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年表情相对淡定,说:“还行。”
安辰说:“大哥,你这表情也太淡定了吧,我借尸还魂唉,灵魂出走六年唉。”
傅祁年双腿交叠,姿态从容说道:“至少没附身在一条蛆身上,不算太丢脸。”
“……”安辰试着代入了一下,吓得浑身一激灵,说:“有道理。”
安辰正想要开口问之前的事情,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来送早餐,以及红酒过来。
傅祁年将早餐推到安辰的面前,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先把早饭吃了再问,不着急这一会。”
安辰看着那面前的早餐。
沪式小笼包、三丝春卷、华夫饼以及白粥和牛奶。
安辰说:“这会不会太多了?”
傅祁年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不多,因为你今天只有这一餐了。”
安辰:“……”
傅祁年说:“先吃早饭吧。”
安辰其实这会相比起吃东西,更想知道真相,可看大哥那样,明显就是不吃早饭就不会告诉他的样子。
安辰努力吃了三分之一,抬头说:“大哥,我吃不下了。”
傅祁年说:“再吃点吧,不然一会哭伤心,可能还会吐。”
“我不会哭的。”安辰嘴硬逞强着:“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只要现在好好的就行。”
傅祁年端起酒杯,喝了两口后‘哦’了一声。
安辰问:“所以二哥之前真的生病了是吗?”
傅祁年说:“重度抑郁症。一度到了生活无法自理,无法正常工作的地步,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常常呆在房间里。”
“给他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没什么效果,不吃不喝地一呆就是一整天。也只有提到你的时候,他才会有些反应。”
安辰拿着牛奶的手微微颤抖,尽管已经猜到了,可真的听到傅祁年这么说的时候,安辰的心还是忍不住滋滋心痛。
很难想象二哥那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竟然会得了这么严重的抑郁症。
安辰问:“是因为我吗?”
尽管是疑问句,可安辰问出来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傅祁年说:“是你又不是你,你不用把对方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安辰问:“爸妈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瞒着他们,没说。”傅祁年声音有些闷闷地说:“六年前,你突然出车祸送医抢救。那时候傅二整个人都崩溃的很,他一度陷入自责,说是自己害你车祸的。”
“好不容易你醒来之后,却忘记了很多事情,而且变得极其厌恶傅二,对他非打即骂。大概在你车祸醒来一周左右的时间,那天傅二去医院看完你后,回来情绪就变得异常地低迷。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生气,当天他自己就决定说要出国。”
傅祁年说到这里时,抬眸问安辰,“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那天在医院里,那个人到底对傅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让他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刚刚还说不会哭的安辰,这会早就眼眶红红的了。
其实这些天,怕被傅谦寻看出来,安辰的情绪一直都是忍着的。
那天的场景他甚至都不敢去回忆,一想到就眼泪啪哒啪哒地往下落。
傅祁年看他这样,说道:“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哭的吗?”
“没,没忍住。”安辰红着眼睛,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下落着。
傅祁年也不着急,慢慢等他的情绪平复着。
安辰哭了小一会,才忍住一些,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天二哥来医院。那人……把当时车祸的事情完全怪到了二哥身上,指责是二哥害的自己。还说一辈子不要见他,以自杀威胁让二哥离开,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骂二哥喜欢自己的弟弟,恶心,还说……”
说到这些,安辰刚刚才忍下来的情绪又有些绷不住了。
眼泪哗啦啦的落着。
傅祁年单手撑着,看着安辰哭得跟泪人似的,犹豫了一会后还是伸手揽住安辰的肩膀,将他往怀里带,轻声安慰着:“那些不是你的错。”
安辰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说道:“可他用我的身体做的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二哥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不会得抑郁症。”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安辰每天表面开心,可内心非常煎熬痛苦着。
安辰又哪里会猜不到,若是傅谦寻吃药的画面是真的,那必然和自己有关呢。
他不过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安辰也差不多将前因后果都串起来了。
六年前他车祸后,灵魂出窍了,身体可能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又或者别的给占据了。
没有身体的自己,最后阴差阳错的跑到水豚身体里去了。
大概是一开始魂魄还不太稳,所以时不时就会魂魄离体,无意识地飘到最让他放心不下和关心的人身边去。
再后来就是他在水豚的身体里时间越久,反而越适应了,魂魄也不会再乱飘了。
受到水豚的身体影响,慢慢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人。
直到后来水豚意外被花豹咬死,灵魂没地方待的自己,又下意识抢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只不过当时他没有恢复记忆,还以为自己是水豚穿书, 连行为习惯和思维都全部都停留在水豚的思想中。
安辰哭了一会后,感觉情绪稳住了,渐渐收了起来。
随后安辰倒是想到了一件事,问:“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敕川里的呀?”
之前是约好回家碰面的,结果大哥昨晚突然说今天要来敕川里。
傅祁年刚想回话,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傅祁年接起电话,助理的电话从手机里传出来,说:“傅先生,人查到了。”
傅祁年凤眸微眯,清冷的声音响起,说:“先稳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很快到。”
安辰吸了吸鼻子,看着站起身的傅祁年,一脸懵道:“大哥,你要去哪里啊?”
“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敕川里吗?”傅祁年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声音从容地说: “来抓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