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裴渊一听沈姝病情加重,本就着急的他下意识地就要往松香院里走。
翠香却拉住他道:“裴公子,你直接从院门进去,恐是不妥。”
“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裴渊回过神来,他被沈姝的病情扰了心智,一时便没顾及那么多。
“既不能走正门,那我该如何才能见到她。”裴渊看了眼翠香,“翠香姑娘,可知道有没有别的地方能进去?”
“裴公子,请跟我来。”
翠香说着,领着裴渊走了一处小路。
她一直在松香院这边伺候,对里面的路熟悉得很,自然也知晓后院有一扇小门可以进去。
于是裴渊在翠香的领路下,一路走到了沈姝卧房的窗外头。
翠香抬手扣了扣窗子,悄声道:“裴公子,就是这了。”
说罢,翠香转瞬就不见了人影。
裴渊还是头一次做这种潜入姑娘家院子的事,他紧张得有些无所适从,却又担心沈姝的病情,便想着只在外面见她一眼就好。
见她无恙,他便放心了。
正想着,窗子被推开,沈姝白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往外张望,“谁啊?”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
虽多日未见,然皎皎月色下的裴渊,依然俊美出尘。
一袭白衣与月色相融,好似谪仙下凡,夺人心魄。
只是他的眉宇间却盛满了担忧之色。
他看向沈姝,柔声道:“沈三姑娘,是我。”
沈姝有些意外地看向裴渊。
“裴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裴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听闻你生病了,我担心你,便想着来见见你,你还好吧?”
闻言,沈姝轻轻咳了声,有气无力道:“不太好,裴哥哥,我的头好疼,全身都没力气……”
说着,她便朝着一侧软身就要倒下去。
见此情形,裴渊顾不得男女之防,下意识地翻窗进去,一把扶住娇弱无力的沈姝,焦急道:“沈三姑娘,你怎么了?我这就去叫大夫!”
沈姝缓缓睁开眼睛,一只手轻轻拉住裴渊的衣袖,冲他摇摇头,“不要去,裴哥哥,你就在这陪着姝儿一会儿就好。”
她的小脸很是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裴渊碰到她冰凉的手,心下担忧,一时忘了沈姝是发烧了,怎会身体这般的凉?
他没注意到沈姝苍白神情下,一转而逝的狡黠。
裴渊一直躲着不肯见她,她若不下点猛药,又怎能拉近他们二人的关系?
入夜前她便给自己画了个病容妆,又吩咐翠香想办法把人给她带过来,今夜过后,她定要拿下裴渊。
裴渊并未察觉自己中了沈姝的算计,一颗心都挂在沈姝身上,生怕她的病情加重,“沈三姑娘,我还是去请大夫吧,生病不能拖,不然会出问题的。”
眼见裴渊还是要走,沈姝只好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纤细的手扣住他的腰身,带着哭腔道:“裴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姝儿的气,为何不肯唤我姝儿,要唤我沈三姑娘,我们之间竟是这么生分吗?”
裴渊只感觉怀中多了一道软玉温香,鼻尖还能嗅到她的娇媚气息,一张俊脸登时红了,从脖子到耳根,红得透透的。
“沈三姑娘,这不妥……”
“姝儿的头好晕,裴哥哥,你抱姝儿去床榻上吧……”沈姝才不管裴渊说什么呢,反正她就抱着他不撒手,有本事他就推开她!
显然裴渊没那个本事。
夜深人未静,他的心早已随着怀中的那抹温热,浮浮沉沉,静不下来。
细密的汗水沿着额间滑落,落在沈姝白皙的指尖上,裴渊咬咬牙,起身抱起沈姝,就要将她放到床榻上。
却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裴渊的脚步顿住。
沈姝抓着裴渊衣襟的手蓦然一紧。
这个脚步声……
沈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千万不要是他啊!
下一瞬,窗子再次被打开,月华如水,倾落一室。
谢承玉动作熟练地翻身从窗台那进来,脚步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玄色的衣袂翻飞,墨发在烛光晦暗的室内扬起一抹潇洒的弧度,他身姿站定,转过身来,看向沈姝。
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满是担忧道:“沈姝,你病了?”
夜里听闻沈姝病了,病得还有些重,他便又撂下还未处理完的公务,匆匆赶来。
因习惯了来沈姝房里走窗子,这次也下意识地从窗子处进来,却未想,一进来便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昏暗的卧房里,一白衣男子怀中抱着沈姝,静静地看着他。
而沈姝则紧闭着眼睛,躺在那人怀里,一动未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裴渊。
谢承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原本担忧的眼神一瞬间只剩下掩藏不住的怒意。
他冷着声道:“裴渊,你怎会在沈姝的房里?”
裴渊也看向他,语气平静:“谢兄,你又怎会来姝儿的卧房?”
而沈姝,则一言不发,闭着眼睛。
她准备装死。
并且下次一定要将窗子加固,以后谁也别想再从她的窗子处进来!
谢承玉缓缓踱步上前来,走至裴渊面前,沉声道:“看来上次我与你说的话,你并未放在心上。”
沈姝心道,果然,裴渊不肯见她,就是谢承玉搞的鬼。
裴渊抱着沈姝的手一紧,他别开脸来,语气隐忍道:“我自是有放在心上。”
“那你为何……”
“姝儿她病了!”裴渊打断谢承玉的话语,“我担心她,来看看她,不行吗?这也要经过谢小世子的同意吗?!”
谢承玉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裴渊,竟会与他发脾气。
他沉默地看着他,倏地冷笑一声,“把沈姝给我吧,若是让人瞧见你在她的房里,就不怕传出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裴渊不怕。
可他怕的是沈姝的清誉受损。
裴渊紧咬牙关,看着谢承玉伸手上前来,就要从他怀里抱走沈姝,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随即将沈姝放在身后的床榻上道:“这流言蜚语,不管是谢兄,还是我,都不合适,不如谢兄与我一道离开吧。”
他可不放心让谢承玉一个人待在沈姝的房里。
沈姝还生着病呢。
谢承玉不置可否,正要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就听见门外传来好几道脚步声,有人猛烈地拍打着房门道:“沈姝,开门!你竟敢在房里藏男人,赶紧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