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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塔琪兰的第N次叹息令泰拉逽哭笑不得。

他起身坐到塔琪兰身边,搂住她的腰:“不如……我写信问问阿木音狼首?”

用对讲机不隔音,赫颞夫人说她和阿木音狼首分手了,朶帐里当时在的人都听到了。

塔琪兰也不好在对讲机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赫颞夫人还不一定会说。

泰拉逽说写信,也是考虑到对讲机的私密性差,不是在自家的朶帐,总是不方便直接来问。

不过他没说的是,如果是写信,他也只能简单询问,阿木音狼首识字没那么多。

哪知,塔琪兰却道:“我母亲和阿木音狼首分不了的。”

泰拉逽挺惊讶:“怎么说?”

塔琪兰组织了半天语言缓缓道:“我记忆中……我母亲,没有这么和我父亲……”

她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最终找到,

“这么‘认真’的,生过气。

她心里再气,也不会对我父亲说出,离开、分开这样的话。”

泰拉逽这个直男听不明白拿笯的意思,脸上也带着相同的意思。

塔琪兰仰头看他:“如果你惹我生气了,我要回威尼大部,你会怎么做?”

泰拉逽立刻说:“我绝不会惹你生气!”

塔琪兰:“假如。”

泰拉逽:“假如也没有!”

塔琪兰眼睛一瞪,泰拉逽立刻气短地说:“我肯定不会让你回威尼大部。

我惹你生气,你就打我,怎么打都行!”

如果还不行,把人往朶帐里一扛,“身体力行”地让对方消气。

当然这话,泰拉逽再直男也意识到此刻不能说。

塔琪兰也不指望泰拉逽能明白她的意思,道:“就是,我母亲对阿木音狼首的态度,和她对我父亲的态度不同。”

泰拉逽等着塔琪兰进一步阐述。

话在舌尖转了又转,塔琪兰索性道:“我就是觉得,我母亲说的是气话,她不会和阿木音狼首分手。”

泰拉逽这时候聪明了一把:“阿木音狼首也不会让赫颞夫人离开他的。”

又拍拍胸脯,

“我们帝玛塔男人不会让自己的拿笯受委屈,更不会让自己的拿笯离开!”

塔琪兰挑眉:“你确定不会?”

泰拉逽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智补救:“不会让自己‘爱’的拿笯!”

着重强调了“爱”!

塔琪兰倒是没有继续跟泰拉逽抬杠了。她不想提尼姜,也不想让泰拉逽再想到那个女人。

在男女关系这件事上,她没有立场指责泰拉逽,干脆谁也不提谁的过去。

她爱过别的男人,泰拉逽也爱过别的女人,两人扯平。

塔琪兰不是特别为母亲担心,她只是很感慨。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第一次有这种小女人跟情人闹别扭的举动。

母亲也不是没有和父亲闹过别扭,但那种闹别扭往往是带着某种目的。

也是在母亲遇到阿木音狼首之后,塔琪兰才陡然发现,母亲似乎并不爱父亲,或许有喜欢,但绝对没有到“爱”的地步。

不过她也能理解,如果泰拉逽有4个拿笯,她也不可能爱上他。

塔琪兰和泰拉逽在房间里就赫颞夫人与阿木音狼首的“爱恨情仇”发表各自的感言。

穆仲夏和泰瑟尔的房间里,两人之间就很正常了。

他们4个人都还没有出现发热的情况,穆仲夏认为还不到时候。

他现在对接种这件事仍没有太大的把握,都说理论要结合实践,他们理论都还没认证就直接上人体实验了,总是有点心慌。

塔琪兰和赫颞夫人在对讲机里说话时,穆仲夏也听到了。

他不好就赫颞夫人的感情问题说什么,不过对于赫颞夫人打算回威尼大部的决定他是不赞成的。

不过他不好多嘴,他相信塔琪兰会劝说赫颞夫人留下来。

不过他心里也很好奇,阿木音狼首和赫颞夫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会闹到分手的地步?

头领朶帐内,阿木音和缪什卡头领交接了他代右象王送过来的物资后,在头领朶帐外的空地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招来自己的随从,叮嘱了几句。

接着,他问送他出来的苏旺比:“去帮我看看赫颞夫人在哪个朶帐。”

苏旺比一头雾水:“您不知道?”

开玩笑呢吧。

阿木音舔舔自己的牙花子,苏旺比一看他这架势,马上说:“我去帮您问!”

