧听着他的话,接着在原地旋转着身体,每一次的速度都是极快的,流星坐在他的头顶上,被转着有些犯晕,接着双手便失去了力度,轩辕彧趁势,一把将流星甩了下来,在流星跌落在地上时,将他拎起,一把将他的长裤脱去,朝着他的屁股便狠狠地打着。
流星何曾被如此对待,可是,如今,他被吊着,连忙晃动着小胳膊小腿,“你敢打我的屁股!”
轩辕彧才不管他的叫嚣,亦是用尽力打着,整个营帐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猫公公稍微睁开眼角,看着流星的屁股已经变得红肿,还是有些不忍心,连忙上前,一把将流星拽入了自个的怀中。
轩辕彧玉冠散落,双耳亦是红肿,头顶的青丝上还残留着晶莹的口水,他赤红着脸,盯着猫公公,“你也要跟朕作对?”
猫公公看着他,“玄墨皇可解气了?”
“没有。”轩辕彧厉声道。
流星将自个的小身体挂在猫公公的怀中,抽抽搭搭着嘴角,委屈地盯着轩辕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的屁股!你是坏人!我要告诉圣主,让她也打你的屁股!”
猫公公听着他的话,嘴角一抽,“鬼哭狼嚎什么?再哭,我便将你丢出去。”
流星听着猫公公的话,连忙见好就收,停止了哭声,但,还是低声抽泣着,盯着轩辕彧,“你等着。”
轩辕彧看着他,暗骂道,你委屈,朕还委屈呢,他抬手,摸着自个的青丝,接着猛然转身,即便在恼怒,他还不忘自个的俊美形象,连忙命人准备了浴汤,干脆利索地没入了浴桶,沐浴着,但是,心中的怒火依旧难平,他要等着凤傲天回来,好好地跟她算总账。
楚凌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从来未见过皇上竟然有如此的一面,他印象中的轩辕彧,那可是英明神武,俊美超群,深谋远虑,手段狠辣的,可是,如今的这个皇上,怎么会……如此地……幼稚……
流星见轩辕彧入了屏风沐浴,他抬眸,委屈地盯着猫公公,“我的屁股!”
猫公公抬手,在他的屁股也上拍了一下,“洒家给你敷点药,不过,这几日,你可要趴着睡觉了。”
流星一听,更觉得伤心,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圣主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睡觉和吃饭,如今,要趴着睡觉,他突然觉得自个的世界刹那间黑了。
猫公公看着他这幅模样,接着看向楚凌天,“你愣在这处做什么?”
楚凌天如今还在吸收着适才看到的景象,连忙沉默着退出了营帐,看着如今的天色,咕哝着,他适才看的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轩辕彧沐浴好之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重新穿戴妥当之后,将湿漉漉的墨发烘干,重新束发,接着起身,便看到软榻上趴着的流星,一边咬着锦被,一边泪眼汪汪地瞧着他。
他冷哼一声,“朕还会找你算账。”
流星立马哭起来,“等圣主回来,我一定要让圣主好好地教训你。”
轩辕彧沉着脸,抬步,离开了营帐,便看到楚凌天站在原地发呆。
“跟朕进来。”轩辕彧厉声道。
楚凌天见轩辕彧面色阴沉,再看着他恢复了以往狠戾的神态,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是他心中的皇上,尾随其后,步入了轩辕彧的营帐。
“可查出白枫在何处?”轩辕彧随即坐下,看向身侧的侍从,如今还吊着一只胳膊,沉声道。
“皇上,还未查出。”侍从怯怯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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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