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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恢复清醒,已经是三天后。

沈知然的思绪先眼睛一步醒了过来。

最先听到的,是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而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扣着,沈知然抽了一下,不仅没抽动,对方反而握得更紧了。

沈知然:“……”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沈知然猛地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放大版的俊脸。

漂亮得过分,即使是近距离看,也没有一点瑕疵。

如果是在网上或者地铁站广告牌上看见这么一张脸,沈知然一定会好好欣赏。

但问题是这里是他的房间。

“你怎么又进来了?还睡我床?谁允许的啊?! ”

沈知然怒了,但一开口,又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沙哑的原因……经历过的都懂。

江珩已经醒了很久,慢慢坐起身,视线落在对方炸毛的雪白猫尾上,唇不可抑制轻勾了一下:“你允许的。”

沈知然:“……”

随着理智慢慢回笼,那天晚上的记忆碎片也逐渐拼凑起来。

沈知然想起来了,确实是自己允许的,甚至可以说,整个过程中,他还有点……算了不说了。

沈知然捏捏眉心,更不爽了。

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屈服!

简直是丢了全体alpha的脸!

那天晚上的事情,光是想想,沈知然脸都红了,被气的。

但在打嘴仗上他不肯认输,甚至倒打一耙:“我有让你出去,是你释放信\/息\/\/素,我才……!”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对,我那是特殊时期,控制不住自己,你长腿了,你可以爬窗子出去,反正我有抑制剂。”

“那天你打过抑制剂,但对你作用不大。”江珩缓缓陈述事实。

沈知然说:“我本来是要打强效抑制剂的,是你进来了,我才会——”

“强效抑制剂有副作用,打完后,三到五天身体无力。”

“要你管。”

沈知然重重哼了一声。

面对沈知然的理论,江珩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认真听讲的同时还抬手帮沈知然将凌乱的刘海拨弄整齐。

皮肤接触,沈知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总想着靠对方更近……

这什么睡后综合症,沈知然你清醒一点,你们都这个关系了,不能再占人家便宜了。

沈知然在心里唾弃了一会自己,起身下床,翻衣服穿。

声音从衣帽间里传出来:“对了,你那天说搞清楚事情的经过,赶紧告诉我,我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

江珩说:“好。”

换了件高领打底,沈知然又穿了件外套,严严实实坐在书桌边。

江珩穿好衣服,坐在他旁边,拿起手机操作一番,两人眼前便出现浅色光屏。

紧接着,一段监控录像出现在眼前。

录像中,沈知然清晰地看见有个人朝着那天在切尔西房间里哭哭啼啼的侍者招了招手,两人走到监控覆盖之外的区域相处了十几秒,而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散。

那人一直是低着头,但强烈的熟悉感让沈知然认出他来——

是顾浔。

……

沈知然看完视频,陷入沉默。

坐在他对面的江珩垂眼,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纠结尽收眼底。

那天从沈知然的窗户翻出去后,江珩就给法米拉去电,让她排查。

回到别墅时,法米拉正在看这段视频。

见江珩眸微微眯起,法米拉笑了:“哥,我劝你还是别动顾浔,知道现在舆论向着谁吗?”

江珩声音微凉:“知道。”

切尔西的事情发酵得很严重,看完直播,皇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来,据说当晚四五个御用医生进了宫。

那个哭哭啼啼的omega叫阮白,出事后被送进医院,第二天醒来后,收到了几十家媒体的邀约,请求他接受访问。

阮白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一个人开了直播,红着眼睛哽咽着说:“拜托大家不要再问了,我只是个穷学生,想赚点钱给奶奶治病,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我不想陷入这场舆论的纷争,也不想被人当枪使……”

一个omega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已是可怜,身世又这么凄惨,很快就引起大众的同情。

阮白只开播了一个小时,但期间礼物直播没停过。

粉丝狂涨近百万,一场下来,去掉平台分成,收益也有二百万左右。

当然,质疑声也随之而来。

【故意勾引的吧?赚那么多钱还说自己可怜,好笑。】

【阮白已经签约顾家的公司了,不是炒作是什么?】

【oemga真轻松啊,被打几下就能赚钱了。】

【这种网红除了炒作还会什么?真够恶心的。】

阮白只回了一句话:【也许alpha永远不能和omega感同身受,让你恶心了,抱歉。】

单凭一句回复,阮白又上了热搜。

大多数人都是支持他的。

【我说你们alpha别太离谱了,人家找你惹你了,你刷礼物了吗就狗叫?】

【苍蝇不叮无缝蛋,切尔西自己不上钩谁能逼他打人似的。】

【就是,支持阮白!宝宝你真的没错!】

“先不说,顾浔现在已经是贵族和皇室交好的象征,就算沈知然知道,也不会真的多生气。”法米拉翻着评论,慢悠悠说。

江珩当然知道。

三年前,是切尔西逼得沈知然进了精神病院,又雇佣杀手偷袭,沈知然差点没命。

顾浔想让沈知然亲眼看见切尔西倒霉。

虽然沈知然受了伤,但他一定不会追究顾浔的过错。

因为他们对切尔西的态度是一致的,在这件事上他们站在统一战线。

但这样的事实让江珩更加嫉妒。

他讨厌沈知然对其他人也有这种大度,这应该是他的特权。

江珩想,这件事归根到底没有伤害到其他人,沈知然最终还是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他欺骗沈知然的,不止身世这一件事。

他会一直原谅自己吗?

沈知然忽然咳嗽了一声,将江珩的思绪拉扯回来。

江珩抬眼,对方摸摸后脑勺,不太自在地说:“那个……那天我没搞清楚,误会你利用我和我朋友……这件事我跟你道歉。”

但他很快又提高声音接话:“但是你把我瞒在鼓里的事还没完!”

他说这话其实有点心虚。

毕竟确实小小冤枉了对方。

不过江珩显然并不在意自己被冤枉的事情。

呼吸骤然靠近。

距离缩短,江珩的鼻尖几乎要抵着沈知然的。

他掀起眼皮,金色竖瞳盯着沈知然,如同锁定早已选中的猎物。

但声音却很轻——

“要怎么惩罚我,你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