如火烧屁股般赶紧跑了,生怕跑得慢了被人踹一脚。

苏旺比很快问清楚了,回来告知,赫颞夫人在塔琪兰大师和泰拉逽的朶帐里,似乎是在照顾孩子。

阿木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兽皮袋子丢给苏旺比。

苏旺比接过,打开一看,嘿了一声,开心地笑了。

袋子里是一颗珍贵的已经干枯的兽眼,是伊甸的商人会高价收购的药剂材料。

苏旺比不客气地笑纳了。

阿木音让苏旺比带路,去了头领给他安排的朶帐。

阿木音也算是人尽其用,又指挥苏旺比给他搬来一个术法浴缸,他要好好洗个澡。

一直到阿木音这里没事了,苏旺比才离开。

缪什卡已经告知阿木音,泰瑟尔和泰拉逽最近有事在忙,所以没有来见他。

头领没说什么事,阿木音也就不多问。

等到阿木音的随从回来才告诉他,泰瑟尔和泰拉逽进了头领部落之前用来隔离痘疮阿蒙达、赫索伦等几个孩子的朶帐已经三天了,一直没有出来。

同去的还有穆大师和塔琪兰大师。

阿木音神色严肃,面露深思,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

他的一名随从在给他擦头发,他对另一名随从说:“你再去把苏旺比喊来。”

苏旺比没在自己的朶帐,他又去了图拉森那里。

得知阿木音狼首又喊他过去,他快速和图拉森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猜测阿木音狼首是想问泰拉逽和泰瑟尔的事。

苏旺比也不敢耽搁,赶紧过去。

阿木音是狼首,手中有权,手里有人的那种,苏旺比就是一个光杆勇士。

哪怕他的父亲是象王,他在阿木音面前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权力的晚辈。阿木音叫他,他就得赶紧去。

不过令苏旺比惊讶的是,阿木音狼首再次喊他过去却不是询问泰拉逽和泰瑟尔的事,而是问他是否知道部落计划派去威尼大部的人选和出发的日期。

他已经从头领那里得知部落会派人去威尼大部。但这件事由泰拉逽负责,头领没有多加干涉。

苏旺比和泰拉逽、泰瑟尔走得都近,阿木音就想从他这里先打听些消息。

苏旺比脸上的吃惊倒是不骗人,他直言道:“泰拉逽和我提过,他说去的人都必须是得过痘疮的。

汗巴纳和我都还为此发愁呢,图拉森被感染了,他能跟着一道。

泰拉逽没被感染,可他执意要带队去。至于时间,还没有定下来,泰瑟尔似乎也不放心,他们还在想办法。

伊甸和威尼大部都打算派感染过痘疮的和我们一起走。”

阿木音:“你现在能不能见到泰拉逽?”

苏旺比摇头:“他把对讲机都关了,只能写信。”

阿木音:“那你帮我写封信给他。”

阿木音认识的字不多,也不怎么会写伊甸文字,只能找人代笔。他要写的信内容也很短,却是叫苏旺比看得心肝直颤。

苏旺比很快把信通过侍卫送去了第一套间朶帐。

信是言明要交给泰拉逽,泰拉逽看过之后却把信递给了泰瑟尔。

信上,阿木音态度很强硬地告诉泰拉逽,他会一起前往威尼大部查看利恪部的情况。

并且“要求”泰拉逽让塔琪兰劝说赫颞夫人留在亚罕,而且这件事泰拉逽必须做到!

泰拉逽脑袋里闪过什么,他险些没抓住。

泰瑟尔问:“阿木音狼首这次有没有被感染?”

泰拉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泰瑟尔就让朶帐外守着的侍卫去打听清楚。

赫颞夫人和阿木音狼首那边倒是一直没有被感染的消息传过来,大家也都默认他们安全度过了这次疫病爆发。

可如果阿木音狼首要跟着一起去威尼大部,那就必须弄清楚。

侍卫去问的是苏旺比,苏旺比很快带来消息,阿木音狼首和赫颞夫人都没有被感染。

苏旺比不是直接去问的阿木音,而是问了同来的右象王领地的侍卫。

泰拉逽回房间找塔琪兰,跟她说了这件事,然后问:

“赫颞夫人要跟阿木音狼首分手,不会为的是回威尼大部的事吧?”

塔琪兰看着泰拉逽,呐呐,她是完全没想到可能会是这个原因!

可她现在出不去,没法问母亲,写信或对讲机都不方便。

泰拉逽:“不管是不是,赫颞夫人都不能回去,这不是她说要跟着一起走就能一起走的。

我再去跟泰瑟尔商量商量。”

泰拉逽走了,塔琪兰却觉得母亲突然要跟阿木音狼首分手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母亲要回威尼大部。

阿木音狼首肯定不同意,所以两人有了分歧,就分手了?

可阿木音狼首要求去威尼大部,显然也是为了母亲,那母亲又为什么要跟阿木音狼首分手?

塔琪兰表示她完全不理解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塔琪兰的朶帐内,赫颞夫人轻拍着刚刚睡着的赫索伦,思绪却已经飘出了朶帐,飘向了此刻应该还留在头领部落的某个男人。

随后,她又不免想到回来前两人的最后一次争执,说是争执,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他们结束了,她已经厌倦了两人的这种不能见光的关系,她要回威尼大部。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她预期中的暴跳如雷,他只是眼神如深渊般看着她,然后扭头出了朶帐。

那一晚,他没有回来,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努力咽下眼泪。

她不能哭,不然隔天被男人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就前功尽弃了。

她必须回威尼大部,威尼大部有她不能推卸的责任,可是她不能让那个她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为了她的固执和任性冒险。

眼泪滑下,赫颞夫人神色平静地擦掉。

如果她能活着从威尼大部回来,她保证,以后都听他的……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他说那样伤人的话。

“萨默,你说,我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依稀、仿佛有点明白的塔琪兰不自信地想要从穆仲夏这里得到点灵感,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上辈子没有过恋爱经验,这辈子一来就被人吃干抹净的穆仲夏在男女感情上更不会有什么见地。

他只能说:“赫颞夫人和阿木音狼首都是成年人了,他们会解决好他们之间的问题的。”

塔琪兰又叹了口气,说:“现在不好跟我母亲细谈,我只希望她能冷静点。”

穆仲夏:“赫颞夫人不会冲动的。”

塔琪兰心里“呵呵”。

晚上躺在被窝里,穆仲夏倒是没想赫颞夫人和阿木音狼首的事情,而是轻声问被窝里的另一个人:

“你和泰拉逽同意阿木音狼首跟着去吗?阿木音狼首明显是为了赫颞夫人吧。”

泰瑟尔:“要看种痘的情况。”

穆仲夏明白了,如果种痘能达到他们的期望,那阿木音狼首就能去;如果不能,估计就只会有泰拉逽去冒险了。

穆仲夏也被塔琪兰传染了,叹了口气,心道:【希望一切顺利。】

被“关在”朶帐里,活动量减少,为了保证种痘的成功率,两人也不能做什么运动。

穆仲夏在被窝里一时半刻也睡不着,翻来翻去好半天,最后还是泰拉逽一直摸着他的背,才把他摸睡掉。

睡着前,穆仲夏还想,泰瑟尔粗糙的掌心来抓背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睡到半夜,穆仲夏被热醒了。

不是一般的热,是相当的热,热得他下巴和脖子后是一层的汗。

穆仲夏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探出手,先擦了两把汗,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凉快。

可手伸出被窝,却明显地感觉到凉了。这一凉,倒把穆仲夏给凉清醒了。

房间里很暗,窗帘放下了,也没有开术法灯。穆仲夏捏着被子继续擦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是被窝里热,而是泰瑟尔的体温热!

穆仲夏一个激灵,努力眨巴眼睛,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到泰瑟尔的轮廓了,他赶紧伸手去摸泰瑟尔的脑袋,真的在发烫!

他又摸泰瑟尔的身体,确实是发热了!

穆仲夏的心脏在这一刻狂跳,跳得他手脚发软。

他急忙去推泰瑟尔:“泰瑟尔,泰瑟尔,醒醒!”

泰瑟尔醒了,声音沙哑:“怎么了?”

明显的精神不济。

穆仲夏兴奋又紧张地说:“你发烧了!”

泰瑟尔仿佛被瞬间注入了兴奋剂,迅速坐了起来,打开枕头旁的术法灯。

穆仲夏眯着眼睛抓过斗篷先裹住泰瑟尔,他自己则出了被窝,穿衣穿裤。

眼睛适应了亮光,穆仲夏又从外面提进来一盏术法灯和一个取暖器。

房间内顿时更暖和了一些。

穆仲夏提着术法灯对着泰瑟尔,泰瑟尔拉开斗篷,仰起脖子,同样有点紧张:“你快看看。”

穆仲夏把眼睛瞪到了极限,仔细观察泰瑟尔的脖子、耳朵后、后背和前胸。

观察完毕,他声音干涩地说:“没有看到疹子,可能还不到时候。

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水,疹子出来前你别出被窝。”

泰瑟尔没有反对,穆仲夏转身出去的工夫他就利索地躺了回去。

穆仲夏给泰瑟尔倒水,就见塔琪兰裹着皮草大衣一脸困倦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

额松和噶素也裹着外衣出来了,显然都是被穆仲夏这边的动静弄醒了。

穆仲夏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面部表情有点扭曲地说:“泰瑟尔发烧了。”

“啊!”

三人惊呼,塔琪兰转身就奔回了房间。

穆仲夏让额松和噶素回去休息,他端着水杯回房,让泰瑟尔把一杯水都喝掉。

泰瑟尔发烧了,穆仲夏就不能跟他一个房间了,不过他现在也睡不着了。

穿戴好,他坐在地台边说:“你努力睡觉,我看着你。”

“你也去睡。”

泰瑟尔认为说不定拿笯很快也会发烧了。

穆仲夏却是了无睡意,隔着被子拍拍:“你先睡,我现在去也睡不安稳,累了我就去睡。”

“萨默!泰拉逽也发烧了!”

外面的叫声令穆仲夏的心跳漏了一拍。